一聲槍響,徹底打破了整個戰局。
劉漢之那巨大的身軀僅僅是爲之一振,卻並沒有倒下。
“這是爲了許黃鷹!”巨大的拳頭帶着破風聲打在剛剛架出獵槍的男人的胸口,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錯覺,總感覺那個人的胸口整天塌陷下去一般。
隨着這重拳落下,那個剛剛狗急跳牆打出去一槍的漢子就這樣倒下,整個身體在地上抽搐着,看來是已經徹底失去了戰鬥能力。
也許是因爲太過的摧枯拉朽,這個已經中了一槍的男人給人一種無法阻擋的感覺,剩下的幾個飽經戰場的男人從心底萌生爲出一絲畏懼出來。
“給我上槍子!”隨着馬洪剛的嘶吼聲。
又一聲槍響。
“這是爲了穆黃花!”
倒下的,是另外一個河南漢子。
血順着劉漢之的手臂慢慢流下,這一幕,正巧被衝進倉庫的女人撞見,但是因爲這個場面實在太過去震撼,沒有人注意到倉庫門口多了幾人。
又是槍響,但是早已經無法阻攔這麼一頭野獸。
“這是爲了程小康!”
又是一人倒下,這個野獸已經身淋鮮血。
“這是爲了卓英明!”
又是一人倒下,最後只剩下一個手中拿着放光兩發子彈的漢子在原地顫抖着,他也不知道眼前這一頭如同熊一般的傢伙到底中了多少槍,但是恐怖的是,這個男人還沒有倒下,而且用無比恐怖的眼神正盯着他。
一步
兩步
劉漢之踏向他,
漢子揮出去拳頭,但是被劉漢之一巴掌拍下去這軟弱無力的拳頭,猛的一拳落在他的胸口,然後直接舉起這個漢子猛的摔了下去。
“這是爲了劉雷!”劉漢之吐出這麼一句,同時吐出一口血水出來。
“劉漢之....劉漢之...你...”馬洪剛渾身顫抖的看着劉漢之,就好似看着什麼怪物一般,但誰又能夠想到,這個怪物就是他所養成的。
劉漢之邁着巨大的步子,走向馬洪剛那瘦骨嶙峋的身體。
越來越近,馬洪剛已經開始忍不住後退。
一個往前,一個往後,就在馬洪剛差不多推到了倉庫門口之際,劉漢之巨大的身體卻倒下了,不過卻死死的盯着一個方向,那不是馬洪剛此刻所處於的方向,而是馬洪剛的身後。
馬洪剛順着劉漢之的目光往後瞅了過去,是穆黃花那一張無比冰涼的臉,然後同樣是一臉沉重的徐豐年。
此刻正慌不擇路的馬洪剛衝向徐豐年,就如同看到了救世主一般,但是還沒等他走出幾步,一個漢子就攔在了馬洪剛身前,一巴掌把弱不禁風的馬洪剛給扇飛了出去。
馬洪剛很是狼狽的摔到了地上,捂着臉欲要說些什麼,卻被徐豐年給打斷:“馬洪剛,你是個聰明人,難道你還沒有看透發生了什麼?”
馬洪剛的表情徹底的僵硬住了,僵硬的轉過頭,倒在血泊之中的劉漢之,一臉似笑非笑的金老六,那個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張騰,還有那個被綁在柱子上,如同看什麼臭蟲一般看着自己的徐龍象。
馬洪剛的心中有了一個最恐怖的想法,但是這個最恐怖的想法,偏偏在這麼一刻成爲了現實,他無法接受,永遠都無法接受,他不相信他會死在這種地方,但是儘管如此,這無比刺眼的現實仍然在眼前一次一次刺痛着他。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馬洪剛近似瘋狂的說道,但是那顫抖的身體,已經徹底的出賣了他內心中的絕望。
“這都是命,馬洪剛,人這輩子所做所爲,最後都是要還的,你還不了,你的後代替你還,你這個蛇吞象的野心家走到這麼一步,用光了自己身邊的棋子,也算是走到頭了。”徐豐年臉上滿是冷漠,對於馬洪剛這一類人,他沒有任何憐憫,馬洪剛也不值得任何人憐憫。
“黃花...黃花救我,當年如果要不是我,你跟許黃鷹現在早就不知道成了哪裡的屍骨,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現在我要你還!”馬洪剛掙扎的撲向穆黃花,但是還沒有走出幾步,就被趙貔貅再次攔住掀翻在地上。
回答馬洪剛的,是一張絕對冰涼的臉,就如同看着什麼死物。
“知道嗎?我現在最奢望的事情,就是當年你馬洪剛沒有救我們,讓我們凍死在那個小巷,也就不會有這個我怎麼過怎麼絕望的一生了。”穆黃花輕聲說道,比起馬洪剛的猙獰,她實在是太過太過的冷靜了,冷靜到讓人覺得可怕,就好似一個毫無感情的機器一般。
絕望的馬洪剛再次衝地上掙扎的站起,這瘦的嶙峋的軀體,光是經受了兩巴掌,就顯的有些搖搖欲墜,他回頭看着整個倉庫,除了躺在地上的屍首,他已經找不到任何的希望,馬洪剛徹底的絕望了,正如同一個被獅子圍的團團轉的野狗。
“馬洪剛,想不到,想不到你也有這麼一天,真是痛快,爲了你這麼一個孽種我大老遠從澳門來到北京,放棄生意,得罪這麼多的人,不過現在看到你這狼狽到極點的模樣,這一切都值了,當年你從我背後捅的刀子,現在終於原封不動的還給了你,馬洪剛,不對不對馬三爺,現在此情此刻你到底是什麼感想?”金老六諷刺着,看着孤零零的馬洪剛,最後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馬洪剛蕭瑟的站着,用歇斯底里的聲音衝金老六怒吼道:“住口!”
“哈哈哈哈哈!”金老六面對已經徹底失去理智的馬洪剛,瘋狂的大笑着,似乎此刻馬洪剛越是瘋狂,越是狼狽,他就越高興。
“別丟人了,都到了最後,就不能給自己留上那麼點顏面,怎麼說外面誰見你還不稱你一聲馬三爺,怎麼到了最後的關頭表現的跟一個娘們似得,連一個武夫都比的不得。”徐豐年看着最後如同跳樑小醜的馬洪剛,眼神之中所有的東西,是悲哀,就好似看着這個巨大的時代所產下的畸形產物一般。
馬洪剛慢慢癱坐到地上,可憐兮兮的看着徐豐年說道:“徐老爺子,你就救我一命,我馬洪剛以後爲你鞠躬盡瘁,以後爲整個徐家鞠躬盡瘁,這輩子做牛做馬,下輩子也做牛做馬,下下下輩子同樣做牛做馬爲徐家,老爺子,就饒我這麼一條爛命....”
徐豐年的表情慢慢陰沉下去,好像隨着馬洪剛這可憐到極點的語氣,並沒有增添一絲一毫的同情,反而更加的厭惡了,而是怒斥道:“住嘴!你這個可憐的傢伙,現在還以爲你自己能活?馬洪剛如果你算是個人物,就閉上眼走一個乾淨利落,如果有什麼不了的心事,我能夠爲你完成的,說出來便是。”
馬洪剛跪倒在地上,身體劇烈的顫抖着,他終於明白,這個老頭已經不會成爲他的救世主,只是用僅有的力氣,慢慢掏出煙盒,放在嘴邊慢慢點燃,蜷縮着身體在地上大口大口的抽着。
所有人都注意着這個在跪倒在地上抽菸的馬三爺,就好似看着一個最諷刺最諷刺的光景。
突然,馬洪剛動了,在黑暗中,從懷中掏出一把黑色的雙管手槍。
“嘭”的一聲,威力巨大的雙管的第一槍打在衝上來的趙貔貅身上,趙貔貅直接被強大的火力給衝擊到地上。
本來軟弱無比的馬洪剛此刻速度極其快的衝向門口,完全也不像是剛剛還在地上打滾的狼狽模樣。
“荀子建,給老爺子動手!”金老六沖手機大聲喊道。
一切發生在瞬息之間,馬洪剛的雙管之間架在了徐豐年的腦袋上,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已經完全算的上苟延殘喘的野狗,最後能夠玩出這麼一手。
“誰也TM別動,誰要是敢動我現在直接嘣了這老頭子,到時候不光光我跑不了,你們也跑不了。”馬洪剛衝着整個倉庫逼近他的人們大聲吼叫着。
“給老子鬆綁!”徐龍象衝身邊一動不動的張騰喊道。
張騰僅僅是低下頭看了眼這個已經發急的二世祖,畢竟此刻被槍架到脖子上的老人是徐龍象的爺爺,也許是這是這個沒心沒肺的二世祖唯有殘存的一臉感情。
但是張騰並沒有按照徐龍象所說的做,而是搖了搖頭,他清楚的很,此刻如果放開徐龍象,手無縛雞之力的徐龍象,只會添麻煩而已。
“我一定要殺了你!”徐龍象看着沒有給他鬆綁意思的張騰叫囂道。
“你還排不上號。”張騰突然衝這個二世祖微笑了笑,然後慢慢潛入了身後的黑暗。
此刻倉庫中正響徹着馬洪剛那瘋狂的大笑聲。
“你們這羣傻子,想不到吧,就這樣枉費心機的擒我一個馬洪剛,想不到最後還是一場空,這就是社會啊,這就是這個世界啊,這是你們最後一次見我了!”馬洪剛得意洋洋的笑着,顯然他已經得手。
“最後這一出狗急跳牆,倒也符合你這個野狗的作風。”被槍架在腦袋上徐豐年,無比冷靜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