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到達幾乎已經到了郊區的倉庫的車子,是張騰所駕駛的帕薩特。
這倉庫周圍完全可以說的上荒郊野外,而且只有一條坑坑窪窪多年沒有人問津的水泥路通往這裡,周圍沒有任何車輛,甚至沒有什麼燈火,雖然這裡距離那一座城市的不算遠,但是卻完全沒有被人開發的樣子,就好似被遺忘了一般,倒也適合今晚給一切做一個了斷。
巨大的倉庫因爲已經被廢棄了多年,所以給人一種格外搖搖欲墜的感覺,張騰直接用帕薩塔把倉庫生滿鏽跡的大門徹底撞開,然後直接把車開到了生滿蜘蛛網的倉庫中央,把仍然昏死在副駕駛的徐龍象給扔下去後,打開車的大燈,把倉庫大門照的通亮。
把徐龍象五花大綁在巨大倉庫中的柱子上,張騰從車中拿起一瓶礦泉水,自己一個人灌上半瓶後,直接把剩下的水倒在了徐龍象的腦袋上。
涼水讓徐龍象清醒過來,但醒過來的徐龍象還沒有發作,就感覺到了腰上刀口上的疼痛,雖然已經止住血,但是劇烈的疼痛還是讓徐龍象罵出了娘。
不過等瘋狂的徐龍象看到了表情如同死人一般的張騰,突然平靜了下來,他已經知道了眼前張騰的強硬做風,雖然徐龍象有一股犟脾氣,但是他可不是一個傻子,他可是清楚的很,要是他還像是個愣頭青一般在這裡大喊大叫,估摸着還得在張騰身上吃不少的苦頭。
“給我抽根菸。”徐龍象嘗試的掙扎了一下,發現根本對這繩子沒有任何作用,也只好放棄的說道。
張騰從車中翻出一盒不知道扔了多久的紅塔山,看來是狍子所遺留下來的,彈出一根點燃吸了一口,然後有些粗魯的放到了徐龍象的嘴邊,自己再點燃一根抽着。
“你知道不知道你現在到底在做些什麼?”徐龍象吸着平常他不屑一顧的廉價香菸說道。 шωш .ттκan .C 〇
“我從未如此清醒過,少給我打馬虎眼,我現在可看不進去任何東西。”張騰深深吸着煙,等待着,但是到底在等待着什麼?是馬洪剛,還是劉雷,他自己都糾結了。
徐龍象用牙齒不停移動着嘴邊的煙,省的被飄上來的煙嗆到鼻子,現在他心中唯一一個很簡單很簡單的想法,那就是身邊的傢伙,徹底徹底的瘋了,瘋的無可救藥。
時間滴答滴答的過去,從急促無比變的無比的緩慢。
終於倉庫的外放也漸漸有了燈亮,第二輛車來到了這倉庫,陸地巡洋艦停在了門口,第一個下車的是探頭探腦的瘋狗,確定了這周圍沒有什麼異樣後,才把車上被綁的死死的劉漢之拉下車,緊跟着金老六才下了車。
開車的女人把車停在了路邊的角落中,習慣性的摸了摸腰間才下了車。
這一座城市到了臨近十二月天,冷的出奇,即便是穿着貂皮大衣的金老六都使勁緊了緊大衣,凍的金老六忍不住哆嗦。
“就是這裡?”金老六沖穿着單薄無比的劉漢之。
劉漢之沒有回答金老六,而是看向那廢棄倉庫中的車燈光。
金老六沖瘋狗使了個眼神,瘋狗押着劉漢之,四人迎着這看樣子越來越大的雪走向這廢棄倉庫。
進入到倉庫,只有一個綁在柱子上年輕人,四個人此刻心中的想法各異,有悲有喜,但是無一例外,他們無論是用認還是猜,都知道了這個渾身是血被死死綁着的年輕人的身份。
金老六吸了一口冷氣,並沒有覺得多麼的冰冷,反而清醒幾分,他想着張騰完全沒有做成這個地步的必要。
而瞪大眼的劉漢之,則在拼命找着程小康跟卓英明的身影,但是他誰也沒有找到,從柱子後的黑暗處,所走出來的一個男人,是他認爲絕對活不下來的傢伙,張騰。
但是好在,這個綁在柱子上的人確確實實的是徐龍象,劉漢之鬆了一口氣,悄悄的按下了藏在腰間的小型手機,手機上有一條早已經編輯好的短信,就這樣發送了出去。
“你所說的馬洪剛到底在哪裡?這又是玩的哪一齣?”金老六飈着演技說道,一副要做就做到底的模樣。
本來一直唯唯諾諾的劉漢之的臉上突然出現了笑容,一種看似得逞實則猙獰的笑容,但就是這猙獰的笑容,在金老六,甚至是瘋狗跟張騰的眼神,都不過是可悲的笑容罷了。
“金老六你死定了,你想不想知道那個綁在柱子上的年輕人到底是誰?”劉漢之一邊瘋魔一般的笑着,一邊說道。
金老六瞥了眼瘋狗,搖了搖頭說道:“不想知道。”
劉漢之突然不笑了,表情就就此僵硬住,看起來這個表情奇怪極了,說不上哭,也說不上笑,讓人看着有些詭異,特別配上這詭異的氣氛。
金老六看氣氛微妙起來,也知道再玩下去就有些過火了,直接粗聲說道:“我現在不關心任何東西,你把我引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到底是什麼目的,現在我只想見馬洪剛,讓馬洪剛出來跟我說話。”
劉漢之那僵硬的表情慢慢舒展開,原本他以爲發生了最恐怖的事情,但是現實在打了他一悶棍的時候,給了一顆他現在最需要的甜棗,但是最可怕的東西,就是原本所不存在的東西因爲自己的過度期望而突然存在的東西,就好似眼前的這麼一顆甜棗。
但是這些事內的人們怎麼會明白,這麼一顆甜棗到底該不該吞下去,其實他們心中早已經有了答案,正如同劉漢之此刻所做的一般,他直接不管這一顆棗到底是甜還是酸的,一股腦的吞到了肚子中,露出那吃到了甜棗的大笑說着:“不用着急,馬三爺會出現的。”
但是這個可悲的人,真正體會到了這棗的真正味道?連腦子最不開竅的金老六都搖了搖頭,他清楚的很,這一顆棗,酸死了。
在移動的奔馳邁巴赫上收到這麼一條短信,馬洪剛那皺巴巴的臉上也算是出現了幾分笑意,直接用手機撥通了另外一個號碼。
那輛仍然在路上飛馳着的攬勝上,徐豐年收到了這麼一通電話,來源於馬洪剛。
徐豐年接通這他早已經揣摩通透的電話。
“老爺子,出事了?”馬洪剛看對面接通,直接看似急促說道。
“慢點說,發生什麼了?”徐豐年問道,其實心中早已經有了底。
“你最近不是正跟金老六斗的火熱,就剛剛,我手下發現你孫子被金老六那混蛋給綁了,現在正在西城區最西的廢棄大倉庫中,好像這小子正預謀着什麼,現在我的人也被抓了。”馬洪剛慌慌張張說道,雖然這話中有着太多太多漏洞,但是馬洪剛還是有着一份自信,在自己寶貝孫子的事上,徐豐年也做不到能夠理智到這個地步,歸根結底徐豐年也是人。
如果事實真是如此的話,徐豐年或許真的會暴走,但是現在不同,徐豐年畢竟知道馬洪剛所預謀的一切。
“我現在就趕過去,最多最多半個小時,馬洪剛我不管你用任何手段,給我拖住時間,如果徐龍象出了什麼問題,金老六會死,你也會死!”徐豐年重重的說着,聲音就似乎是咆哮一般,響徹在馬洪剛的耳邊。
“老爺子,就是拿命我也得給你攔住。”馬洪剛連忙說道,匆匆掛掉了電話,額頭上雖然是一層冷汗,但是馬洪剛分明在笑着,聽徐豐年最後的口氣,今晚有人要倒黴了,現在他所要做的,就是把時間拖到徐豐年趕到。
看來需要他親自出馬了,馬洪剛想着,撥通了另外一通電話,邁巴赫掉頭奔向那今晚看來起來無比可怕的倉庫。
停在西城區龍津高速路口的大衆cc上,劉雷在馬洪剛掛掉電話的同時接通了另外一通電話。
“雷哥,信號接通到,好在剛剛那個傢伙剛剛打了電話,否則還真抓不到,現在已經定位到了,現在怎麼辦?”對面傳來無比雀躍的聲音。
“每三分鐘把位置發到我手機一遍,我只要人定位,不要你做任何多餘的事情,錢今晚過後一分不差的給你,這個你就絕對的放心。”劉雷一直緊緊皺着的眉頭舒展開來。
“雷哥,我相信你。”
劉雷默默掛掉了電話,看着手機第一個傳來的地址,默默點燃一根菸,就這樣抽着煙,就像是看着什麼藝術品一般看着這個地址,慢慢的變動,然後一根一根抽着煙,他卻一點都沒有動,就這樣從最遠最遠的地方,又或者最近最近的地方看着。
他擰開礦泉水瓶,直接把一瓶礦泉水灌了下去,然後用自己的手機編了一條短信,想了又想,最後還是不得不發了出去,靜靜的看着發送成功,劉雷就好似突然後悔了一般,緊緊攥住了手機,但是最後也只有作罷。
短信的內容很簡單,卻發向了兩個號碼。
一個發給金老六。
另外一個發給劉雷。
“不要暴露,不要暴露,不要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