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看似由意外引發的大火,卻沒有傷及任何這座居民樓的住客,卻找出十幾具早已經看不出模樣的屍體,當然,這個駭人聽聞的東西並不會傳到大多人的耳中,不過在有心人眼中,這一場火災顯然沒有表面上所看上去的那麼簡單,本來一直當着笑面虎的馬洪剛終於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這種大事件。
居民樓的地下停車場,狍子叼着一根菸頭,正在這一輛寶馬X6上潑着汽油,而許黃鷹則揹着一個撐的鼓鼓的揹包,一臉的滿足,身邊的黑狗一圈一圈的在他身邊轉悠着。
“多好的車啊,燒了真TM可惜,我都從來沒開過這麼值錢的玩意。”許黃鷹很有說風涼話的嫌疑,臉上掛着一幅幸災樂禍的模樣。
“可是這車的主人就這樣死了,你願不願當?”狍子沒好氣的說着,似乎一副完全瞧不起自己這個領路人的樣子。
許黃鷹撇了撇嘴,知道狍子這一張嘴的威力,就沒有偏執下去,而是靠着這即將要消失的寶馬X6說道:“弟弟啊,別怪哥,哥是真救不了你,就爲了咱的春秋大業,就委屈委屈你了。”
看着許黃鷹那入戲太深的模樣,狍子有一種一巴掌扇死許黃鷹的衝動,跟許黃鷹在一起,每一天都會有幾次先要一巴掌打死許黃鷹的衝動,即便是臉皮再厚脾氣再好的人在許黃鷹這廝面前,纔會發現自己這一副好脾氣到底是多麼多麼的脆弱,誰也想不到這個讓人聞風喪膽的殺手,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神經質。
“還春秋大業,春秋你大爺。”狍子掏出打火機說着。
許黃鷹連忙躲到一邊去,幽幽的說道:“狍子,你忘記曾經我們許下的諾言了嗎?怎麼我也是你師傅,也算是你半個長輩,你怎麼能夠說這樣的話,我可是很傷心很傷心的。”
狍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想不到從許黃鷹這個純到不能再純的爺們口中聽到這樣的話,會有這麼大這麼大的殺傷力,強忍這心中跟生理上的嘔吐感,狍子把點燃火機把火機扔到汽油之中。
一時燃起熊熊大火,兩人就如同在拍某些動作電影一般,在大火之中離開地下停車場,但是卻沒有任何電影之中的爆炸,跟各種各樣的慢動作。
“果然電影之中都是哄人的。”許黃鷹坐上兩人開來的普桑說着,誰又能夠想到,這開着老式桑塔納的兩人,剛剛燒燬了一輛嶄新的寶馬X6,還揹着一個裝滿二百萬的書包。
“把包裡的錢處理掉吧,都是黑錢,我怕花出去給馬爺惹了麻煩,我怕讓馬爺牽扯進來這個案子,這不是我們能夠擔待的起的。”開着車的狍子說道,這完全是跟他那還算稚嫩臉龐完全不相符的事情,如果姑且可以把這當成成長的話,這無疑是最黑色最黑色的成長,一個生在最黑暗最黑暗街頭的孩子,所看到的世界,不會有着一絲一毫的白色,跟狍子比起來,大多人無比是最幸運最幸運的幸運兒。
許黃鷹一臉的不捨,不過還是揉着狍子的肩膀說道:“小子,進步挺快啊,都有大局觀了,看來再過上個兩三年,我都要喊你當師傅了。”
狍子卻搖着頭,以一種很複雜的神情看着這輝煌的城市說道:“我叫你一聲師傅,就是一輩子的事情。”或許狍子總是一副瞧不起許黃鷹的模樣,但是在心中,對狍子而言,這個無比不堪的傢伙,要比任何人都要高貴,如果沒許黃鷹,他估摸着早已經死了,假如有機會活了下來,那還是一個活着比任何人都要下賤的小爛仔。
對許黃鷹的敬畏,不光光是因爲來自於許黃鷹對他的救贖,還有許黃鷹那毋容置疑的實力,甚至連許黃鷹所養的狗黑灌,狍子都恨不得當成祖宗一般的伺候着。
“少來這些,這些錢先放在我這裡,總有時候能夠用的到,我不花便是。”許黃鷹直接把書包扔到後座,那完全不在意的模樣,似乎這書包裡裝着的不是一堆錢,而是一堆垃圾一般,要可知道這沉甸甸的重量,到底是多少人一輩子都想要觸及的東西。
想想也覺得可笑,當你手上真攥上一大把一大把的鈔票的時候,這東西又變的一文不值,只有那個時候纔會發現,這些人所造出來的紙張,並不能拯救自己的生活,又或者靈魂,所帶來的東西,唯有一陣陣的折磨。
當然,雖然如此,仍然前赴後繼的有着無數的小人物,爲了這一份折磨,在拼命拼命攀爬着,爲了一個無比虛幻的夢境在做着各種各樣不堪入目的事情,蛇也說不出他們到底算不上是悲哀,只能夠用遺憾這個詞彙來形容。
如果上這個世界連一個小人物都可以不付出些慘痛的東西擁有一切,那麼一定會是某些地方出問題,這是雷打不動的秩序,比任何任何的神明都要百分百的秩序,任何人都無法違背。
“先不要回酒店。”許黃鷹擡了擡帽檐說着。
“那我們去哪?”開車的狍子說着,現在他沒有什麼信仰,只是在馬洪剛拼命攝取着一種叫做城府的東西,在許黃鷹身上吸收着各種各樣的殺人技,雖然不得不說他在一步步的強悍着,但是就他現在所處的世界而言,這些東西,還遠遠的不夠,他還需要更多更多,多到現在的他都還無法想象。
“去見一個人。”許黃鷹倚在副駕駛上叼起煙說着,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其中還有着幾分小人得志的味道,但是如果僅僅是因爲這個而小瞧了這個整天戴着帽子在外人面前並不言笑的男人的話,那麼一定會從這個男人身上付出最慘痛最慘痛的代價,這同樣也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誰?”狍子刨根問底的說着,在許黃鷹身上,他找不到任何正經可言,所以什麼事情都要問清楚,否則被許黃鷹帶上了道都不知道。
“我常常跟你提起的人。”許黃鷹故作神秘的說着。
“你妹妹?”狍子不假思索的說着。
“聰明人聰明人。”許黃鷹拍着手說道,似乎是心情大好,或許是跟要見的人有着關係。
“她的鐵事我都聽出繭子了,不過你連一個名字一個模樣都不告訴我,你要我怎麼相信會有這麼一號人,你不會又要帶我去什麼不夜城之類的地方吧。”狍子一臉不相信的說着,他可不相信跟許黃鷹扯上關係的事情,會有什麼好事。
“我是那種人嗎?再說我有那麼無聊,我不喜歡那種風塵貨色。”許黃鷹把腳擡起來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但是這個渾身都透露着猥瑣的傢伙,此刻突顯的無比的不倫不類,就拿現在的許黃鷹來說,估摸着在一個外人眼中,做夢都想不到他殺人時的模樣。所以才說,看一個人,往往並不是通過表面來定義,越是一些正人君子,內心越是瘋狂到抽象乃至扭曲。
“我可聽漢之哥聊過你跟澳門一枝花的事情,爲了一個風塵女子你可是殺了兩隻手都數不過來的人。”狍子調笑道,雖然如此,他對許黃鷹的事蹟可是打心眼的崇拜,說粗魯點,許黃鷹就是那種純到不能再純的爺們,一生可以用兩個字來概括,那就是忠義。
或許這些故事看起來賞心悅目,但是在狍子看來,這並不是什麼好事,或許放在二十年前,許黃鷹這種人可以混的順風順水,但是現在這個時代不同,忠義往往是用來定義傻子的,如果沒有馬洪剛的話,足夠許黃鷹死上十次百次了。
“梅花不同,她是賣藝不賣身,不需玷污我女神。”許黃鷹犟道,不忘再次強調了一遍賣藝不賣身,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催眠着狍子,還會在催眠着他自己。
“好好好,這一次姑且信你一次,就去會會你妹妹,說給我一個名字也好。”狍子說着。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穆黃花。”許黃鷹說着。
狍子笑出了聲,那張本來還能夠看的下去的臉笑起來顯的格外的醜陋,也算是應證了那一句笑起來比哭還難看,但是聽到這個有些土氣的名字,他是打心眼的控制不住。
“不許笑,我在聊正經的。”許黃鷹說着,雖然此刻他也在笑着。
“我不笑我不笑,不過你能夠保證我在見到這個穆黃花的時候憋住嗎?對了,師傅,你這個妹妹到底來自哪個村的,不會是那個洗浴中心的技師吧?”狍子說着,往往一席話就能夠把許黃鷹損的體無完膚。
許黃鷹捂着胸口,他知道他怎麼也說不過狍子,乾脆看着窗外生着悶氣說道:“狍子,我保證你見到她的時候,什麼都笑不出來。”
“不會是讓我哭吧?”狍子調侃着,當他聽到這個如同現編出來的名字,已經算是徹底的不相信許黃鷹所說的了,如果說真的是煞有其人的話,估摸着他真敢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