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個漢子同一時間點了點頭,一個個四目相對,誰也不知道這些千里迢迢趕到北京的亡命之徒們此刻到底在想着什麼。
“這馬洪剛不好對付啊。”七個漢子之中最外表看起來最壯實的漢子說着,一口拗口到不能再拗口的普通話,於小樺也是豎着耳朵聽才聽明白這個漢子到底說着什麼。
“我知道這馬洪剛的身份不簡單,不過他現在可不是在澳門的那一頭惡虎,就在剛剛,他手下那個唯一的保鏢也出去了,現在正是要他的腦袋的好時機,如果你們不想要做這買賣,完全可以不做,我大可以找別人。”於小樺說着,對於對這一類人的討價還價,於小樺多多少少還有着不少的經驗。
漢子一臉的猶豫,跟身旁的黝黑男人對視一眼,男人衝這個漢子點了點頭,這個漢子纔開口說道:“老闆,這活我們接了,只要做掉馬洪剛就可以對吧。”
於小樺點了點頭道:“只要你們今天能夠做掉這個馬洪剛,我另外每一個人再多給十萬。”
漢子的表情再次動容了些,畢竟這五十萬已經算是個高價了,再加上十萬的話,的確誘惑力過於大了些。
“接了,你就在樓下等着我們的好消息吧。”漢子咬着牙說着,直接背起維修牆,帶着六號殺氣騰騰的人物踏上這酒店,這七個人,就算是傻子也能夠看出來不是什麼維修電梯的人員,但一路沒有人敢阻攔,畢竟這**裸所暴露出來的殺氣,可不是某些電影之中的惡角色能夠表演出來的,就這七人,誰手上沒有一條二條的命案,否則也不會出來接這種勾當,說他們是將死之人也不足爲過。
雖然於小樺並不出手,但是也激動無比的坐在車中,握着方向盤的手已經滿是冷汗,臉色也漸漸變的蒼白,似乎時間就在他的身上停止了一般,於小樺能夠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心中所想的,是夏文武常常對他嘟囔着每臨大事有靜氣,但是真正在大事面前,於小樺突然覺得那些自己揣摩透了的東西,都變的模糊起來。
“夏哥,如果現在你還在的話,面對這樣一個局勢,你會什麼做?”於小樺在車中喃喃着,他打心眼裡想要問一問夏文武,自己現在所做的,所付出的,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但是他是永遠也問不到這個答案了,只能摸索的前行。
短短的十分鐘,對於車中的於小樺像是過了半年一般,沒有音訊。
一個白臉男瞧了瞧玻璃,打斷了煎熬着的於小樺的思緒,於小樺擡起頭,是一張乍一看有些恐怖的臉,雖然這個男人長相俊俏,但是因爲過於蒼白,乃至蒼白到了病態,這樣看過去顯的恐怖極了。
於小樺搖下去車窗。
“下一次派人時,記得多把把關,都不夠我玩的。”男人靠向於小樺的耳邊,用一種特別低沉的聲音說着。
於小樺打了個哆嗦,渾身已經起了雞皮疙瘩,再次看向這個男人,這個男人正不哭不笑的看着他自己,那是一個會給予於小樺留下一輩子陰影的神情。
這個男人一臉欣賞的看着於小樺,突然笑了,然後就如同某些老友開着玩笑一般說着:“放心,這一次我不會殺你,但是如果有下一次的話,我會讓你死的很安逸很安逸。”
於小樺此刻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他已經感覺到了這個男人那一股可怕的殺意。
男人就這樣轉身離開,就像是放掉一隻老鼠一般放掉了於小樺,而於小樺只是傻傻的坐在車上,襯衫早已經被汗水浸溼,他終於明白,這個世界,不是他隨隨便便就能夠指染的。
良久之後,於小樺纔回過神,發動這輛租來的金盃離開,感覺自己着實的可笑。
仍然是那一家新街之中的小旅館,於小樺直接踹開房門。
“事情辦的怎麼樣?”男人說着。
“孟華,退錢給我,你給我找的這是什麼貨色,全部都死了,差一點我今天就得栽。”於小樺的表情難堪到了極點,心中似乎有着濃濃的怒火,但是對於這個男人有些不好發作。
這個叫孟華的男人帽子下所遮掩的臉瞬間變的陰沉無比,不緊不慢的點燃一根菸說道:“於少,你先別急,這七個河南人到底什麼能力,我清楚的很,對付一個手底下沒人的馬洪剛足夠了。”
“足夠了?不到十分鐘就都死乾淨了。”於小樺重重的摔上了門,他很清楚自己被這個老奸巨猾的傢伙耍了一道。
“於少,你這樣說就有點過分了,我是驗過人的,的確值這個價,再說你要對付的人是馬洪剛,誰也沒有十拿九穩的事,這樣好吧,我退你一百萬,剩下的錢總得留給他們的家人,你覺得的怎麼樣於少?”孟華說着,語氣早已經沒有起初那般的小聲小氣,而是其中帶着那麼幾絲威脅的味道。
於小樺氣的渾身顫抖,他想不到這個孟華能夠黑到這個地步,這三百多萬是肯定入了孟華自己的口袋,說是給別人的家人,這都是騙人的鬼話,於小樺無比的明白,但是他想不到這個孟華既然能夠跟他翻臉的這麼快,怎麼說他也認爲孟華有個三年五年了。
“這錢,你退還是不退!”於小樺一字一字的說着,聲音似乎是在牙縫之中發出的。
“你有你的規矩,我也有我的規矩,這錢我最多隻能退一百萬,一分不能多,同樣一分也不能少。”孟華翹起二郎腿,看着於小樺的眼睛已經眯成了一條縫。
於小樺氣的渾身顫抖,此刻他有一股直接弄死孟華的衝動,但是還沒等於小樺發作,孟華打了個響指,在洗手間直接涌出來三個漢子,其中一個拎着棒球棍,直接一棍子打在於小樺的大腿上,這突如其來的悶棍直接把於小樺撂倒,剩下的兩個漢子直接死死按住了掙扎的於小樺。
孟華慢慢起身,直接把菸頭彈在了於小樺的臉上,然後吐出一口口水道:“曾經夏文武活着的時候,我可以給你這個小紈絝一點面子,但是現在,你還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我可一點都不會慣着你,本來我還打算給你一百萬,現在你是一個子都別想要了,想想我都他媽覺得可笑,就憑你,還想要跟馬洪剛鬥,說這不是不自量力還是什麼?於小樺我告訴你,總有一天你會感謝我爲你上的這一堂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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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小樺擡起頭,瞪大了眼,死死盯着孟華,卻起不了任何作用,孟華仍然俯視着他。
“走,今天我不怎麼教訓你,是看在夏文武曾經幫過我,如果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嘚瑟,我要你兩條腿。”孟華一臉不屑的說着,帶着這三個漢子離開,這就這樣徹底打碎了這個二世祖所有的自尊心。
於小樺無比狼狽的趴在地上,掙扎的站起,忍受着大腿的疼痛,一頭紮在沙發上,臉朝下躺着,以至於看不清於小樺的臉,或許對於憤世的野心家們,於小樺的表情肯定會很精彩很精彩。
於小樺用力錘打着沙發,近似於瘋狂的發泄着。
“即便是你把這東西砸爛了,馬洪剛仍然會活的好好的,那個孟華該怎麼花那個錢就怎麼花那個錢。”一個聲音在於小樺的身後響起。
於小樺擡起頭,滿臉的淚水,眼前是那個名爲王崇文的男人。王崇文正低頭看着他,眼中沒有任何波瀾,沒有嘲諷,更沒有同情。
“怎麼?想要我殺了那個孟華?”王崇文似乎一瞬間都看透了於小樺的意思。
於小樺哭的像是一個娘們,或許對於這個孩子來說,這些天發生了太多太多,自己苦苦支撐的東西,就在今天,被馬洪剛,被孟華徹底擊碎,這近似乎讓於小樺崩潰。即便是王崇文此刻去殺了孟華,又能夠讓於小樺得到些什麼呢?
“給我爺們點,如果說連這點波瀾都抗不下去,以後的路你該怎麼走?對你來說發生這些事,其實並不是什麼壞事,至少我是這麼覺得,該長大了,也必須要長大了,於小樺,你哥於肖虎對你煞費苦心這麼多年,都抵不過這一次逆境,其實你該慶幸了,如果換做一個毫無背景的旁人,此刻你早就被孟華弄死了,不是說孟華不敢弄死你,是現在的孟華還不想招惹你這個麻煩。”王崇文說着,無比的理性,又無比的傷人,雖然太過扎心了點,但是這何嘗不是於小樺必須要正視的問題,他需要從於肖虎的弟弟,變成於家的於小樺,當然這一條看似簡簡單單一往直前的路,對於於小樺來說,還有很長很長要走。
“我不鬧了。”於小樺哽咽的說着。
“僅僅是不鬧了?”王崇文說着。
“等這時間來證明一切吧,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一定要了馬洪剛的命,我要讓他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於小樺說着,何嘗不像是一個活脫脫的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