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副面孔對於小張四來說早已經變的無比的陌生,但等到眼神觸碰時,小張四才突然想起那半年前的將死之人,那時他還是跟在王虎背後的一個弟中弟,這短短的半年之間,他爬了這麼多這麼多,乃至是到了這個他曾經都不敢想象的高度,但是此刻小張四,表情慢慢可以跟死灰聯繫到一塊去。
“你怎麼...你怎麼...”小張四聲音顫抖的說着,表情像是活活見了鬼一般,又或者要比活活見了鬼更加的恐怖。
“我怎麼還沒死對吧。”狍子代替了小張四想要說出口的話。
“對對對。”小張四說着,身體卻慢慢的往後退着,即便是用屁股想,小張四都很清楚這是來者不善。
小張四默默的往後退着,而狍子卻是默默的往前走着。
“知道你哥王虎是怎麼死的嗎?”狍子說着,但還沒有說完,小張四打了個激靈,拔腿就跑,就像是某些老鼠一般鑽進了一旁的小巷子之中,邊跑邊摸出手機撥打着剛剛被他打發走男人的手機號碼。
小張四在這混雜的巷子中瘋狂一般的逃竄着,手中熟練的撥打着電話,雖然背後那個狍子好像並沒有追上來,但小張四還是不敢掉以輕心,但是不知道爲何,這號碼就是遲遲打不通。
另一邊,那輛行駛在方十街的普拉多,漢子看着來電的小張四,一臉不耐煩的按下靜音。
“不接這個小兔崽子的電話真的沒事?”坐在後座的一個黃毛說着。
“這忘恩負義的東西,要是沒有虎哥,他能夠走到這一步?先急急他。”漢子說着,表情充滿着鄙夷,他是打心眼裡瞧不起這個小張四,雖然現在小張四是騎在了他們的頭上,但是這頂多頂多說的上是小人得志,不過是白九城手下最噁心人最噁心人的一條狗罷了。
黃毛點了點頭,同樣也是一臉的嘲諷,只要是個明眼人就能夠看出這小張四的道行深淺。
“我草你媽!!”小張四叫罵着,但還是不停撥打着這號碼。
匆忙而逃不看前路的小張四被什麼東西猛的絆倒在了地上,手機也摔出了一段距離,但仍然撥通了那個號碼,小張四忍着全身的疼痛起身,卻發現那個狍子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前,一腳狠狠的跺在了他的左手上,小張四緊接着發出了殺豬一般的叫聲,然後雙眼恐懼的看着狍子,但在這種地方,即便是小張四把嗓子給徹底叫啞了,也不會有什麼所謂的出手相救之說。
“狍子哥,狍子爺爺,你冤有頭債有主,我只是個小小的跑腿的,跟半年前的事真沒有什麼關係,我哥王虎就是一個混蛋,死有餘辜,狍子爺,你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這個小人物一條命。”小張四苦苦哀求着,但這些話在小張四口中說出的時候,給人一種濃濃的厭惡感。
狍子皺了皺眉頭,然後用一種冷冰冰毫無人情味的聲音說道:“你跟你哥比起來差遠了,他是一條漢子,而你,說是一個男人都算不上。”
小張四的表情也慢慢陰沉起來,右手慢慢摸向腰間,突然喝了一聲,然後掏出一把刀子直接捅向狍子的大腿。
狍子僅僅是一個側身都躲過了小張四這狗急跳牆一般的冷刀子,然後小張四趁着狍子鬆開他的左手之際,連滾帶爬的站了起來,但還沒有跑出去幾步,狍子就一腳直接踹在了小張四的屁股上,讓小張四摔了一個狗吃屎,看樣子門牙是磕掉了幾顆,但小張四反應也是迅速,立馬翻了個身,一邊往後爬着,一邊揮舞着說中的小刀喊着:“別過來!”
狍子看着垂死掙扎的小張四,表情是那麼那麼的平靜,就像是所看着的根本不是一條人命一般,又或者小張四早已經使這一條人命不像是一條命了。
“小張四,你應該早已經料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了,要是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如此可笑的話,是不想跟自己留一點面子?”狍子說着,一步步逼近小張四。
“面子有個屁用,我只要一條命,我說狍子,我這條命你給不給!”小張四的聲音已經帶着一絲的哭腔,或許是真的怕了。
“沒有這個可能,當年在撲克酒吧,我兄弟的命,你們到底有沒有給?”狍子說着,身上已經涌上一股誰都無法遏制的殺氣。
“殺你兄弟的人是白九城,是劉羲,是王虎,不是我。”小張四聲音顫抖的說着,或許對小張四來說,這個突如其來的落差實在是太過的恐怖了一些,以至於讓小張四無法接受,難以接受,就在前一刻,他對生充滿了無限的嚮往,而在這一刻,他要面對的是死,任由是誰都會崩潰。
“你是真傻,還是我傻?你覺得我會讓你活着離開?”狍子直接一腳把小張四所攥着的刀子踢落,小張四欲要再去撿那把放在他身上多年卻從來沒有見過血的刀子,狍子的腳已經直接跟他的臉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小張四直接被踹到了牆上,狍子並沒有於心不忍的又一腳踹在小張四的胸口。
小張四的臉緊緊皺到了一起,似乎最後用這可憐兮兮的樣子渴望着狍子能夠有一分的憐憫之情,但是這一次,小張四的可憐樣並沒有奏效,因爲他現在所面對的,不是那些正義使然的主角,而是一條壞就會壞到骨子裡的野狗。
“小張四,再見了,省的你哥在路上走的太寂寞了。”狍子手中不是何時出現那一把彎刀,這鋒利到不能再鋒利的彎刀就這樣劃破了小張四的脖子。
小張四瞪大了眼,就這樣死死看着狍子,一直到臨死,都沒有把眼閉上,或許這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恐怖最恐怖的眼神,但是狍子卻一直也沒有畏懼小張四那一張恐怖的臉,僅僅是慢慢後退幾步後背靠上了牆,然後默默點燃一根菸,忍着渾身的疼痛抽着,這就是他這一條命野狗的復仇方式,簡單而且不計一切後果。
欣賞完小張四凋落的生命之後,狍子撿起小張四掉到了地上的手機,看着那還沒有撥通出去的號碼,再次按起撥通鍵。
手機再次亮了起來,開車的漢子看着來電號碼,終於還是忍不住拿起手機接通小張四的來電,不忘諷刺道:“怎麼了,張老闆,是不是嫖娼別抓了?”
“來給小張四收屍。”電話的另一邊,僅僅傳來這個冰涼到不能再冰涼的聲音,然後就直接掛掉了電話。
這個漢子不由的打了個哆嗦,僅僅是遲疑了片刻,就直接打住了車,直接逆行拐過了彎。
“怎麼了?”坐在後座的黃毛問着。
“出事了,小張四死了,下手的,應該還是那個人。”漢子說着,一邊開着車,一邊撥通了白九城的手機號碼。
半個小時過後,白九城終於來到了小張四的屍首旁,看着小張四那死不瞑目的表情,白九城摸着下巴陷入了沉默。
漢子跟黃毛老老實實的待在一旁,兩人雖然心裡有鬼,但還是做出一副淡定到不能再淡定的表情,畢竟小張四已經死了,那事兒誰也不會知道。
“你們就沒有看到是誰下的手?”白九城說着,雖然這個問題有些幼稚,但是此刻的白九城哪怕是最不可能發生的奇蹟,都有可能也會相信,他是真的束手無策了,在這茫茫人海逮住這一條野狗,何嘗的容易。
兩人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心照不宜。
“瘋狗。”白九城咬牙切齒的說着,這已經是蠻不講理的開戰了,但是最讓白九城無奈的是,這一條瘋狗在暗,又似乎自己的一舉一動全部都在這個瘋狗的視線之中,這一條瘋狗可以隨時隨地的咬下去,這纔是對白九城來說最折磨最折磨的事情。
劉羲在一旁接了一通電話,掛掉後表情不太好看的說道:“黑叔找到了。”
“怎麼?”白九城通過劉羲的表情,似乎是明白了些什麼。
“人已經死了,而且死了有一陣子了,動手的人應該八九不離十是這一條野狗。”劉羲說着,發現白九城的表情變的越來越恐怖,但是劉羲又比誰還要清楚,無論白九城的表情再怎麼恐怖,面對這麼一條哪裡都可以容身的野狗來說,都沒有意義,只會自亂陣腳。
白九城深深吸了幾口氣,表情又再次沉了下來說道:“屍體給我乾淨的處理掉。”
一旁的漢子使勁點着頭,白九城帶着劉羲匆匆離開。
上了卡宴,白九城直接一拳打在真皮座子上,咬牙切齒的說道:“要是讓我查出來這條野狗是誰,我會讓他死的很慘很慘。”
劉羲一臉的無奈,雖然話說的如此,但是最重要的是現在他們連對方的真面目都沒有見過,更別說逮住這一條野狗。
“你說他下一個下手的會是誰?”白九城說着。
“我?”劉羲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白九城聽過後,表情慢慢變的玩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