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灰意冷地回到沙發上繼續聽歌,小清新的調調聽得人心裡暖意融融,透過玻璃門看到鄭超然在廚房瞎忙活,很滿足很幸福。
“你牽着獨角的白馬,細細的捲髮,加一身洛麗塔,叫醒我口袋中的電話……”
心隨着旋律翩翩起舞,很細小的回憶,很平常的一個夏天,在聽到某句歌詞時突然被喚醒,一切都靜下來,連鄭超然弄倒鍋碗瓢盆的聲音都不在乎,往事,青春……走馬般的閃過,心中思緒萬千。
雖然我語文並不好,讀書寫作文都只能勉強及格,但聽到歌詞我居然能瞎扯淡地寫出這麼多有水準的話,青春一閃流年過,少女情懷總是詩。
那是初二的夏天,我第一次去網吧,還是黑網吧,交了錢大喊老闆幫我開機,打開某狗音樂輸進娃娃臉三個字,然後帶着耳機搖頭晃腦,手上忙着敲鍵盤打遊戲。後來,班主任逮到了我,在網吧我和班主任幹了起來,乾的結果就是我被他拖着衣服揪回去,而班主任臉上掛着彩……
捏着手機回憶,電話鈴聲擾亂了思緒,是阿凱打來的,難得這兄弟還記得我,我瞄了一眼舉着鍋的鄭超然,退到陽臺上接電話。
“放假了吧,快來老地方喝酒,哥兒幾個都在呢,就差你一個。”
正在這時,廚房裡閃起了火光,火焰躥到了油煙機,鄭超然拿着個鍋蓋去滅火。我看得心驚肉跳,趕緊掛了電話。
“快開門,你把門鎖着幹啥?”
廚房猶如災後現場,就像鬼子進了村一樣,鍋碗瓢盆擺得到處都是,蘿蔔芹菜橫七豎八地躺着,案板上還堆着幾塊鮮紅的牛肉。
鄭超然穿着小熊維尼的圍裙,手裡依然攥着鍋鏟,等他不慌不忙地關了煤氣纔開門。
“我怕煤氣泄漏會爆炸,所以不敢讓你進來,要炸就炸我一個人好了。”
雖然我有被他的話暖到,但我告訴自己不能沒有原則,既然闖禍了,批評教育咱沒得商量。
“你不會做飯吹啥牛嘛,我本來就奇怪,你那種嬌生慣養的人怎麼可能會做飯,不會搞還偏偏要瞎搞,做飯做個屁啊做,到哪兒吃不是吃,吃啥不是吃。今天要是把房子燒了,咱們倆可能要到監獄裡去廝守終生,到時候哭都來不及,你知道自己錯了嗎……”
我嘚吧嘚吧說了一大堆,看他低頭不語
的樣子似乎在真心悔過,於是我就不忍繼續囉嗦,簡單收了個尾:“快把手拿出來,我看看有沒有受傷。”
鄭超然把手從圍裙裡的大衣兜裡伸出來給我看,老實巴交的樣子十分可愛,我看他沒有把手傷到,於是叫他洗手準備出門吃飯。
路上鄭超然一直很沮喪,悶悶的不跟我說話,儘管我一再安慰他,男孩子不會做飯不要緊,媳婦兒跑不了的,因爲反正我也不會做嘛,大家都只會泡泡麪,誰能嫌棄誰?
安慰來安慰去我費盡了口舌,他還是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我能明顯感受到,當我拒絕他打車的建議堅持要坐367路公交車去吃飯的時候,鄭小寶兒更不開心了,拘謹地坐在公交車上,總是扭來扭去調整坐姿,神情古怪,彷彿正忍受着苦不堪言的痛苦。
“還有多久?”
鄭超然扭過頭來問,這已經是他第六次問我還有多久到了。
我不耐煩地回答:“下一站就到了。”
然後鄭超然就長長地舒了口氣,難道他真的從來沒坐過公交車?
終於到了,車還沒停穩,鄭超然就如見了鬼般匆匆逃下車。
“到底怎麼啦,難道坐個公交車就讓你如此痛苦?”
“你沒看見嗎?剛纔坐在我前面的阿姨頭髮好髒好油,我受不了……”
鄭超然說這話的時候,我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還好昨天剛洗過,不是很油。有了底氣我敢纔回他:“那個大媽的頭髮的確油光可鑑。”
“還有啊,前面站着一個老頭子,他總是色眯眯地看着我……”
“額,這說明你長得好看嘛,老年人看看都不行?再或許,人家並不是色眯眯地看着你,他看你後面的美大嬸也有可能啊。”
鄭超然花容失色,一副受驚的模樣,“哎呀呀,終於知道我家裡人爲什麼從不讓我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了,這社會太複雜,人也是千奇百怪的。”
有錢人的世界我的確不懂,鄭超然還在叨叨,我拖着這慫貨進了館子。
一進門便看見兄弟們相談甚歡,唯有經年兄在向我招手,我歡脫地撒腳丫子跑進去。等我走進,他竟然臉紅了,招手叫我坐過去,姍姍來遲的鄭超然一到,兄弟們都一頭霧水,氣氛變得尷尬,我趕緊站起來解釋:“咳咳,這是我男朋
友鄭超然,今天帶他一起過來見面。”說完兄弟們都一臉懵逼,我又趕緊喊:“你們快給點表示啊。”
於是大家拍手錶示熱烈歡迎,鄭超然一一點頭微笑。
“妹夫啊,快坐這裡來。”
小成拖來一把椅子叫他坐,鄭超然一看我坐在楊經年旁邊,二話不說,硬生生把椅子搬到我和經年兄之間,“我還是挨着小陸坐比較好。”
經年兄漲紅了臉,尷尬地搓搓手,我也幹呵了兩聲。
“唷唷,小陸不錯蠻,這麼快就找到男朋友了,還是個這麼大的大帥哥,比經年差不了多少呢。”
阿凱說完,我也漲紅了臉,經年兄趕緊給他使眼色。
機靈的小成趕緊打圓場:“是啊,看你男朋友多護着你,都不許你跟其他男生坐一起啊。”
“超然兄,其實你沒必要那麼在意的,我們和小陸是高中就玩得很好的兄弟,兄弟之間隨便些更好。”
鄭超然猛地擡頭,“啊,可不能隨隨便便啊,她一個女孩子,你們都是大老爺們……”
大家噗地笑起來。
我實在是要瘋了,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這貨到底瞎說什麼呢,我的臉都被他丟完了,再搞下去恐怕兄弟都沒得做。我狠狠捏了一下鄭超然的腿,示意他不要再說話。
鄭超然一聲怪叫:“小陸,你捏我幹嘛?”
兄弟們都哈哈大笑,一個個捶桌子捧肚子,恨不得滾到地上。
我真要得失心瘋了,這貨是故意的吧,專門丟我的臉。
“超然兄真是可愛至極啊,別擔心,我們再飢渴也不會動小陸啊,她那種架勢,一般人也hold不住。”
“來來來,爲了你們的感人愛情,爲了我們小陸終於被馴服,先走一個。”
我端起杯子正準備幹,鄭超然奪過我的杯子一口悶下,整個過程進行得十分自然。
我氣得直捶桌子,“你幹嘛?還不讓我喝酒啦?”
鄭超然緩緩喝下自己的那一杯,然後氣定神閒地說道:“你一喝酒就撒潑,我替你喝,免得你呆會兒亂來。”說完又轉向阿康,“小陸不是一頭野獸,她是個女孩,請你稍稍注意自己的措辭。”
我欲哭無淚,只問了句:“這附近最近的洞在哪兒?我想去鑽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