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萬里抱着筆記本坐在車裡,現在的他什麼也做不了,更不可能闖入別墅去告知任初,現在只求任初能夠安然無恙。
另外就是那人,可千萬別是他想象中的那人,若是……
焦躁地閉了閉眼,李萬里再度睜眼看着筆記本屏幕,那紅色座標自剛纔消失後就再沒出現過,現在只能說明任初已經安全進入別墅了,之後的事,就只能聽天由命看任初自己的本事了。
任初是從二樓陽臺翻入的,陽臺門並沒有鎖,是一間空房間,只有一張牀和一隻牀頭櫃,被褥整齊的疊着,任初走過去,伸手抹了一把牀頭櫃,沒有灰塵,又彎下腰去,伸手按了按牀褥,沒有溫度,沒有人睡過。
房間看起來並不小,卻沒有其他任何傢俱設備,任初不由得皺了眉,這個房間未免有點奇怪。
窗簾拉開了一半,外面的月光照射進來,勉強能讓任初看清房間裡的狀況,任初站在房間中央,迅速環顧了一圈。
倏地,一個黑點從任初眼角掠過,迅速轉回頭來,牀尾處的牆壁上似乎被人打出了一個洞,任初躡手躡腳靠了過去,蹲在牀尾,從胸前口袋裡掏出一張紙巾,然後覆蓋到那洞上,沒有任何動靜,隨後將手掌覆蓋了上去,手指細細摩挲着那洞口附近的觸感,很平滑,是用專門器具打出來的,還經過了磨平處理。
不知道對面是什麼地方?
任初皺了皺眉,俯下身去,透過那洞穴看到對面,對面也是一個房間,只不過拇指所及範圍有限,任初所能看到的區域也不過是一大片雪白的東西。
如今天色昏暗,那房間裡並沒有開燈,僅供照亮的也不過是從窗外照射進來的月光而已。
看對面並沒有人在的樣子,任初決定探一探。
沒有繼續逗留下去,任初打開房門,門外就是二樓走廊,很安靜,只有昏黃的壁燈閃着影影綽綽的光線,沒有人走動。
任初彎着腰,輕手輕腳地迅速行動着,傍晚的時候看到秦正的座標進入了這棟別墅,但之後並沒有看到秦正出去,進入別墅後,任初曾嘗試聯絡過李萬里,可惜耳機裡卻只傳來被屏蔽後的電磁音。
只不過是隔壁房間而已,任初出了門,背靠着牆壁,眼觀四路,耳聽八方,擡手摸向門把,原本以爲會鎖着,但沒想到一擰就開了。最後又觀察了一遍四周情況,任初迅速開門,一個就地翻滾滾入屋內,隨後快而輕巧地關上房門。
果然,房間裡並沒有人。
儘管如此,任初依舊萬分謹慎。
這房間的陳設同隔壁房間幾乎一模一樣,只不過這房間並沒有陽臺,而是隻有一個四四方方的窗戶,嵌着兩塊一米半高的玻璃,窗戶是往外開的,窗外並沒有防護欄,窗簾也只是拉了一半。
任初扭過頭,一張牀、一隻牀頭櫃,摺疊好的被褥,還有那個被打通的洞,摸了一把牀頭櫃,還是沒有灰塵,牀上也沒有溫度,但這屋子裡卻多了一股淡淡的香味,是孫婭如身上的香水味。
這說明了一點,她和李萬里的想法並沒有錯,孫婭如是在這裡,而且還在這房間裡待過很長一段時間,不然她身上的香水味不會到現在還殘留着,窗戶半開着,很明顯是有人想沖淡這屋子裡的味道,只不過孫婭如又豈是那麼愚笨的女人?
這一點,從任初找到牀底下那隻耳環就可以證明了。
她終究是留了點東西下來,將耳環放進胸前口袋,任初站在窗前,掏出紅色激光筆迅速閃了一下,然後又蹲下身子,將激光筆收入口袋。
任初並不確定李萬里會否看到,別墅裡有屏蔽,如今也只能靠運氣了。
那一閃而過的紅色光點,李萬里立刻就接收到了,她還安全着,看那紅色光點所處位置,大概是別墅側面二樓偏右。任初只閃了一下,那說明她目前安全,只不過還沒找到孫婭如,一顆心稍稍放下,卻仍舊高懸,看了一眼手錶,時間還剩下兩個小時多一點,應該還算充裕。
只不過任初不知道別墅裡又多了一個人,要麼碰上,要麼錯開,李萬里深呼吸一口氣,勉強讓自己狂跳的心臟稍微緩慢一些,但無濟於事。
任初始終徘徊在二樓上,不過半個小時,幾乎所有房間她都進去過一次了,可每個房間都沒有人,難不成秦正快她一步將孫婭如轉移了?
不可能啊!
秦正是如何得到她要來別墅這個消息的?還是組織裡又出了奸細?
沒法想太多,任初決定下樓。
可左腳剛踏上樓梯,大廳裡面巨大的水晶吊燈卻突然亮了起來,任初趕忙縮回腳,身體迅速後遁,將自己全部匿進身後角落的黑暗之中。但僅在那一瞬,她的後背觸碰到了一股寬大的溫熱,沒有想象中的溫馨氣氛,任初當即寒毛直豎,剛要站起,一個肘擊擊過去的時候,身後那人彷彿猜到了她的行爲,先她一步止住了她的動作,一隻手穿過她的腦後來到她臉前,一把就捂住了她的嘴。
“是我。”
這熟悉的聲音?
任初僵住了,隨後慢慢伸出了四根手指。
“是。”
任初放下心來,緊繃的身體也漸漸放鬆了下來,蒙在臉上的大手也慢慢放了下來。
“孫婭如在哪?”冷靜下來之後,任初迫不及待地開門見山。
又霖搖頭:“秦正並沒告訴我。”
“那你有想過秦正可能會將她放在哪裡嗎?”
又霖沉默了一會兒,稍有低沉的聲線穿過任初的耳膜,溫熱的氣息含着溼氣噴到任初耳垂上,不一會兒她的耳朵就紅了大半:“秦正對孫小姐很好,我今天並沒有看到他把孫小姐帶離別墅,如果不在房間裡,那麼,就該是地下室了。”
“真沒想到,你竟然還能找到我這兒。”任初又想說些什麼,卻忽聽樓下大廳傳來了秦正的聲音,語帶嘲諷和戲謔。
任初微皺了眉頭,探頭往樓下看去,瞳孔倏地收縮,後背冷汗直冒,那樓下大廳裡還站着一個現在本該安靜睡在房間裡的人。
魏千城!
“他怎麼……”任初驚訝出聲,咬緊了嘴脣,一雙眼眸緊緊盯着樓下那人,卻見魏千城雙手負背,脊背挺直,嘴角還帶着輕鬆笑意。
身後的又霖看着任初的表情,突然間有些不知所措,隨後內心裡涌上一股令人害怕的衝動,他……他想抱住眼前這女人,她現在就在自己懷中,很簡單的,只要輕輕伸開手,就可以抱住她了。
突如其來的衝動讓又霖防不勝防,雙手已然張開,小心環抱過去。任初仔細盯着樓下大廳,她的注意力全都在魏千城身上,看着他從容應對,看着他淡然微笑,手心裡全是冷汗。
“阿初……”雙手慢慢合攏,又霖已經讓自己的前胸與任初的後背緊密貼合,嘴脣若有似無地觸碰着任初的耳垂,他還是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他叫她阿初,第一次可以那麼親切,不是那個冰冷的銀七。
“秦正應該不會動他,對不對?”任初的心思並不在這上面,也絲毫不覺自己正被一個男人抱在懷裡,那麼親暱的動作,就連魏千城也甚少有過,連頭都沒有偏一下,只壓低了聲音問。
“嗯。”又霖輕輕點頭。
“地下室在哪?”
又霖的身體一頓,隨後輕聲回答:“在別墅後面有一扇小門,那裡原本是放工具的庫房。”
任初擡頭看了一眼自己和又霖所處的位置,正好是樓梯與走廊的拐角處,一個黑暗的死角,走廊盡處就是半開的窗戶,只要她速度夠快,動靜夠輕,樓下那些人不會注意到樓上還有人。
又霖看出了任初的想法,說:“我掩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