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陸孤城臉上的表情由震驚轉向落寞與愧疚,他將我納入懷裡,任由我淚流滿面,向我道歉,“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嗎?陸孤城,回答我,是不是因爲裴清妍,你才放了裴立川。”
他怔怔盯着我,面對我的質問,他像是十分艱難的點了點頭。
絕望如潮水淹沒我的心臟,即便我早就知道是這樣,可他親口與我承認,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咬住牙關萬念俱灰瞧着他,“陸孤城,我不喜歡你,請你以後,不要再介入我的生活。”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終究沒能說出口。
他想抱我,可面對我冷漠的視線,他的手最終無力的垂了下去。
他離開後,我的世界再次歸於平靜。
我蜷在沙發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知道,這一回,我和陸孤城,徹徹底底掰了。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第二天醒來我的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
和白蕭蕭出差拍攝項目時她問我怎麼了,我搖頭沒說話,拍攝項目一共三天。
這三天我放下與陸孤城的事一心撲在工作上,稍有好轉,但一坐上回雁市的車我又開始想起他。
回到黎樣,他的燈並沒有亮,我也沒有理會,將行李放回公寓便去寵物醫院看太白。
紀彥明還在,見我風塵僕僕,朝我一笑,“回來了?”
我點頭,太白看見我興奮的站起來吼了倆聲,見狀我一喜,“它好了?”
“它恢復能力很強,雖然還沒完全好,但已經能站起來了。”
我笑起來,連日來的沉重因它裂了個口,多了分舒緩,我摸着它的頭,“真厲害!”
太白搖了搖尾巴,用力蹭進我懷裡,我有些招架不住,被它推得向後仰去,紀彥明一手摟住我的腰,一手將太白的注意力引過去。
我不動聲色從他身旁退開,有些尷尬笑了笑,“謝謝。”
相較我的拘謹,他笑得落落大方,“工作還順利麼?”
我被他問得一愣,一個之前還沒什麼話和我說的人,今天主動與我搭如此家常的話。
我不由多看了他兩眼,輕輕點頭。
從寵物醫院出來,他依舊送我回黎樣,這次他倒是沒再與我搭話,只是即將分道揚鑣時,他忽然問我,“你和陸孤城,還沒和好?”
我擡頭靜靜望着他,話語略帶犀利,“你爲什麼那麼好奇我和陸孤城的關係?”
他笑了起來,倒是坦誠,“我好奇的不是你們的關係,我好奇的是你。”
我凝起眉,“我?”
他的笑容半真半假,“如果你們沒有和好的可能,我便會追你。”
我呆了呆,別說我與他認識到現在纔多久,單是第二次見面我就因陸孤城而得罪了他,他現在卻說要追我?
我不由皺起眉,“感情何時變得這麼隨便了?別和我說一見鍾情這種東西,就算有,也不會發生在你和我之間。”
對此我十分篤定。因他並不是一個初出社會的少年。
他漫不經心笑起來,“隨便?你和陸孤城,不也是玩玩而已。”
我不知他說這句話究竟什麼意思,但不管他這話是真是玩笑,我都並不樂意聽。
我沒有說話,看了他一眼轉身走進黎樣。
迎面顧子白就衝了上來,神情焦急的抓住我的手,“六嫂你跟我走一趟好不好?六哥現在的狀態很不對勁,我怕他再這樣下去會垮掉啊!”
我一愣,反應過來他這一聲‘六嫂’喊的是我,我臉色一沉,“顧子白,我叫言希望。”
“好的希望,你現在和我走一趟吧!”沒等我說話,他拽着我就要走。
我用力甩掉他的手,“顧子白,我和陸孤城已經沒有關係了。”
越過他我便要離開,他更急了,“六嫂,那個時候是我問六哥那個問題的,我純粹就是想知道六哥的想法,但這麼久了我相信你也感受到六哥的心意了,並不是玩玩而已的,六哥是真的喜歡你!”
我十分激動,眼眶微微泛紅,“別再說他喜歡我,他聽裴清妍的話放走裴立川的時候想過我的感受嗎?”
顧子白臉色一垮,耷拉下肩,“六哥是有苦衷的。”
“去他媽的狗屁苦衷!”
顧子白還想勸我,我惡狠狠打斷他,“顧子白,別說我不想再見到陸孤城,就是你,我也不想再有任何交集!”
推開他我大步走上樓。
此後,顧子白也從我的世界裡消失了。
而那天晚上我與顧子白的對話也被紀彥明聽了去,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又改變了對我的看法,第二天依舊與我在寵物醫院碰面。
看見他我下意識停下腳步,我是真沒料到他還會出現在我面前。
他卻跟個沒事人一樣走到我面前,“看見我有那麼震驚麼?”
我面無表情越過他走到太白麪前,“不是震驚,是不想看見你。”
他聳了聳肩,在我回黎樣時,依然大搖大擺走在我身側。
我停下腳步不耐看着他,“紀彥明,你究竟想怎樣?”
他雙手環胸,頗有些無賴,“追你啊!昨晚上我已經明確知道了你和陸孤城沒有和好的可能了。”
我翻了道白眼,“你省省吧,我對你沒有一絲好感,你趁早有點遠離我多遠,我以後不想再看見你。”
他也不惱,依舊跟在我左右,“沒事,我想看見你就成。”
我真是不知道一個初見時那麼明亮問我‘還好嗎’的男人竟也有如此不要臉的一面。
我忽略他快步走回黎樣。
我盼着太白快點好起來好帶它回黎樣住,這樣便不用再看見紀彥明。
然而令我無語的是這麼些天,太白不僅對我有感情,對紀彥明也產生了極深的依賴,我帶着它回黎樣就要與紀彥明分別時,它死死咬着紀彥明的褲腳不肯放,任我如何勸說拖拉它也不肯鬆口,甚至最後看着紀彥明的目光十分悲慼隱有淚光流轉。
紀彥明蹲下來,十分溫柔貼在太白臉上親了它一口。
我微微一愣。
因爲那一瞬間的紀彥明,眸子裡溢滿了這世間最動人的柔情,加上那張本就英俊的臉,使他整個人更加魅力四射。
被他親了一口的太白終於鬆了他的褲腳,他站起身,見我傻傻望着他,竟很是自然的揉了揉我的頭,“這就看傻了?”
我嫌棄的拍掉他的手,順了順被他揉亂的頭髮,牽着太白進了黎樣。
自從上次陸孤城從我面前離開後,一直到現在,他的公寓都沒再亮過。
一出電梯我就看見蹲在我門口的顧子白,他一臉憔悴,“六嫂,就去見六哥一面吧?求你了。”
我面無表情望着他,一言不發將門打開,他見我要關門,一把將手擋在縫裡。
“顧子白,我說過我也不想再看見你。另外關於陸孤城,我是不會見的,死都不會。”
我目光十分堅定。
他看着我張了幾次口終是沒有再說一句話。
他離開後我在門前站了許久,太白就一直窩在我腳邊,咬了咬我的褲腳。我蹲下來,它頓時撲進我懷裡,不斷蹭來蹭去。我被它撲倒在地,逗得發樂,好一會纔將它制止下來。我看着它看我的眼神,滿腔的沉重似乎得到安撫。
我吻了吻它才走進臥室。
翌日我在工作室裡,接到楚小莫的電話,她告訴我,“希望,陸總昨晚上進醫院了,你知道嗎?”
我愣了一下,淡淡‘哦’了聲。
楚小莫似是嘆了口氣,“那沒什麼事,你去忙吧,掛了啊!”
掛了電話,我拿着手機坐在辦公椅上久久回不過神。
多次想集中精神修圖,腦海裡卻總是閃過顧子白難過的臉。
三天後的一個清晨,我六點醒來,買了一束花去醫院探孟月的病,她恢復得很好,再過一段時間便動手術。
我過去的時候她和她的小助理都還沒醒,我放下花,轉道去了陸孤城病房。
他也沒醒,守着他的顧子白也睡得正香,我沒有進去,站在門外靜靜看着陸孤城。
還是那張俊美的臉,即便此刻蒼白得很憔悴也絲毫不折損他的帥氣。
我不知道他這陣子發生了什麼,可看見他兩隻手都插滿了管子,心還是狠狠疼了一下。
失神間,聽見身後一聲嗤笑,我回過頭。
看見裴清妍,我臉色頓時冷下來。
我離開與她擦肩而過時,她在我耳邊道,“言希望,我真是看不起你。”
看不起我?
有什麼關係?我並不需要她看得起。
離開醫院我便去了工作室。
下班我正準備回黎樣,顧子白在工作室堵我,臉色慘白,“六嫂,六哥他被下了病危通知書,我知道他最想見的人是你,你能不能看在六哥以前爲你解決過孟月案子的份上,去看一看他?”
我有如被雷劈了一道,當場怔在原地。
病危?
我機械擡頭看着顧子白,他沒等我說話,轉身走了。
我被他這道消息抓得心口發疼,嗆得幾乎喘不過氣。
沒有半分猶豫,我慌張衝到停車場,開了車直奔向醫院。
一步步走進陸孤城的病房。
當看見那個男人坐在牀上單手撐着額頭很是漫不經心的吃着眼前的飯時,我瞬間愣了,他看見我,甚至比我更震驚的模樣。
我呆呆道,“你不是……病危嗎?”
他重複了遍我的話,“病、危?”
我當即反應過來,我被顧子白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