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將他摟進了幾分,“媽媽沒有生氣。”
他頓時鬆嘴,“真的不生氣?”
我點頭。
他又道,“那我以後還可以去找媽媽嗎?”
我點着他的鼻子,“別得寸進尺啊!睡覺!”
將他抱上牀,掖好被角我關了燈。
翌日天剛亮,言子諾迷迷糊糊下牀,口中唸叨着,“廁所,廁所……”
我將他領進洗手間,等他上完廁所又領着他回牀上,見他貪睡,也沒有喚醒他,下樓朝林姨道,“照顧好他。”
吃完飯我便和程伯去了公司,剛坐下,程伯就在我面前放下一個信封,“這是剛收到的。”
裡頭是一疊照片,在南園的夜總會,小叔坐在一箇中年男人身旁,那個中年那人是南家的二把手。
我捏着照片指節泛白。
南園是雁市鄰市南守城的一塊禁地,住在南園的南家人更是南守城赫赫有名的頭號家族。
南家不論是黑道還是白道皆站滿人,別說南守城人人畏懼,雁市人聽到南家的名頭都得讓三分。
小叔攀上南家二把手這麼一位爺,無非是想掰倒我,而我剛坐上言氏集團,根基不穩,他想推我下臺,並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我將照片扔到一旁,“得抓緊了。”
宋晴推門進來,放下幾份文件道,“這裡有三份合同,三個星期了,一直沒有談下來。”
我翻開文件,三份合同金額都挺大的,一份八千萬,一份九千萬,還有一份五千萬。
三份都得簽下來,我道,“約一下負責人,今晚見個面。”
宋晴拿了文件退出去。
我想起大力,擡頭衝程伯道,“大力怎麼樣了?”
“還在培訓。”程伯輕道,“副總和南園那邊我會盯緊的,大小姐您也不用太擔心,還有我在,他很難得手。”
我心頭一暖,萬幸一切有程伯給我撐着,若不是程伯在,怕是我還在戒毒所裡的時候言氏就被小叔糟蹋沒了。
十分鐘後宋晴再次推門進來,“言總,趙總說,若我們有心合作,就讓您今晚過去尚京堂找他。”
“幾點?”
“七點半。”
我靠在椅背上,思索了遍道,“去。”
宋晴不動,神情有些不太好看,“那趙總出了名好色,言總,我擔心您這番過去會吃虧。”
我搖頭,“無妨,去準備吧。”
她見我堅持,還要勸我,我話鋒轉道,“事情辦的怎麼樣?”
“錄音剛剛已經剪出來了,水軍也買好了,至於裴立川那邊,也按照你的意思撤銷了行動,現在就等裴家人出面來保裴立川,只要一來,錄音以及證據就會放上網,並開始大肆宣傳以將事件推上輿論最高點。”
“漂亮!”
晚上七點半,我讓程伯在外頭等我,孤身走進尚京堂,按照趙總給的地址推開包廂,卻看見裡頭坐滿了人。
而我在便在烏煙瘴氣的包廂裡,一眼看見被衆多美女包圍的陸孤城,像尊佛般坐在正中央。
趙總向我招手,“言總,這邊!”
我點了頭微笑走過去,只覺一道目光冷冷落在我身上,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我背對陸孤城坐在趙總對面。
“趙總,這位不打算介紹一下?”說話的是另一個我說不上來名字的總。
在這包廂裡坐着的,沒有一個不是身份顯赫的,個個朝我投來好奇又不懷好意的目光。
趙總笑着與那人道,“這位是言氏集團的言總。”
“言氏集團,不是言博駿麼?怎麼成了個女人?”
“你不知道?這是言博安的女兒,之前因吸毒入獄的那個!前陣子出來了!”
“啊,吸毒啊?”
趙總尷尬打着哈哈,“胡說八道什麼呢?沒看新聞啊?那是誤判,根本沒有那回事,可憐我們言總,白坐了三年牢。”
他說着摸上我的手,我不動聲色抽回手拿起酒杯,“趙總,敬您一杯。”
“好好,乾杯乾杯,可得喝完哦!”他雙眼微眯。
我微笑一飲而盡,“趙總也是!”
他笑得更歡了,雙手更加沒有底限在我大腿上亂摸。
我無動於衷看着他動作,不停給他倒酒,每杯皆幹,他臉上的紅暈越來越重,漸漸分不清東西南北,“我去上個……洗手間……”
他晃晃悠悠起身,暈頭轉向走出包廂。
由始至終,那道落在我身上的冰冷視線從未離開過,我回過身看向陸孤城,我們視線隔空對望,我勾脣冷笑,他冷冷撇開臉。
我悄悄掏出手機,拍了數張他和身側女人親暱的照片,然後匿名發給裴清妍,當中還有一張從我這個角度看去是正在接吻的照片,末了我十分貼心的發了地址過去。
我笑得合不攏嘴,裴清妍,我就不信氣不死你。
我等着裴清妍什麼時候來砸場子,可令我失望的是她始終沒有出現。
趙總一去不復返,不知倒在洗手間哪個小便池裡了。
見裴清妍始終沒有出來,我起身準備離開,腦子裡傳來一股淡淡的暈眩,穩住腳跟站穩,我推門走向洗手間,捧着冷水清醒了把臉後原路返回,意外在對面包廂看見裴清妍泫然欲泣的臉。
她旁若無人盯着對面,我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便看見坐在衆女中央的陸孤城。
正摟着身側女人的腰欺在她耳邊說着什麼。
我勾笑敲了敲門,隔着玻璃,裴清妍眼珠子瞪得極大。
我不客氣推門進去,裡頭只有裴清妍一人,我見她臉上淚痕未乾,‘漬漬’咂嘴,十分貼心拂掉她臉上的淚珠子,“裴大小姐,你這樣可就有點狼狽了。”
她用力拍掉我的手,“照片是你發的?”
“你這是明知故問?”我反問,擡手指向陸孤城,“慫什麼,上去和那羣女人幹一架,別怕,去吧,我支持你。”
她氣得不輕,“你這個賤人!”
罵着朝我撲過來,我利索避開,“你是不是找錯對象了,你的情敵是對面那羣氵皮霸,還是說,你一個人不太敢上?需要我給你鼓鼓勁?”
“我草你大爺!”她衝上來揚手就是一巴掌,我正要避開,卻有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抓住裴清妍的手腕。
我順着手臂睨過去,看見一臉陰鷙的陸孤城,眉頭一皺,他什麼時候過來的?
這戲算是到頭了。
我聳了把肩,默不作聲要走,陸孤城一把將我推到沙發上,陰測測掃了我一眼。
我登時心頭惱火,蹭的起身,“滾開!”
陸孤城無視我,看向裴清妍,冷漠道了句,“出去。”
裴清妍頓時梨花帶雨,“孤城,不是這樣的,是她陷害立川!”
“出去。”陸孤城臉色極不好看,印象中,他是極少會對裴清妍這般姿態的。
三年時間,似乎並沒有令裴清妍和陸孤城的關係得到有效的進展。
但我並不關心這個,我雙手抱胸,歪頭笑着在裴清妍心口上又澆了一把火,“耳聾啊,他讓你出去沒聽到麼?”
“你閉嘴!”她激動衝我吼,我‘喲呵’一笑,“你這勢頭要是用在剛剛衝上去捉姦上,這戲,可就不是這麼演的了。”
我這話似乎也順帶的激怒了陸孤城,陸孤城轉而看着我,眸光閃爍着冷冽的光。
裴清妍被陸七等人帶走。
瞥見陸七,我深深瞧了他一眼,當時父親被陸孤城撞車時,他是在場的,並且阻止了程伯救父親。
門被帶上,陸孤城昂揚下巴,神情孤傲。
他先是脫了外套,又慢條斯理扯鬆領帶,優雅捋起袖子。
我好笑看着他一連串舉動,見他向我走來,我猛抄起酒瓶一下摔在他腳前。
‘砰’的巨響,與此同時,房門再次被推開。
程伯帶人呼嘯衝進來,“大小姐!”
陸七跟在身後,陸孤城擺手做了個動作,陸七纔沒有下一步阻攔程伯。
我微笑牽動嘴角,“我沒事。”
邊說邊踩上碎片。
陸孤城猛地撈起我的腰打橫抱起我,我費力掙扎,程伯亦是擋在他面前,他撞開程伯抱我走出包廂,我掙扎下地,當着所有人的面揚手重重甩了他一耳光,“別碰老子,噁心!”
我如孔雀般高傲睨了他一眼,轉身便要走,他抓住我的手腕,猛勁一個天旋地轉將我壓在牆上,欺在我耳邊眸色幽幽道,“言希望,別跟老子談噁心,你以爲你們言家好到哪裡去?你們言家欠我的,你打算怎麼還給我?”
“還你媽個屁!”我揚手甩他,他抓住我的手腕,陰測測道,“你以爲那一條命就夠了?”
我頓時怒火中燒,待要與他拼命,只見程伯將他從我眼前拉開,將我護在身後。
陸孤城臉色變得極其難看,眸底一閃而過一道光,“程默,我可沒有那麼好脾氣!”
他話音一落,我所站的這條走廊頓時走出來一大波人,將我團團圍在其中。
我登時站到程伯跟前,指着陸孤城的鼻子冷笑,“怎麼?你也會玩以多欺少的把戲?”
他大掌包住我的手,“這叫時機。”
我甩掉他的手,更爲今天只帶了幾個保鏢過來而懊惱,我不曾料到陸孤城會如此無恥。
他神情冷漠,“今天,你和他之間,只有一個人能走出這裡,你們要不,商量商量?”
我未開口,程伯一把將我推出去,“大小姐,你走,我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