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小鹽吃得苦澀鹹…教不嚴格父之過
這虎兒已到了上學的年齡，平白無故的家裡出了這樣的事情，如果說家裡在沒出事以前，還有過打算讓他讀書去，現在更是連想都沒有那個想頭了。上學就要花錢，書費學費也得個塊兒八毛的，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好在他們家裡爺爺和父親，也都認識幾個字兒，就是他的母親以前也是有錢人家，從小跟着哥哥弟弟們讀過幾天書，什麼百家姓、女兒經、千字文上面的字也差不多的都認識。
虎兒和奶奶晚上從山裡回來，拿出爺爺，早先計劃讓他上學，給他準備的一塊小黑板，上面鑽了兩個孔，用一條納鞋的小麻繩繫着，掛在脖子上，在從脖子上取下來。
接着他又去拿來用白乾土捏的粉筆，那粉筆是用白乾土和榆樹皮熬成水合成泥，捏成粉筆的樣子涼幹後用來寫字，樣子像極了大人的手指，粗細不一很難看。在黑板上寫出來的字，雖然沒有供銷社買來的粉筆頭大尾小那樣整齊，也沒有粉筆寫出來那麼白亮，但很耐用。
虎兒乘着天還沒有太黑，坐在院子裡學寫字，剛寫了幾個字，見小黑板有點褪色，就學着爺爺給自己染黑板那樣，拿出一團爛套花，在水裡沾幾下，到廚房饒火做飯用的鍋底，蹭了幾下子鍋底的老黑，在黑板上前後來回抹了個遍，小黑板就由白灰色變成了黑色。
等着黑板晾乾，虎兒這才坐下來往上面寫字，一邊寫一邊跟弟弟豹兒念着上面的字。
老五和金貴從地裡回來，見到虎兒寫字，老五對金貴說：“我看怎麼也得送虎兒去學校念幾年書，不要再跟着你娘去來回的跑了。”
金貴說：“沒聽俺娘說嗎！虎兒比俺娘還能幹呢，等着把隊裡的錢還完，就讓他讀書去。”他接着又對虎兒說“兒子哎！看着你寫的字越來越好了，你沒有學我學你娘呢，就是記性好手也巧。”
虎兒拿着黑板上寫的字，翻過來舉起來讓爺爺和父親看
，嘴裡說：“我會寫兩個手指的字，還會寫一二三四五六七八X十，你們看這一面也全寫滿了。”
虎兒母親在從屋裡往院子裡給老公公和丈夫端飯，看着兒子寫的字就說：“你寫得那也叫字，跟狗蛤煞爬一樣，看看那個黨字，腿怎麼到了邊上？還有那個產字，怎麼一條腿跑到那邊去了！”
金貴聽妻子這樣一說，走過去從兒子手裡拿過黑板來，仔細看着笑了起來說：“就是的，除去這個共字和好字寫的還規矩一點以外，其它的都寫錯了，看着你寫的字這麼彆扭，怨你娘沒有叫好你。”
金貴妻子說：“怎麼是我沒教好他，徒不學師之錯，教不嚴父之過，是你當父親的沒教好呢。”
“好！好是我的錯，今天吃罷飯，我來教他寫字。”
一家人說着吃起飯來，金貴端着碗稀米湯和一筐紅薯，到街上的飯場吃飯說話去了，老五自從死了牛後情緒低落，很少到街上的飯場去吃飯，虎兒幹吃了幾嘴紅薯，他奶奶怕癮着他，讓他喝幾口米湯。
虎兒喝了一口搖着頭再也不喝了說：“奶奶你又往米湯裡放多了小鹽，苦的不好喝。”
家裡爲了省錢，去地裡挖回來些鹽土，在鍋裡熬了很多土鹽來，家裡就叫這種鹽小鹽，小鹽放少了澀鹹，放多了苦鹹。最近家裡天天吃這種鹽，虎兒和豹兒兄弟吃不習慣，見放土鹽的飯吃幾嘴就不吃了。
老五在一旁對老伴和兒媳婦說：“你們滾好米湯先給小孩舀出兩碗來，再往鍋裡放小鹽。給他們的碗裡放些大鹽，讓他們喝，這天天不吃鹽，他們會生病的。”
金貴媳婦說：“別搭理他們，啥苦澀的，不喝算了，從小嬌生慣養，長大上房揭瓦。”
老五老伴說：“咱家的孩子那裡嬌生慣養，這麼大的年紀就天天干活，吃苦受累的，喝幾口大鹽稀米湯算啥呢，我去給他們再做碗麪湯去。”
兒媳婦說：“你不要這麼慣他們了，明天記着給他們
舀出來就是啦。”
奶奶心疼孫子，沒有聽兒媳婦的，她去飯棚裡，刨了刨剛作罷飯的火還沒有滅，往鍋里加了半瓢水，又扔進火燙裡一把柴去。她又拿着舀飯的勺子去水缸裡舀了半勺子水，去面瓦缸犁三個手指捏了一捏面，放進勺子的水裡，使勁的攪了幾下。到廚房倒進了滾開的水裡，去鹽碗裡兩個手指撿了一個鹽坷垃放進鍋裡，白麪湯就做好了。
奶奶喊着：“虎兒來端湯，你和你弟弟一人一碗。”
虎兒高興的答應着去端出麪湯來和豹兒喝起來，豹兒還小不知道說什麼，虎兒喝的滿頭大汗的說：“奶奶真好喝，咱天天喝這樣的麪湯就好了。”
奶奶嘆了一口氣說：“這算啥呀！你沒趕上好時候，那時候晚上咱天天喝麪條湯，有時還吃粉面糠窩！”
虎兒問：“啥叫米麪糠窩？”
“家有萬擔不吃破米飯，粉面糠窩就是小米麪做的。”
老五聽見老伴在說過去的事情，就嚷他說：“你和孩子胡叨叨個啥，小孩嘴裡沒把門的，叫他出去和別人說起來，會說咱想變天呢。”
奶奶一聽害怕了，千叮囑萬叮嚀虎兒：“虎兒！剛纔說的話千萬不要出去和別人說，說了就會來把奶奶抓走送進司法科呢！”
虎兒說：“奶奶！我保證不會說的，要是把奶奶抓走誰給俺做麪湯呢。”
一家人吃罷了晚飯，又掛了會兒閒話，說了會兒東家長，道了會兒西家短，關住門敢罵朝廷呢，家裡人說話也不用避諱什麼，看看天色不早，勞累了一天的全家人就躺進被窩裡準備睡覺。
老五見孫子沒有睡意，就扳着手指叫他算歲數，他說：“這二拇指的根部指節是子鼠、第二個關節是丑牛、第三個關節爲寅虎、指尖就是卯兔、中指的指尖是辰龍、食指的指尖是巳蛇、小拇指的指尖是午馬，往下的小指關節是未羊、申猴、酉雞、食指的指下關節是戌狗、中指的最下關節是亥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