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牛郎織女分兩邊…媳婦不娶且並娶
滾橫爬順（第二部：五十四）
那幾年實行晚婚的政策，由原來的男二十女十八自由戀愛把婚結，往後推遲了四歲，村裡的小媳婦沒有了，大姑娘一下子多了起來。
山兒說大姑娘排着隊的去三兒家相親，三兒也相信，回家來和花兒吹牛：“你也別天天哭哧抹淚的，就憑我老三家的種，那一個都不是孬貨。只要他們想找媳婦，你看看村裡的大姑娘，有多少？還愁尋不到媳婦。‘房屋不蓋且不蓋，媳婦不娶且不娶’。兒子大了咱也管不了，該吃吃該喝喝。管他孃的醜狗腳”
花兒正在家裡做晚飯，聽三兒這樣一說回答說：“一家的犟種，還在這裡顯擺。老大呢！怎麼沒和你回來一塊吃飯？”
“他在後面和山兒說話呢，估計也快回來了。”
三兒話沒說完，大寶回來了。一進門他娘就嘮叨起來：“你成天跟個沒事人似的，跟你一般大的，孩子都會滿街跑着叫奶奶了。你和紅霞要麼趕快結婚，不結婚就趕快劃清界限，親不親還階級分呢！階級還分得開呢，別說你兩個人了！”花兒也經常去聽會，滿嘴裡都是新詞。說得全家人都笑了起來。
三兒說：“你們不要笑你娘嗎？她說的多對呢！大寶！這一次你要下決心，和城裡那個姑娘快刀斬亂麻似的斷了，趁早趕緊找一個結婚，要不就把你娘急瘋了。”
大寶聽着父母的七勸八勸，只是端着碗吃飯，一聲不吭。他娘用指頭點了一下他的頭又說：
“大寶啊！你真要氣死娘呀！我看你是上學上糊塗了，腦筋就是不開竅。”
全家人晚上就大寶的婚事，大的小的都發表看法。紛紛要大寶和城裡的那個同學斷絕來往，並就村裡那個姑娘還沒有婆家，配不配大寶挑選起來。大寶聽了會兒，說是上茅廁偷偷的溜走，去新房裡睡覺去了。
大寶走
到新房的門口，正要開開街門進去。聽到路的南邊，虎兒家傳來一陣陣婦女的哭聲。大寶以爲發生了什麼事情，趕忙走了過去。看到虎兒弟兄兩個和他父親，在街門口蹲着說話。
就問虎兒道：“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母親哭的這麼厲害？”
虎兒說：“豹兒快去，告訴咱娘不要哭了，這不是把大寶都驚動了。”
豹兒站起來回去勸他母親去了。
哭着的虎兒母親，聽到有人來了。哭聲停了下來。只傳出低聲的“哼哼唉唉”的喘氣聲。
虎兒說：“別提了，豹兒不是說了一個媳婦，是王莊村的。”
大寶跟着說：“我也聽說了，腿有點瘸。那姑娘我也見過，除了腿的毛病，其他都不錯。我和那姑娘的哥哥是初中時的同學，去過他家和他幾個弟兄也熟，有什麼事情我找他哥哥去說去。”
虎兒道：“這一次，麻煩了。虎兒和那女的訂婚後，我們家送過東西去。也不知是誰到公社報告，說是買賣婚姻。東西都拉到了公社裡，女方說是咱們村的人去的公社，讓他們丟了人，遊街示衆的掛了黑牌子。是男方的責任，婚事就這麼黃了。東西就這麼沒有了，我娘一時想不開就哭了起來。”
大寶問：“東西值多少錢呢？”
虎兒剛要回話，他父親在一旁說：“沒有多少，就是幾丈布，幾斤棉花。”
虎兒說：“這東西都到了公社裡，大家遲早都會知道的。瞞有什麼用呢？合計下來一千來元錢呢！”
大寶聽後暗暗吃驚，那個年代一千元錢是個不小的數目。這還是剛剛訂婚後，到娶的那一天還不知道需要多少錢呢？看着虎兒和父親在大門口，愁眉苦臉的樣子，有一句活想說沒有說出來。
在損失錢多的時候，就不能說錢乃身外之物。人除了從身上割肉，就數化了冤枉錢心裡疼了。而且又是這麼一大筆，他暗暗怨恨同學家
的心狠來。勸人也不是大寶的強項，他說：“這麼一筆錢，去和山兒說說去，看看有沒有辦法。”
虎兒說：“不要給他添麻煩了，那一年我家裡蓋房子沒有批示。他最近給我家補了一個，大家都對他有意見呢？再說了他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當了支書也要顧着點身份，總和我這樣出身的人來往，會給他招來不是的。”
大寶點了點頭，也認同虎兒的說法就說：“有這樣說你和他的傳說！不過他的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不會放在心上的。”
虎兒長嘆了口氣說：“他不計較，我更要自覺一點。不要因爲一點事總去連累他了。錢不是最主要的，可惜了豹兒的媳婦。”
虎兒的父親，見天色不早，屋裡的哽咽聲也停了下來，回家裡去了。
大寶和虎兒有說了會兒話，也往家裡睡覺去。明天，縣裡和公社的幹部要來，他還得早點起來去準備呢。
大寶通過虎兒家的事情，看到了媳婦的重要性。回到屋裡怎麼也睡不着，這麼大年齡的年青人，都在摟着媳婦睡覺。自己還是光棍一條。
大寶想想和女朋友紅霞在學校的日子，是這一生，最幸福的時光了。星期天到她家裡去，紅霞的母親會熱情的招待他。兩個人滾在她那溫暖的牀上，勾畫着他們的未來。
大寶在學校是頂尖的學生，考上大學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大家平日裡都稱他是準大學生，就等着大學畢業後和紅霞結婚了。現在的情況是誰也沒有預料到的，一場大的運動結束了大寶的夢想，也打碎了他和紅霞的未來。
本來紅霞在知識青年下鄉時，要到大寶他們村裡來，但她的父親從縣裡調回了市裡，全家人當然也要跟着過去。到市裡知道他們是從下面調上來的，就表示是從鄉下來的。剛剛從鄉下來，紅霞就免掉了下鄉。一對鴛鴦就這樣一個城裡一個鄉下，就像那牛郎織女被分隔在銀河兩邊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