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提着“麻糖”家喝水…飯店裡面四種面
滾橫爬順（第二部：四十三）
上一回說到三兒一把手揪住山兒，說兒子二寶的講用稿是山兒編的。公社書記過來問山兒話。山兒把三兒的手打開，介紹三兒說：
“這是二寶的父親，退伍軍人，小隊隊長。”他指了指對面的飯店又說“他這是揪着我要請我去吃飯呢？”
三兒很尷尬的過去和書記打招呼說：
“王書記，我那個兒子什麼也不懂，還是個孩子，有說得不對的地方，還要書記多擔待。”
三兒當然認識王書記，他也隔三差五的來公社聽會。王書記在開會時，雖然和三兒打過照面，但畢竟沒有怎麼直接打過交道，也不知道他是那個村的，更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聽山兒介紹就伸出手來和三兒握手說：
“你兒子說的那麼好，沒有什麼不對的嗎！原來有你這個老革命在後面支持他，以後更要多支持他。帝國主義顛覆我們國家，把希望寄託在三四代人身上，他們纔是我們的未來。毛主席教導我們說：青年人是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希望寄託在他們身上呢。”王書記說着和山兒打個招呼就走了。
連公社書記都這樣說，三兒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對着山兒道：
“我憑什麼請你吃飯，就憑你帶的二寶瞎話連篇的？”山兒說：
“你不請我，我請你行吧！你不看王書記都在誇二寶，你要怎麼樣，才能不說那些上不得檯面的話？”
山兒說着把三兒硬拉到了鎮上的飯店裡，由於散會遲了，已經下午二點多鐘。飯店裡服務員，見山兒他們進來。過來說：
“你們來的太遲，我們都把火封了。買幾個麻糖（油餅）配上水吃一頓算了。”山兒說：
“麻糖那麼貴，我們吃多少能吃飽？叫你們主任來！”
飯店裡一共三個人，有一個主任是領導。在公社裡開會時認識，山兒和他很熟，有時候上午聽會下午還要接着聽，山兒時不時的會來這裡吃飯。那主任也
是剛聽完會回來，在屋裡吃飯，才吃了半碗，聽見有人喊叫，就端着那未吃完的湯麪，從屋裡走了出來。看見山兒就說：
“今天還帶來一個，散了會不回家吃飯，來這裡吃來了，錢多燒的吧？”山兒說：
“這人比人氣死人，你回來就有湯麪吃，你一個月二三十元錢拿着，吃着皇糧。我們能和張主任比嗎？”張主任說：
“看你說的，你也知道，我們都在供銷社的食堂吃飯，平時誰捨得吃湯麪呢？今天散會這麼晚。我餓的前心貼後心了，也改善改善生活，吃他孃的一碗湯麪算了。”三兒說：
“我不也是嗎？下午武裝部通知，還有個會議，我回家去吃了飯再來，害怕誤了。”這時候一個人也進來，看見山兒和張主任說話，就對山兒說：
“你早起也沒吃飯？雞巴武裝部也不早點通知開會，好取着乾糧來，害得我早起遲了沒有吃飯。想着一上午的會，散了會回家再吃。現在飢的受不了。”張主任和山兒都認識是鄰村的民兵營長老黃。張主任說：
“你不會到公社熟人那裡湊合一頓嗎？”老黃說
“去公社食堂蹭飯吧，吃的小米乾飯，鹹菜米湯。害怕客人多，晚上才吃好飯。飯好壞不說，咱經常這樣，熟人見了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躲着你走。”三兒說：
“你好像有個侄女是鎮上的？”老黃說“
“我也不能總到她家去，我也認識鎮上好多人呢！我剛碰見一個熟人見了面問我：
‘吃飯了沒有？’我說：
‘沒吃！’
你看看人家怎麼說，那叫高明他說：
‘沒有吃飯？去提二斤麻糖來家喝水吧。’
我想也是，去人家裡總得取禮物吧。我說你回家等着，這不來這裡提麻糖來了。看着這裡的一堆麻糖，摸摸口袋裡的錢，我忽然想起，你說這鎮上的人寡到啥德性。提二斤麻糖去你家喝水，我不成了不夠數的二百五一個，還不如我在這裡吃一頓，連半斤麻糖也不用。讓他在家裡等他孃的腳的麻糖吧。
”
老黃說罷，大家大笑起來。張主任說：
“感情你們是走投無路，就這裡，是你們解決肚子問題的唯一地方。說吧！各位吃什麼？”老黃問：
“你會有什麼？”張主任說：
“你剛剛省下來二斤麻糖，給你來一斤保證夠你吃的。”老黃說：
“一斤麻糖三碗湯麪的錢呢！虧你想的出來？就不會來幾樣好吃不貴，便宜耐飢的飯來。”山兒在一旁也說：
“他們這裡那會有那樣的東西，除了麻糖就是面。”張主任說：
“面也有三四種呢？湯麪、打滷麪、雞蛋熗鍋面、肉絲熗鍋面。”山兒說：
“我們來便宜的湯麪，來兩碗。”老黃說：
“我來一碗雞蛋熗鍋面。”山兒說：
“呀！還是老黃有錢，吃得起雞蛋熗鍋面！”老黃和山兒使了個眼色。張主任吩咐師傅打開火，給他們做飯。老黃又說：
“我不要雞蛋熗鍋面了，改成一碗湯麪。”老黃說交待罷和山兒說話：
“你雞巴那裡弄了一對活寶來，囫圇大家。我這是第二次聽了，剛開始新鮮，怎麼越聽越不是味道。特別是那小子壞種一個，一次比一次說得壞的厲害，再說下去……”山兒和他急眼，老黃沒有明白怎麼回事，不停的說，山兒趕忙打斷他的話頭。指着三兒說：
“老黃你認識我這位老叔嗎？”老黃打量幾眼三兒說：
“認識！和你一個村的是小隊隊長。”山兒說：
“他就是那個男孩子的父親。”老黃才明白剛纔爲什麼山兒給自己使眼色，就說：
“不知者無罪，也不知該喊你老哥、老叔，我就是一個直脾氣。你不要見外。”三兒說：
“你說的多對，我家裡這王八羔子！都是山兒把我兒子帶壞的。我才第一次來聽他胡叨叨，他要真那麼壞，我早把他一棍子打死了……”三兒越說越氣，從飯桌邊的條凳子上站了起來，手指山兒又說“不吃你的湯麪了，回去我再找你算賬！”扭頭就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