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老七罰站衆孫子…招到夜壺扶不開
滾橫爬順（第二部：四十一）
這紅梅和二寶的僵持戰，一隻鬥到了日落西山。首先堅持不住的是紅梅的那班小將，她那個弟弟和叔叔家的幾個孩子，到了這個時候，是要吃奶的，紛紛要求回家。紅梅只好收起戰旗，趁二寶在山坡上的樹上扒乾柴，帶着一干戰將偷偷的溜回家去。
紅梅他們回到家來，見爺爺和母親、叔叔、嬸子也都從地裡回來。爺爺坐在堂屋門口的石櫈子上，一根根拔粘在褲子上的草籽。紅梅趕緊過去幫爺爺去拔，爺爺問道：
“你們幹啥去了，這麼晚不在家裡?”紅梅那個六歲的弟弟正攙着母親要吃奶，見爺爺問順口答道：
“我們和二寶打架去了，打的他不敢回家。”這老七一聽火了說：
“才豆子大就會打架，那大了豈不要去殺人放火？誰帶你們去的，過這邊來說！”那六歲的孫子不纏着母親吃奶，規規矩矩走到了爺爺面前說：
“我們都去了。”老七低頭問正在給自己拔草籽的紅梅：
“紅梅！你也去了？”紅梅說：
“是躍進和人家打架來。”
躍進是大孫子，今年十歲。他正準備吃飯，拿着的碗放在那裡不情願的過來，規規矩矩過來一聲不吭，站在了院子裡的香臺前，不一會兒他叔叔家的兩個弟弟，也自覺的走了過來。一家的四個男孩子站在那裡，躍進偷偷的埋怨弟弟多嘴。
老七對家裡的女孩子，沒有這樣嚴格。犯了錯只是罵幾句，不用罰站。在他的眼裡女孩子遲早是人家的人，管教太嚴到了婆家唯唯諾諾太講究禮儀，反而要吃妯娌、鄰里之間的虧。在這一點上，紅梅還是很喜歡爺爺的。
這些男孩子就沒有這樣的幸運，犯了錯站一頓飯的功夫，是一些小的錯誤。大的錯誤比如說偷東西得站半天，屎尿拉在褲子裡，你都不能動彈。這時候是誰都不敢說情的，誰張口求情，老七的臉一耷拉，顏色會變成黑色
，一聲不吭。家裡都大人孩子都怕他那張臉。
在老七的管教下，他家出來的男丁一個個通情達理。出來的女子，一個個既通情達理，又厲害三分。
這紅梅她們幾個女孩，和家裡的人一齊吃過了飯。紅梅的叔叔去小隊辦公室報工去，吃罷飯就走了。她奶奶惦記孫子們，讓媳婦把飯熱在鍋裡坐在火上。等着刷罷鍋碗有半個時辰，開口對老七說：
“叫孫子們來吃飯罷，站得時間不短了？”
老七“哼”了一聲算是答應，老七不“哼”他們就還得再站一會兒。這時候也就是老七老伴敢開口說話，其他人沒有人敢張口的。
奶奶疼孫子，自古就有着老傳統。奶奶今天親自把勺子盛的飯，先吃的不管大人女孩子們，大部分的碗裡是米湯。留在鍋裡的米多的成了稀飯，煮在鍋裡的紅薯面糠餅子自己也沒吃，給孫子們留着，害怕不夠他們吃。紅梅在傍邊招呼弟弟們吃飯，對奶奶說：
“奶奶你太偏心了，看看給他們留的飯，都稠的得用筷子挑着吃。”奶奶見老頭子不在院子裡，回屋去了就說：
“你小丫頭片子，還犟嘴呢？我知道今天都是你惹得禍，害的你弟弟們現在吃不上飯。”紅梅一本正經的對奶奶說：
“你可冤枉我了，你孫女我會辦那事情。”奶奶點了她的頭一下說：
“就你鬼精鬼精的，什麼事辦不出來。肚裡有幾根腸子，幾個心眼，瞞得了我。上一次在學校和一個孩子打架，你不參與也不會讓人家大人來找。我沒有告訴你爺爺，告訴了他連你也一塊罰站去。上上一次，你帶着你弟弟妹妹在戲臺下，應爲站地方放櫈子，和那家幾個孩子打架，也是我給你瞞過去的。還有那回……”
紅梅一句話，召開了奶奶的話匣子。她趕忙說：
“奶奶唉！我說了一句，你亂七八糟的說了那麼多。真是我爺爺說的對，‘招到夜壺扶不開了，突突開沒了清’。”奶奶找頭打了她一巴掌說：
“行你爺爺
這樣說我吧，能讓你黃毛丫頭說！你個不知道大小的小東西！”說着又要打過來，紅梅趕緊說：
“奶奶不敢說了，奶奶！奶奶！你是好奶奶行了吧？”奶奶點着她的頭說：
“就行你這一次！以後再這樣說，你又什麼事，看看我給你瞞不瞞！你奶奶我就是喜歡說話，和你說了幾句就嫌煩。我和你隔壁四大娘連說過三天，還沒有說完呢，那叫痛快！”
紅梅和奶奶拉着閒話，看着弟弟們吃罷了飯，她嬸子出來刷鍋碗。妯娌兩個，一第一天早起做早飯，洗三頓飯的鍋碗。中午飯和晚飯，婆婆來做的。今天臨到她嬸子，紅梅對嬸子說：
“你看俺爺爺厲害不厲害？”她嬸子回她到：
“你知足吧，咱家裡要不是你爺爺打點的周到。你看看你五爺爺家？”紅梅說：
“我五爺爺家怎麼了，就是住的地方小一點吧？”她嬸子笑了笑說：
“你現在還小，有些事情不知道，等你大了就會知道。”
老七這時候，從屋裡出來對着院子喊道：
“紅梅告訴你娘和你嬸子，今天就給老三、老四把奶斷了。五六歲的孩子，天天還讓他們吃奶，貫得他們快成少爺了。”紅梅響亮的答應着，對嬸子吐了下舌頭說：
“你聽見了，我回屋告訴俺娘去。”說着回屋去了。
到了夜裡，紅梅的弟弟哭了起來。大聲的哭得把爺爺都吵醒了，老七叫起老婆子，讓她去問問怎麼回事，老婆子起來來到兒媳婦的窗下問：
“躍進他娘！這孩子是怎麼了，是不是病了？”兒媳婦說：
“他那裡是病了，不是給他斷奶嗎？”婆婆說：
“這哭得怎麼厲害，斷奶不會慢慢來，讓他吃兩口他不就不哭了。”兒媳婦說：
“讓他吃奶他不吃光哭！”這時候紅梅也被吵醒，氣的說：
“討厭鬼哭哭，再哭叫爺爺過來給你一巴掌。”
紅梅的話剛落下，弟弟不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