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司徒吒媽媽第一次見鬼。
聽着小男孩鬼魂稚嫩的質問,司徒吒媽媽深深蹙眉。
稚子無辜,這小孩明顯不知道他的奶奶和父親,準備用別人的命來換他的命。
胖乎乎的範姨與一個與範姨眉眼相似的年輕男人,一起站在一個穿着黑色長袍的男人面前。男人身上的長袍上是太極標誌,只露出了精緻的下巴。
範姨問:“道長,還有多久才能開始?我怕這孩子的媽媽報警,帶警察過來。”
範姨的兒子一臉諂媚,也在問:“是啊是啊,道長,什麼時候能救我兒子啊?”
被他們稱作道長的人,手裡拂塵甩動。
“六年都等了,還急這一時半會兒?”黑衣道人看了眼圓圈中間的骨灰罈,“你們家孩子死亡的時間還沒到,現在動手,成功的概率會更小。”
圓圈中間的司徒吒,聽見道人的聲音,瞳孔顫了下,朝着道人看過去。
綿綿拉着司徒吒媽媽的手,在司徒吒媽媽手心裡寫字:“吒吒認識這個道長嗎?”
剛寫完這句話,她就感覺鼻子癢癢的。
完蛋,要打噴嚏啦!
綿綿捂住小鼻子,伸手在小包包裡面掏啊掏。
在外面的時候,隨便打噴嚏都沒關係。現在她可是在隱身,如果打噴嚏,不就暴露自己在哪兒了嗎?
好不容易,綿綿找到了媽媽做的治療打噴嚏的藥,貼着鼻子聞了聞,才把想打噴嚏的感覺壓下去。
司徒吒媽媽還在震驚綿綿怎麼會寫字的,看見綿綿聞一個小竹筒,面露擔心。
小姑奶奶的神奇之處,她已經聽下屬科普過。
三歲8個月,就有這樣厲害的本事,現在又突然拿出藥筒來聞,難道是像霍金那樣的名人一般,有自帶的疾病,天妒英才?
呸呸呸!
想什麼!
司徒吒媽媽趕忙打住自己離譜的想法,在綿綿手心寫下回復:“我沒見過他。”
她並不是回答說司徒吒認不認識,而是說自己沒有見過。
綿綿點點頭,心裡有了猜測。
司徒吒能一拳打死惡鬼,這麼會運用靈力,不太像是一個小朋友練出來的,應該是有人教的。而且,他先前不是還說過一句“聽說你很厲害”的話嗎?
這個黑袍道人,難道是司徒吒的師父?
可是師父怎麼會幫着別人,害自己的徒弟?
綿綿想不明白,她給小夥伴們打手勢讓小夥伴們守在司徒吒媽媽身邊,自己則小心翼翼地盯着腳底下,走到圓圈裡。
正要伸手解開司徒吒身上的金色繩索,那黑袍老道就喊了句:“時辰已到。”
話音落下,地上圓圈線條上忽然浮現出幽藍色光芒。
綿綿下意識往後退,卻發現根本突破不了圈圈的防禦。
“嗯,你果然來了。”
黑袍道人笑容滿面地朝着圓圈內部,語氣裡透着一絲自得。
綿綿發現自己身上的隱身符,因爲碰到法陣屏障而燃燒消失,握緊小拳頭道:“你早知道我要來呀?”
那黑袍道人露出來的脣角勾起,理所當然道:“當然,司徒吒在這裡,你怎麼可能不來?”
綿綿不明白:“爲什麼司徒吒在這裡我就會來呢?”
“你還記得楊顯麼?”黑袍道人回答了一句,“司徒吒和楊顯一樣,你與他們會被安排見面,這是命中註定的事情。”
綿綿歪頭,小臉上露出思索神情。
她當然知道楊顯,楊顯可能是二郎神的轉世,這麼說來,司徒吒也可能是神仙轉世?
那司徒吒是誰呀?
“你在想司徒吒是誰嗎?”黑袍道人手裡拂塵一甩,“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這話說完後,黑袍道人把遮擋面容的帽子摘了下來。
原本他露出來的半張臉,綿綿看着並不熟悉。可這樣把帽子一摘,綿綿就知道了,這人是焚天。
先前跟她坐着論道過的焚天只是一個分魂,現在出現的焚天,竟然是他的本體!
焚天微笑:“吒吒,還記得你答應過師父什麼麼?”
說話間,他手一擡,司徒吒身上的繩索和嘴裡的破布就掉在地上。
司徒吒呸呸了好幾聲,憤恨的目光首先落在範姨兒子身上。
“他媽的你等小爺我出去了,一定給你好看。”
居然敢用這種臭抹布堵他的嘴,真是活膩歪了!
焚天見司徒吒不理自己,皺眉又問了一遍:“吒吒?師父在問你話,你還記得你答應過師父什麼麼?”
司徒吒這時纔看向焚天,彆彆扭扭地回了句:“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要爲你做一件事報答你。至於師父的身份,你別這麼自稱,我可沒承認你是我師父!”
他一邊說,一邊皺眉:“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你跟這兩個傢伙一起把我綁到這裡,是想讓我幹什麼?不會真要我給這個傢伙換命吧?”
司徒吒語氣裡透着煩躁。
他說的救命之恩,是小時候還懵懂無知時,曾經被惡鬼引誘到羣鬼中間。那些傢伙們想把他殺死,對他進行攻擊。
而他因爲不知道怎麼殺鬼,被折騰得夠嗆,差點就被惡鬼戲弄到自殺。
本來都已經從樓上跳下去了,是這個自稱焚天的黑袍人把他救了下來,並且當着他的面兒把那些惡鬼打散,說什麼想收他爲徒。
他當時不知道收徒是什麼意思,問了一遍,聽到焚天說“一日爲師終身爲父”,下意識拒絕了這個提議。
他不想認師父,認父親。
司徒吒沒有父親。
現在,這個救了他,教了他很多法術的人,在這麼詭異的情況下,居然要他實現當初說的話?
司徒吒眼神裡透着陰翳,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焚天說了句:“你今天和蘇綿綿相處了一天,師父看你好像特別開心。”
司徒吒更煩了。
他再次想到了焚天的預言。
焚天說,他會遇到一個叫做蘇綿綿的女孩子,他會聽蘇綿綿的話,蘇綿綿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
開玩笑,哪怕是媽媽的話,他司徒吒都不會全部聽,怎麼會聽蘇綿綿的話?
現在焚天說他和蘇綿綿相處很開心?
“沒有的事,我纔沒有和蘇綿綿相處很開心呢。”
焚天脣角勾起,笑容裡透着幾分運籌帷幄的自信:“既然吒吒這麼說,那就聽聽我要你做的事?”
“我要你,打蘇綿綿一拳。”
司徒吒一愣。
打蘇綿綿一拳,這是什麼狗屁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