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蘇辰瑾站好了,綿綿拍拍自己的劍,奶聲奶氣的指揮:“衝壓!!飛得越高越好!!”
飛劍得到主人的命令,猛地拔高距離。
蘇辰瑾差點沒站穩,好在他也學着小奶團的樣子,直接坐了下來。
“飛機也可以飛得很高。”綿綿又說了句。
先前和蘇辰飛參加節目,她坐在飛機上,就在心裡比較坐飛機和坐飛劍的區別。
“嗯。”蘇辰瑾一時拿不準自家小姑奶奶是什麼意思,只能沉聲回答。劍飛到雲層中間,他的臉接觸到了雲朵,讓半邊臉都變得溼潤了。
“但是摸不到雲哦。”綿綿奶聲奶氣地向蘇辰瑾推薦,“你可以像七侄孫那樣張開嘴巴,啊啊啊啊啊,會更開心~”
蘇辰瑾還在想像七侄孫那樣張開嘴巴是什麼意思,身體兩側的雲朵就忽然加速後退。
剛纔還清風拂面,現在變成了狂風拍臉,眼睛都很難睜開。
綿綿用的是最快的速度,根本不害怕身後的蘇辰瑾會掉下去。
他們穿過一朵朵白雲,在天空中盤旋,左右搖擺,甚至像是過山車那樣倒着下來。
蘇辰瑾頭髮都被吹亂了,恍惚間感覺自己好像到了天堂。
真……真他媽刺激!
怪不得小姑奶奶要說老七張開嘴巴,這樣飛,老七那膽小的性格,不害怕都不可能!
“大侄孫,你不好意思叫出來嗎?”綿綿忽然問了句,“沒關係呀,綿綿和你一起叫~”
小奶糰子說完,真的大聲地“啊啊啊啊”了起來。
可她根本不害怕,這樣就顯得特別地假。
弄得小奶糰子都不好意思了:“哎呀,綿綿喊得和七侄孫不太一樣。”
蘇辰瑾忍不住笑:“哈哈哈。”
聽大侄孫終於發出來,從胸腔裡溢出來的快樂聲音,綿綿也笑得更加燦爛。
她繼續帶着蘇辰瑾在天上飛,忽然放慢了速度,在萬里無雲的地方對着天上的太陽道:“大侄孫,其實我一直都想靠近太陽,但是媽媽說不行。”
小奶糰子聲音裡充滿了嚮往:“神話故事裡說,太陽是三隻腳的鳥~是上古天地帝俊的孩子~綿綿很想看到金烏的樣子。”
蘇辰瑾本來也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知道得很少,但小姑奶奶到家後,他會抽出一些時間閱讀遠古神話與近代神話。
神話故事來源不詳,版本也不同。
其中有個版本是,帝俊與羲和生下十隻金烏,十兄弟本來輪流在天上值日,卻因爲受到蠱惑而互相爭鬥,開始同一時間出現在天上。
人界苦不堪言,帝俊大義滅親,讓自己的下屬大羿帶着神弓去勸說兒子們。但兒子們不願意聽,最後大羿搭弓射箭,射殺九隻金烏,最後爲了天下萬民,留下最後一個。
所以,天上唯一的太陽,就是金烏的化身。
無論什麼版本,這就是最後的結果。
可小姑奶奶忽然說金烏幹什麼?
蘇辰瑾問出疑惑。
綿綿扭頭看蘇辰瑾,眨巴眨巴眼睛,可可愛愛地說:“這是綿綿的願望啊,綿綿想要實現。”
綿綿話音剛落,天上的太陽竟然奔她而來。火紅色的圓球逐漸靠近,竟然真的是三隻腳的火焰烏鴉模樣。
蘇辰瑾一怔。
金色的烏鴉拍打翅膀,一雙金色的鳥眼眨動兩下,透着疑惑凝視綿綿。
身形巨大的神鳥站立在虛空之中,彷彿跨越了重重時光,從遠古奔赴而來。
“哇,真的有三隻腳!”綿綿開開心心地讓飛劍又靠近了些,伸手要摸金烏的腳丫子。
金烏仰頭嘶鳴一聲,鳥嘴裡發出男人低磁嗓音:“本尊的腳,你也……該死!”
罵了一句以後,金烏竟然乖乖站在原地不動了。
金烏渾身上下都是火焰,傳說那是太陽真火,是比什麼三昧真火還要厲害的火焰。蘇辰瑾很擔心小姑奶奶被燒傷,即使現在他們並不處於現實。
“小姑奶奶,小心燙。”
蘇辰瑾話音落下,綿綿的小手已經觸碰到了金烏身邊的火焰。
“不燙的呀。”綿綿嘿嘿笑。
小奶糰子摸得仔細,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金烏似乎不太高興,又拍了拍翅膀,厲聲道:“你這小丫頭,摸夠了沒?本尊的腳就那麼讓你着迷?”
綿綿聽了這話,仰頭看着金烏,搖搖頭表示不是這樣,軟糯地回答道:“綿綿就是想看看,金烏的腳和烏鴉的腳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現在摸起來好像都一樣呀,你就是比小黑多一隻腳而已。”
小黑是綿綿的妖怪朋友當中的一個,烏鴉精。
烏鴉精天生就有一個本事,說的話會讓人倒黴,所以其他妖怪不喜歡和小黑玩兒。
金烏聽綿綿把他和烏鴉作比較,氣得不行:“你在把本尊跟什麼做比較?烏鴉?凡鳥一隻,本尊的腳能和他一樣?”
說着,他似乎打開了話匣子,越發生氣道:“還有,這裡是個什麼破地方?本尊不是在沉睡嗎?真靈怎麼會跑到這裡?!”
“因爲綿綿許願了呀。”綿綿認真回覆金烏,“綿綿許願想看到金烏,你就來啦。”
金烏一雙眼睛再次盯住綿綿:“你?許願?”
只是許願就能看到他?再許個別的什麼願望,豈不是上古時期的神靈都來了?
金烏還想說點什麼,支撐他來到這裡的力量忽然消散。他再次回到天上,和以往一樣成了一個圓球。
綿綿覺得很可惜,嘆了口氣:“怎麼這麼快呀,綿綿還沒摸金烏翅膀呢~”
蘇辰瑾疑惑:“小姑奶奶怎麼知道只要許願就能看到?”
綿綿把蘇辰瑾的大拇指牽着,眯着眼睛笑得像一隻小狐狸一樣:“就是知道呀,在這裡綿綿許願,就能看到哦,走,大侄孫,我們回去。”
飛劍飛回山上,姜家人的居住地。
整座山都變得靜悄悄的,忽然像是一個人都沒有一樣。
綿綿牽着蘇辰瑾,在亭臺樓閣裡漫步。過於安靜,她的腳步聲甚至都出現迴音。
小奶糰子就這麼走啊走啊,直到看見牀上沉睡的人。
那是她的爸爸媽媽,她早就看見過兩人睡着的模樣,現在在夢裡再次看到。不過和第一次看到的時候不同,第一次看到時,她整個人都是慌的,着急得不行,現在……
綿綿捏緊了蘇辰瑾的手臂,忽然嗷嗚一聲,嚎啕大哭。
“爸爸,媽媽……你們怎麼又睡着了,你們快點醒過來呀!”
那樣子,和剛纔在天上飛時的模樣完全不同。
蘇辰瑾愣了愣,大拇指又被綿綿用力捏了一下。
他皺眉,反應過來後也開始用悲傷的語氣說話:“曾叔公,曾叔婆,你們怎麼又……”
兩人落淚時,天邊傳來慈愛憐憫的聲音:“莫哭,你的父母,還會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