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顯覺得奇怪，下一秒就見到對方出現在他身邊。
那雙瞪得圓溜溜的眼睛，上下打量他，隨後露出個恍然大悟的笑容：“好啊好啊，原來是你吶。”
楊顯皺眉：“我怎麼了？”
紫袍官人只是摸了摸絡腮鬍，身體化作一縷青煙，跑到了蘇辰翊的車子裡。
綿綿睡覺睡得正香，光溜溜的腦袋卻彈了一下，還怪痛的。
她睜開眼睛，一眼就看見一張絡腮鬍的醜臉。
“呀，鍾叔叔，你怎麼來了？”
鍾馗眉毛一豎：“怎麼，你鍾叔叔不能來？”
綿綿奶聲奶氣：“不是的呀，平時都是崔叔叔來，所以綿綿覺得奇怪呀。”
綿綿拿出銅錢。
綿綿眉頭皺得更緊了，整個小臉蛋像是個小苦瓜似的。
綿綿瞅見鍾馗看着外面，眼神裡面露嚮往，問了句：“那鍾叔叔喜歡現在的凡間嗎？”
綿綿：？？？
怎麼就要走啦？這樣不好吧？
他希望能儘可能地幫助小姑奶奶攢夠功德。
爲難一下小孩，也算是這漫長生命裡的一種快樂。再者說了，他確實很想要綿綿親手做的手機，這樣才意義非凡啊。
車子不斷行駛，明明是黑夜，城裡竟然還亮如白晝。
她還是想拒絕鍾馗的要求，就想加快速度把話說完，結果面前的鐘馗突然消失不見。
“時間到了，鍾叔叔要回去了。”鍾馗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燦爛打斷綿綿說話。
打定主意，鍾馗假裝繼續看夜景，實則用眼角餘光悄悄觀察小奶糰子的表情。
她最近好忙的啦，還要拍好幾天的戲，拍着拍着還要直播，哪裡有空呀？
鍾馗人是消失了，可還是給綿綿留了一句話。
因爲這是給地府辦事，可能辦得好會有功德回饋，蘇辰瑾仍然用了綿綿的名義去辦。
鍾馗現在就是這樣。
“你自己回身體裡去吧，還有，女孩子還是有頭髮比較可愛，你這樣好像一顆滷蛋，看得鍾叔叔都想吃滷蛋了！”
果然夠花的。
“綿綿第一次看到這麼美麗的夜景，也覺得很驚訝哦，山上根本沒有這麼好看的燈光。”
這事還得讓小姑奶奶來做。
太難啦太難啦，她怎麼會認識鍾叔叔這樣厚臉皮的大人呢？真的是太難了！好鬱悶哦！
因爲被鍾馗強迫下了任務，第二天到劇組，綿綿就在沒有戲份安排的時候，聯繫了大侄孫蘇辰瑾，問了下關於先前的電腦量產的問題。
“這些燈到底是怎麼做的？”鍾馗問，“還有，那小鬼說，地府如果有了電腦和手機，我們連法術都不需要，只要用電腦和手機就能聯繫別人，也是真的？”
最近功德進度似乎比較快，蘇辰翊早上還說看到小姑奶奶抱着小瓶子笑，應該是裡面功德變多了。
鍾馗挑眉算是接受了小奶團的解釋，隨後在車子裡翹起二郎腿，得意地笑：“我把崔鈺給灌醉了，當然是我來了。”
這就是那些小鬼們的燈紅酒綠，花花世界？
綿綿收起銅幣，回道：“卦象顯示，那個和這個工作有緣分的人才在北邊，離我們60裡遠的地方。他身處陰陽兩極當中，甲乙丙丁，第四位，姓丁。”
猶豫了一會兒後，她還是開口道：“那個那個，鍾叔叔呀，綿綿最近很忙，可能沒時間……”
綿綿睜大了眼睛，默默看着鍾馗，不說話了。
讓人家放棄凡間的一切跑到地府去當管理者，不太合適。聘請人打兩份工，由他來開口，也不合適。
地府的官員接到規定，無事不得隨意上凡間來溜達。在鍾馗剛成爲判官的時候，他可是凡間有名的抓鬼大師，還有天師之稱，哪裡有可怕的妖怪哪裡就有他。現在倒是不行了，只能縮在地府裡，根本不能隨便出來。
小奶糰子希望面前的鐘叔叔能看懂她的不情願，因爲媽媽說過，成年人的沉默就是拒絕。她都這麼成熟用成年人的方式來回應了，鍾叔叔肯定會看得懂的！
鍾馗確實看懂了小奶糰子的意思，他是毛頭小夥子的時候確實不懂人情世故，所以纔會一頭撞死在皇帝面前，從此失去肉身成了鬼。
大公司有能力的高管，一年年薪足夠揮霍。
聊天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有了共同話題纔會聊得開心。尤其是對方和自己產生共鳴的時候，想說的話一下子就變得更多了。
問卦這事兒，在直播裡算命時，綿綿就已經做過一回了。
這說法，鍾馗還是挺喜歡的。
蘇辰瑾已經安排人建立起流水線工廠，目前工廠剛剛開始運作，還請了一些民間還在堅持做紙紮的手藝人。
現在都一把年紀了，怎麼可能還不懂？
但他決定假裝不懂！
算完了，小奶糰子皺眉，一臉糾結。
蘇辰翊知道小姑奶奶在算卦，問了句：“小姑奶奶，結果怎麼樣？”
鍾馗摸着絡腮鬍哈哈大笑：“談不上喜歡不喜歡，也就是覺得稀奇罷了。這麼熱鬧的場景，這麼多顏色的燈籠，看着和地府完全不同啊。”
他瞅了眼身邊粉雕玉琢的小奶糰子，認真道：“既然這樣，鍾叔叔的那手機，你來做。”
鍾馗道：“來是爲了告訴你，你先前做的那個叫做電腦的玩意兒，確實好用，現在需要大批量地做，趕快找人趕製。還有，那對小情人鬼自己說的，他們整理文件還行，不會管理，需要一個本來就會的人到地府幫忙，在酆都等待投胎的鬼魂裡選出合適的人才。還有就是，鍾叔叔也想來看看你和現在的世界。”
綿綿聽到後，點點頭：“好哦，綿綿先來算算，這個人才能不能找到。”
建立工廠，儘量批量製造紙紮電腦和手機，蘇辰瑾還能幫一幫。可給地府送去管理型人才這事兒，他再怎麼厲害，也辦不了。
“是的呀。”綿綿回頭，指着自己身體裡的小包包，“我就有小手機哦，可以給侄孫孫們打電話。不知道地府有手機以後，你們能不能接電話，到那時候，就不需要給你們寫信啦。”
現在上來看來了，親眼見到了，鍾馗纔對“人間變化大”有了切身實際的感受。
“哦哦，原來是這樣呀。”綿綿點點頭，又問了句，“那鍾叔叔來幹什麼呢？”
只見小奶團面露愕然，像是不敢相信他忽略她的沉默一樣，小眉毛生動地皺起。
地府裡就算有光，也是動用法術時幽藍色青色的那種光，代表地府裡的陰冷可怖，哪裡像凡間這麼多的色彩？
綿綿笑眯眯的，她現在是魂魄狀態，可以飛到鍾馗的臉旁邊和鍾馗靠得很近。
不愧是武官出身，鍾馗說這麼長一串話，抑揚頓挫，還不需要大喘氣。
蘇辰翊：“既然知道位置和姓氏了，咱們直接派人去找不就行了？”
綿綿搖搖頭，很嚴肅：“不好找呀，那個地方就是大侄孫公司的對面，陸家公司裡呀。”
陸家？
蘇辰翊看了眼不遠處的陸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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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陸萱養父養母的家？陸家本身先前就想用什麼巫蠱之術害大哥，還逼得他老婆陸萱生病，現在地府需要的人才竟然在陸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