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塵瞬間臉色大變,連忙跑過去要拽住他,突然腳上卻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纏住了,那東西力量極大,竟拖着張塵迅速往後退去。
張塵連忙雙手緊握着血煞匕首,往巢上的乾屍刺下去,止住後退的去勢。
卻不料那東西竟把張塵倒吊着往上拖去。
這一瞬間,張塵只耳邊生風,眼前的事物往下飛縱着。全身的氣血都往頭裡衝來,難受得兩眼冒金星,雙腳上也是火辣辣地痛,像被人剝了一層皮似的。
“大春,你怎麼樣了?聽到了回句話。”張塵顧着楊大春的安危,連忙喊道,但任他怎麼叫喊連半點回音也沒有。
張塵心裡焦急不已,自己身處險境,大春又不知道怎麼樣了。
這時耳朵已經開始有點翁翁地響,整個人彷彿都快要炸開了。
“呼……。”那種猶如野獸般的低吼聲也隱隱在耳邊響起。
張塵連忙把身體變了上去,但奈何每次都只是把匕首遞到膝蓋處就再也上不去了。
只弓了這幾下腰就快要把他全身的力氣都耗完了,身體極度的缺氧使得他幾乎都快要窒息了。
忽然一張暗紅色的影子從上面降了下來,與他面對面地注視着。
這一下卻把張塵嚇得汗毛倒豎。只見他眼前的這個紅影不是別的什麼,而是剛剛失蹤了的紙人。此時正一臉戲謔地看着他,那黑墨白紙糊成的臉龐竟勾起一副邪魅的笑容。
那笑容即使在六月天也能感受到刺骨的冰冷。
只見它一邊詭異地笑着,一邊從自己的身體裡抽出一條長長的竹篾,那竹篾似乎長了眼睛似的民迅速向張塵身上鑽來。
張塵着了魔似的,竟一點也不動,只任由着那越伸越長的竹篾繞着他的身體一圈又一圈,最後竟像蛇一樣收縮起來。
“嘶!”一陣陣劇烈的疼痛從全身上下傳來,張塵這才從驚恐中回過神來,這時手腳竟一下動彈不得。
全身上下都勒得死死的,低頭一看才發現,這竹篾纏繞的形狀竟和自己編的時候一模一樣。
“這是要把自己做成人偶嗎?”張塵心裡顫抖不已。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做出來要做莫千柔替身的東西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反過來還制住了他。
突然黑暗中一團火光帶着呼呼聲向那紙人扎去,整個紙人瞬間燒了起來。
腳上綁着的東西猛地一鬆,張塵整個人掉了下來,
“呯”的一聲,張塵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直痛得他兩眼冒金星。
還不等張塵作出反應,那個着了火的紙人頓時從空中掉了下來,那火團清晰地映在張塵的眼中,越來越大。
就在那個紙人快要掉到張塵身上的時候,忽然手臂被人一拽,硬生生地避開了。
張塵心裡狂跳不已,好懸,只差一點就被燒着了。
張塵連忙站了起來,擡起頭來一看,正是宋玉軒,張塵急忙道:“快找大春,他也被弄走了。”
這時從樹下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張塵,我沒事,我在下面呢。”
聽見楊大春的聲音,張塵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
那燒着的紙人在地上拼命地翻滾嚎叫着,那火也順着它的身上燒到了巨巢上面。巨巢體來就是一具具乾屍交錯疊成的,此刻一點就着,不過片刻時間,整個巨巢就變成一片火海。
張塵和宋玉軒兩人連忙抱起暈倒的莫千柔,以極快的速度爬下桃樹去。
“都沒事吧?”楊大春從遠處走過來問道。
“我們沒什麼事,你呢?”兩人問道。
“我也沒事,只不過,我們怕是闖了大禍了。”楊大春看向那顆變成了火團的桃樹嘆了口氣道。
“我反倒是覺得做了件好事,桃樹一毀,以後被迫嫁進來的女孩應該就會沒有了吧。”宋玉軒道。
“不可能,沒那麼簡單,這只不過是它的一個巢穴罷了。真正的洞神還沒有消滅。”張塵搖了搖頭道。
“不管它,我們的目的是進來救莫千柔的,現在目的已達到,撤吧。”楊大春道。
張塵和宋玉軒點了點頭,擡着莫千柔便往外走去。
他們身後的那顆桃樹此時已經燃起了熊熊烈火,遠遠看去就像一個巨大的火球,乾屍滴下來的油帶着火沿着樹枝流了下來,燒得噼啪作響。
那些人臉一樣的桃子紛紛怒吼着,卻絲毫也阻止不了火勢的蔓延,火迅速燃燒到了它們身上,它們在怒吼咒嗎中逐漸萎縮,最後掉落在地上變成一個木炭。
張塵腦袋裡冒出千百種咒罵怒吼的聲音,眼前浮現出那些人臉一樣的桃子猙獰醜陋的面容。
“啊……”張塵發出一聲慘叫,突然跌倒在地上,雙手抱着頭胡亂地打滾着。
“張塵,你怎麼了?”楊大春急切地問道。
“快,快點出去,扶我,頭痛死了。”張塵捂着頭語無倫次地說道。
“好!”楊大春答應一聲,便扶着張塵站了起來,攙着他往洞外走去。
那聲音越來越大,張塵只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世界都是那種聲音,兩眼一黑便暈了過去。
張塵正次睜開眼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片沙漠之中,眼前所見盡是茫茫黃沙,太陽正掛在頭頂火辣辣地烤着,一陣陣燥熱的風吹過,不僅沒有帶來絲毫的涼爽,反而讓人感覺到更渴了。
張塵拿起腰間掛着的水壺,擰開壺蓋,對着嘴使勁倒了半天,連一滴水也沒倒出來。
反而映着太陽,臉上被曬得火辣辣的疼,陽光照射在他的臉上,晃得他幾乎睜不開眼。
“不用看了,早都沒水了。”身後傳來楊大春虛弱的聲音。
張塵轉過身去,只見他身後站着幾個人,其中一個在楊大春,另外幾個卻不認識。
此時的楊大春也是一臉的黝黑,嘴脣乾裂發白,一頂遮陽帽幾乎遮住了他大半個腦袋。要不是聽見他的聲音,張塵幾乎認不出來是他。
“看來要死在這片沙子裡了。”張塵張了張乾渴得厲害的嘴嘲笑道。
楊大春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苦着臉看着面前這片茫茫黃沙。
“走吧,還沒死之前就要一直走着,走着纔有希望。”幾個人中的一箇中年男人道。
“我倒是希望現在死了,也好過沒完沒了地走。”一人啞着聲音說道。
張塵朝那人看去,卻是個二十來歲的女子,面容倒是清秀,只是篷亂的頭髮和乾裂的嘴脣破壞了這美感。
不過張塵絲毫沒有別的想法,在這沙漠裡除了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
張塵一行人頂着烈日迎着黃沙,慢慢地往前走着,身體裡已經連一滴多餘的水份都沒有了。只能憑着意志力機械地行走着。
就這樣晃晃忽忽地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前面傳來一陣喧鬧聲。
“綠洲,是綠洲,我們有救了,我們有救了。”
“是啊,有救了,有救了!”
“我要喝水,我渴死了,我要喝水……。”
前面的幾個人指着一個方向激動地喊着,互相擁抱着。
張塵順着他們指的方向看去,透過那紗帳一樣的氣浪,果然看見很遠的地方有一抹綠色。
這一發現頓時令張塵興奮起來,拍着楊大春的肩膀語無倫次地道:“有救了,真的有救了。”接着便加快了往前走的腳步。
一行人頓時無比激動地往前走去。
走着走着,張塵忽然心生警兆,疑惑地往後看了一眼,這一眼便令人臉色大變起來,腳下竟連一步也邁不出去。
“沙漠千年蟲!”張塵喃喃地道,整個人幾乎要僵住了。
前面的人聽到張塵的聲音連忙回頭看去,個個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
只見很遠的沙面上有數不清的突起,那突然不斷地向他們推進,彷彿地底下有無數的誠然大物在鑽着。
那東西卻是極快,上一秒只能看見芝麻點大的影子,下一秒就有豆子那般大。
張塵只覺得頭皮發麻,這樣下去一個小時都不到,他們這些人就會進了這些東西的肚子。
“別看了,快跑!”楊大春一把拽住了正發呆的張塵,便往前跑去。
張塵瞬間被驚醒了,連忙拔腿便跑,在求生的意志下,兩條腿即使沒了知覺也在機械地往前跑着。
這時後面傳來一陣陣沙沙的巨響聲,張塵扭頭看了看。只見後面似乎形成了一道沙的浪潮,那浪潮不斷翻滾着向他們奔來。
張塵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此刻只恨爸媽少生了兩條腿。
突然前面一人跌倒在地,發出一聲哀嚎,啞着聲音叫道:“救我,救我……”
但旁邊的人只看了一眼,卻沒有伸出援手,依舊向前跑着。
張塵來不及多想,連忙跑到那人身邊,拽着那女人的肩膀往上扯着,卻發現那女人死沉死沉的,任他怎麼拉扯都拉不起來。
這時那沙沙的響聲更大了,張塵急忙回頭看去。這時那沙浪更近了,甚至能看到沙子揚起來的灰塵。還陸陸續續聽到一種奇怪的吼叫聲,這聲音跟牛有些相似,聽着很是怪異。
這時楊大春從另一邊跑了過來,一把攙住那女人的另一隻肩膀,把她攙了起來,迅速地向前跑去。
但本來就已經缺水乏力的兩人自顧都已經勉強,這時再拖上個累贅,速度頓時慢了下來。
那沙沙的巨響越來越大,三人一臉死寂地回過頭去看着那巨大的沙浪。
沙浪帶着滔天之勢向他們席捲而來,瞬間把他們都掩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