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天花板上一隻全身綠油油的嬰兒正倒扣在上面,一雙比正常人還要大上一倍的眼睛已經突了出來,一張嘴露出兩排尖尖的牙齒,正盯着張塵二人發出‘喋喋’的怪笑。
“這是什麼東西?屍嬰?”楊大春也朝天花板上照了過去,卻看到‘嗖’的一下,那影子一閃而過。
“沒錯,就是剛纔從那女人肚子裡鑽出來的那個怪物。”張塵沉聲道。
“這速度也太快了吧,就這一會又沒蹤影了。”楊大春倒吸一口氣道。
張塵不答話,拿着手電四處照了起來。那東西彷彿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現身過了。
如果不是看到那女人凹下去又裂開的肚子,和滴在張塵手背上的液體,他幾乎都以爲是幻覺。
那東西怪異得很,竟然能貼着牆壁和開花板行走,並且竟然連一點聲響都沒有,此刻在這黑暗的環境當真是幽靈般的存在。
兩人大氣也不敢喘一口,生怕那東西突然襲擊。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此時的二人猶如籠子困獸,黑暗得令人窒息的環境和無處不在的危險不斷吞噬着他們的內心。
“管不了那麼多了,先滅了那個不能動的。”楊大春突然吼道。話未說完便向那綁在椅子上的那女人衝了過去。
“別衝動!”張塵急忙一伸手抓向楊大春的後背,卻抓了個空。
這時楊大春已經衝到了那女人前面,手中一根七寸釘正往那女人額頭處紮了下去。
但那女人彷彿對楊大春的動作無動於衷,只冷笑地盯着他。就在楊大春手中的七寸釘快要貼近她額頭之時,一雙又尖又長的雙手猛地向楊大春的腹部插了過去。
楊大春的臉色瞬間變得驚恐起來,但去勢已成,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雙爪子刺向自己。
就在這時,一雙手抓住了楊大春後背的衣服,往後便掀了過去,堪堪避過了這要命的一擊。
張塵拽着楊大春往後便倒,‘呯呯’兩聲重物墜地的聲音在這安靜得可怕的屋子裡響起來,這一下直把兩人摔得眼冒金星。
這時張塵忽然感覺到面上一涼,來不及多想,手中的血煞匕首往上一揮。一股巨力便手上撞來,緊接着手上一熱,刺痛感瞬間襲上心頭。
張塵連忙拿手電往上方照去,卻只見一個黑影閃過,一下便沒了蹤影。
這時只聽見一陣陣‘喋喋’的怪叫聲,在這屋裡迴盪着,卻判斷不出聲音的位置在哪裡,只讓張塵楊大春二人平添幾分煩躁。
張塵往手上看去,只見幾道血糟在手臂上,鮮血正滋滋地冒着。看來他所料的沒錯,這些怪物的食物便是血,牲畜的血已經滿足不了它們,所以現在見到了人血纔會那麼興奮。
張塵忽然想起一個可怕的事情,急忙看向那女人綁着的位置。卻見那女人扭動着身子,那幾條手指般粗大的鐵鏈竟從她身上滑落了下來。
那女人見張塵看向她,竟朝他露出詭異的笑容。滿是腐肉的臉上坑坑窪窪,臉頰處甚至能看見裡面的牙齒。
那女人緩緩站了起來,身上的衣服已經破得不能再破了,凹下去的肚子中間那一道二十釐米長的豁口顯得是那麼的觸目驚心。那一處的衣服已經被那暗黃*色的液體沾了個透。
“這種東西有什麼死穴嗎?”楊大春撞了撞張塵的胳膊道。
“嘶,死穴倒是有,就在她背上,只不過想要破這死穴卻很難。”張塵一陣吃痛,楊大春碰他的那隻手正是受傷的那隻。
“怎麼弄?”楊大春問道。
“把她背上的符消除了,再把困在她身體裡的魂魄給取出來,她的這具肉身自然就毀了。現在最麻煩的是這女人力大無比,還加上一個在暗中伺機而動的屍嬰,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張塵嘆了口氣道。
“除非什麼?”楊大春急道。
“除非我們以命換命。”張塵眼中閃過一絲狠意,沉聲道。
“嘶!”楊大春倒吸一口冷氣,這殺敵三千自損八百的做法讓他心裡一陣膽寒。這樣的結果就是就算他們能把這兩隻怪物殺死,也會被重傷而死在這裡。
“還有別的辦法嗎?”楊大春顫抖着聲音問道。
“只有這個辦法!”張塵死死地盯着那面目噁心至極的女人道。
這時只見那女人旁邊黑影一閃,那屍嬰‘嗖’地一下跳到了那女人懷裡。那女人順勢摟住了它,露出了慈母般的笑容,一手撫*摸着它光潔的後背,似自言自語又似對屍嬰道:“兒子啊,有兩個大壞蛋要殺我們,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
那屍嬰朝那女人看了一眼,轉過頭來對張塵二人呲牙咧嘴起來。
張塵和楊大春對視一眼,均看對方眼裡的忌憚之色。他們從來沒想過這對屍煞竟然還有神智,這一來竟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
剛纔的話沒有迴避它們,此刻它們已經聽到了,一定會有所防備,所有的策劃都要被推翻了。張塵臉上陰沉的快要滴出血來,只怪自己太大意了。
接下來要怎麼辦,他是一點主意也沒有了。
那女人朝張塵二人嫵媚一笑,撫摸着懷裡的屍嬰笑道:“我的乖寶寶,去吧,好好吃上一頓,看看都餓瘦了呢。”
那屍嬰朝張塵二人一陣怪笑,咧出兩排尖銳的牙齒,猛地往地上竄去,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張塵奔來。
張塵臉色瞬間變得恐懼起來,那東西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快到只留下一串殘影,剎那間便到了眼前。
張塵想也不想,連忙朝前猛地揮去,一刀卻刺了個空,頓時手上一沉,那隻怪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攀到了自己的手臂上,此時正死死地抱着自己的手臂,那張利嘴更是張得大大的,便朝張塵手臂上啃了下去。
張塵吃痛,頓時猛甩手臂,那怪物卻像在上面生了根似的,怎麼也甩不掉,他已經感覺到了自己身體裡的血液往手臂上迅速流去,這樣下去不用幾分鐘張塵就會被吸成人幹。
張塵心裡已驚駭不已,本來已經在小心翼翼地防着這怪物了,卻不想還是被它得逞了。
來不及多想,張塵猛地往地上砸去,頓時“轟”的一聲悶響,緊接着“咣噹”一聲,卻是血煞匕首掉在了地上。
但那屍嬰彷彿已經跟張塵的手臂合在了一起,這一下重砸也對沒能把它砸掉,張塵只覺得頭一陣暈眩。眼前的東西似乎已經有些模糊了。
那血煞匕首也在他眼中也忽遠忽近,張塵猛地一咬牙,強忍着劇痛,另一手迅速抓起地上的匕首往纏在手裡的屍嬰刺去。
但那屍嬰彷彿早已已經察覺到了似的,雙手雙腳一蹬又化作一道殘影逃了出去,‘嗖’的一聲又回到了那女人的懷裡,對着張塵嘿嘿直笑,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角的血漬。
“魔鬼!”張塵看向那兩隻怪物的眼神充滿了恐懼,身體更是一直在顫抖不已,剛纔那一下屍嬰沒法刺到,反而差點把自己的手臂刺了個通透。
不幸中的萬幸,那隻屍嬰總算是暫時退去了。
張塵心裡也驚恐不已,那鬼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來一次,下一次也不知道會不會有這樣的運氣。
說來話長,卻是在電光火石之間。在這短短的幾秒鐘裡,張塵幾乎已經在鬼門關裡走了一遭。
一旁的楊大春幾乎沒有反應過來,即使反應過來也無從下手,那屍嬰速度太快了,正常的人速度根本跟不上。
張塵受這一擊,心下駭然,連忙連拖帶蹬地往牆邊退去。儘管心裡還在害怕着,但卻不得不死死地盯着那兩隻怪物。
卻見楊大春快速地從揹包裡拿出條紅繩子出來,迅速地給他受傷的手臂繞了幾圈又打了個結,血才慢慢地止住。
兩人對視一眼,均看出了對方眼裡的恐懼之色。在這前有狼,後無退路的情況,說不害怕那是假的。以前哪怕是遇見再危險的情況,至少沒有被困在這麼小的地方。
真是防人之心不可無,誰能想到這人竟然能做出這種恩將仇報的事情。此刻說什麼也晚了。他此刻連殺了那人的心都有了。
也不知道秀兒在外面怎麼樣了,但願她安然無事吧。如果她真出什麼事了,張塵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當初讓她跟着自己出來就是個錯誤。
張塵一陣焦慮,腦袋裡在胡亂地想着事情。
“鎮定,鎮定一點,肯定會有破綻的。”楊大春拍了拍張塵的臂膀安慰道,那語氣竟也有些微微地顫抖。
張塵手心底下一動,卻見楊大春偷地塞了個東西給他,他不敢拿起來看,只感覺到那是一張紙。
忽然腦海裡靈光一閃,想到一個辦法,這個辦法一旦用出來活命的機會幾乎可以大上一半,但這辦法卻有一定的失敗概率和危險性。
但不管怎麼說都要比現在這種狀況要好上很多。
張塵忽然想到一句話,欲令人滅亡必先令人瘋狂。他覺得這句話用在這時候最貼切不過了。
張塵看向楊大春,卻見楊大春微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