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木頓時被拽得劇烈搖晃起來,不知名的樹葉不斷地往下掉來,沾了何寧一身。
巨蟒的力量非常大,儘管何寧在樹幹上繞了好幾圈,但還是一點點地往外滑去。
張塵這時才得以喘上一口氣,連忙提着繩索站了站了起來,朝着最近一顆樹跑去,也把繩子往樹幹上繞去。
頓時巨蟒被兩人一前一後吊了起來,拼命地甩動着身體,不住地吼叫着。
得虧了這裡有幾顆大樹,不然還真的沒辦法制得住它。但儘管如此,巨蟒的力氣也比他們要大得多,持久力也比他們強。這樣下去絕對是他們先撐不住。
如果只有他們兩人,肯定只能這麼耗着。這時候就體現了團隊的力量。
兩人等了會,只見莫千柔氣喘吁吁地跑上前來,拿着繩索,看着眼前幾乎被吊起來的巨蟒,一臉的不知所措。
“從哪裡下手?”莫千柔氣未喘勻,就朝張塵問道。
張塵臉上冒着熱汗,艱難地說道:“先用爪子把它身體勾住,像我們一樣綁在樹幹上。”
“好!”莫千柔答應一聲,跑到巨蟒脖子處,強忍着巨蟒大吼的恐懼,手一按彈簧,倒鉤頓時彈出,連忙往上面一扣,往後用力拉去。
巨蟒吃痛,頓時吼得更慘烈了,鮮血不斷從傷口處流出,濃重的血腥味瞬間瀰漫開來。
張塵和何寧兩人把繩索綁上樹杆上,用力地打了個死結,又拽了幾下,確定不會鬆開,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這時停下來才發現,身體痛得厲害,火辣辣地像被燒着了一般。
但不管怎麼說,他們還是把這巨蟒給制服了,免去成爲巨蟒腹中食的命運。看着蔚藍的天空,幾朵白雲隨着風慢慢飄蕩着。
這時才發現,天空是那麼的藍,白雲是那麼的美麗,甚至風吹過的聲音都是那麼悅耳。活着的感覺真好。
這時一張俏臉冒了出來,遮住了天空,關切地問道:“張塵,你,你沒事吧,傷到哪了。”
張塵口乾舌燥,張了張嘴,嘶啞着聲音道:“沒事,暫時還死不了,只是太累了,讓我休息一會。”
“哦,那你休息吧,我看着它,有我在,這傢伙跑不了。”莫千柔揚起一個很好看的笑容,在他旁邊坐了下去。
這樣躺着,張塵越發感覺口乾得厲害,頭腦也開始發矇,他自己知道,這是要暈倒的前奏,連忙叫莫千柔扶他坐起來。
“大春他現在怎麼樣了?”張塵舔了舔乾裂的嘴脣問道。
莫千柔想了想,說道:“剛纔我過來的時候暈倒了,不知道現在醒過來沒。”
張塵有一瞬間,感覺天都快要變黑了,連忙掙扎着站起來。
莫千柔在旁邊連忙上前扶着。
“這蛇就交給你了,必須得把它頭割斷,不然不會死透,最好能切成碎塊。”張塵看着躺在地上大口喘氣的何寧說道。
何寧沒有說話,只是艱難地點了點頭。
由於心繫楊大春的安危,張塵只能放下這邊的事情,在莫千柔的攙扶下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回走去。
身上的防刺服已經被劃開了許多道口子,比起乞丐裝也好不了多少,好幾處都能看見裡面的皮膚,鮮血都已經結痂了。
往回一走才發現,他們竟然追出了這麼遠,將近有一公里的路程。要是平時,光跑着就夠嗆,現在把潛能逼出來了,才發現自己這麼厲害。
沒想到自己真的體會了一把生死時速,不由得苦笑起來。
“你笑什麼?”莫千柔也笑着問道。
“那你又笑什麼?”張塵反問道。
“我看到你在笑,心裡高興就笑了。”莫千柔笑道。
不得不說,莫千柔笑起來真的很好笑,很迷人,有如陽春三月微風拂面帶來的舒爽,又如牡丹開放的美麗,不知不覺竟看癡了。
“你在看什麼呢?”莫千柔臉上瞬間紅了,笑得有些不自然。
“你笑起來真好看,深深地把我迷住了。”張塵望着莫千柔紅紅的臉龐,癡癡地說道。
“這麼好看啊,那咱們什麼去領證啊?”莫千柔臉上更紅了,
她沒想到平時悶悶的張塵竟然能說出這麼浪漫的話來,心裡頓時冒出一頭亂撞的小鹿,蹦蹦地跳個不停。儘管心裡蹦得厲害,但還是倔強地睜開了明亮的雙眼,盯着張塵的眼睛認真地問道。
在那一瞬間,張塵就差點脫口而出,說出那句埋藏在心裡很久的話,剛要張嘴,臉色卻暗淡了下去。心裡有一根刺在狠狠地刺痛着他。
“先不說這個,先看看大春,他現在還在暈着呢。”張塵轉移話題道。
“哦。”莫千柔臉色頓時就垮了下去,雖然依然在扶着張塵,但難過的表情就是瞎子也能看明白。
張塵心裡暗暗一嘆,往遠處看去,只見楊秀兒扶着楊大春在樹底下靠着。心裡頓時一揪,楊大春還閉着眼睛。
“大春現在怎麼樣了?”張塵連忙加快了腳步,遠遠地就問道。
楊秀兒看着莫千柔攙扶着張塵過來,臉色瞬間暗了一下,旋即消失了,開口說道:“還有呼吸,應該暫時沒事,就是醒不過來,我已經喊了好久了。”
接着又站起來,往張塵這邊跑來,架住他另外一隻胳膊,關切問道:“你怎麼樣了,傷得嚴重嗎?”
張塵喉嚨滑動幾下,嘶啞着聲音說道:“我不礙事,扶我到大春那邊去,我看看他。”
兩個女孩扶着張塵來到楊大春面前,慢慢地扶他坐下去。
張塵用手往他鼻孔底下探了探,感受到裡面有微微的氣息冒出,懸着的一顆心纔算放下來,苦笑道:“大春,我們把那巨蟒捉住了,就在那邊吊着呢。”
見他沒什麼迴應,想了想,擡起手往他人口狠狠掐去。
“唔……。”楊大春緊皺着眉頭,好大一會才幽幽醒來。
“別裝死,我剛纔的話你聽見沒?”張塵拍了拍楊大春的肩膀,笑道。
“什麼事情?”楊大春剛剛醒來,這會腦子還暈着,捂着額頭,言語不清地問道。
張塵又把剛纔的話重複了一遍,又洋洋得意地道:“沒想到吧,就我們三個,真就把它制服了。”
“幹得漂亮。”楊大春枕着樹幹,閉着眼睛,給張塵豎了個大拇指。
“來,先喝點水。”莫千柔遞過來一個擰開瓶蓋的水壺給張塵,說道。
張塵衝她點了點頭,接過水壺,輕輕地往嘴裡抿了一小口。越是口渴到極致的時候,越不能大口喝水。不僅會嗆到,還會浪費寶貴的淨水。
連着抿了好幾口,這時才感覺到火辣的滋味稍退一些,眩暈感也沒那麼嚴重了。
又把剩下的給楊大春遞過去:“小口喝,別嗆着。”
楊大春點了點頭,往嘴裡抿了進去。
兩人喝過水就站起來,張塵朝那邊看了看,何寧一個人在那邊看着巨蟒,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張塵雖然有叫他把巨蟒砍了,但也不知道他一個人能不能行。雖然巨蟒被吊着,但力氣還是很大,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變故,不過去看着心裡總是放心不下。
莫千柔和楊秀兒兩人各砍了一根細些的樹木給張塵兩人做柺棍,又把全部的揹包都背上了身上,‘身體’立即腫了好大一圈。
張塵看着她們臃腫的‘身材’,笑了笑,拄着柺棍往前走去,走了好大一會就遠遠地看着何寧把巨蟒放了下來。
正在用工兵鏟一下一下地砍着蟒蛇巨大的頭顱,頭顱幾乎被砸成了肉沫。何寧臉上和身上濺了不少肉沫和鮮血。
看到張塵他們過來,站起身朝他們咧嘴一笑,竟有些屠夫的殺氣。
蟒身還在不斷地跳動着,帶動兩邊綁在樹杆上的繩子,正一晃一晃的。
“這下死得透透的了,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它。”何寧抹了把臉上的血漬,咧嘴笑道。
張塵想了想,道:“這樣還不行,我們得把它丟到懸崖底下。總之,它離我們越遠越好。”
“爲什麼?”除了莫千柔之外,其他人齊齊看着他。
“這種生物邪門得很。冷血記仇,有時候能互相殘殺,有時候卻又能團結一致。總之非常邪門。”張塵想起小時候的經歷,不由得起一身雞皮疙瘩。
“張塵說得對,蛇一類生物都特別邪門,更不要說這種活了幾十上百年的。我們那裡的老人常說,年老成精。這麼大一條蟒蛇估計已經成精了。”莫千柔接着說道。
幾人點了點頭,張塵和莫千柔說的不是沒有道理。越是見識得多,越是謹慎。這並不是說他們膽小,而是知道如何遠離危險,怎麼才能保全自己。
只是真正實施起來的時候才發現遇到了難題。
這條巨蟒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沉。畢竟十幾米長近乎水桶般粗的身軀,估摸得有五六百斤以上,甚至比這還要重得多。
幾人除了楊秀兒之外,全都受了些傷,能用出的力氣幾乎只有平時的一半,或者更少。
僅僅挪動前半截就已經使得幾人筋疲力盡,最後不得不把巨蟒砍成好幾段,挨個擡到懸崖邊上,往下丟去。
看着蟒身滾下懸崖,以極快的速度掉去,很快消失在眼前。
不由得感慨,這就是叢林法則,今天不是它死,就是他們死。
“回去吧,還有幾大截呢。”楊大春站起身來,喘着粗氣道。
張塵回頭看着遠處地上擺着的幾大截蟒身,又擡頭看了看天色。
天上烏雲滾滾,似乎在不斷向下壓來,黑沉沉的,不時有幾道閃電在雲層中亮起,陣陣悶雷聲在天地中迴盪。
“要下雨了。”張塵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