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快看,頂上好像刻着東西。”張塵指頭頂大聲喊道。
其他人一聽張塵這話,也跳了起來,往上看去。
“這是佛像,密密麻麻的全是佛像。我的天吶,這些人是怎麼做到的,實在是太厲害了。”楊大春忽然驚歎道。
張塵定神看了看,果然,穹頂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佛像畫。一個挨着一個,大的挨着小的,小的連着大的。要是不仔細看,真的看不出來。
所有佛像都端坐蓮臺,不同的佛擺着不一樣的造型。有的做拈花狀,有的做怒目狀,有的作嘻笑狀,更有的身上纏着祥龍,腳下踏着猛虎,有的手拿淨瓶,種種不一而足。
有身穿白色甲冑手持琵琶的東方持國天王。有手握寶劍的南方增長天王,肩纏神龍手拿寶珠的西方廣目天王。左手臥銀鼠右持寶傘
北方多聞天王。
手持淨水仙瓶的救苦救難觀世音,一臉笑意的大肚彌勒佛,一臉嚴肅的地藏菩薩……。各種羅漢,佛陀,菩薩,比丘集聚一堂,好不壯觀。
最讓人震撼的是最中間的一尊大佛:釋迦牟尼佛。這佛是佛教的大成者。雖然在他之前佛教已經存在,但在他手時得到了宏揚。
是以一般佛教徒都尊釋迦牟尼佛爲祖佛,意爲佛的起源。雖然事實上並非如此。
“這是,盆盂盛會。據說這一天,釋迦牟尼佛開壇說法,所有佛教徒都會前往。場面盛況空前,說法之時正是天花亂墜地涌金蓮。”
“自那以後,人們每當說起一個佛徒佛法精深,就會用這兩個詞來形容。”張塵驚訝道。
“有傳說,樓蘭國的子民多爲印歐血種,整個國家都信奉佛教,已經出土的帛書,竹簡,刻像和雕像都說明了這一點。”王語夢也仰着頭看向穹頂上的佛像刻記,喃喃說道。
“不管這些,多弄些食物和水,儘快從這裡出去纔是實在。”張塵說道。
“張塵說的有理,那些東西應該是考古學家該關心的事。我們倆連書都沒讀過幾本,就不去湊那熱鬧了。”楊大春應道。
其他幾人又看了一眼,來到水潭邊,做起了生魚片。又把空的水壺都灌滿,自己再喝了個滿飽,直到喝不下去了才罷休。
“喂,醒醒,快醒醒。”張塵搖了搖還是昏迷着的黑衣女子。
但黑衣女子身體晃了晃,竟連根手指都沒動一下。
“唉,看在你救了我們所有人的份上,我就勉爲其難地背一揹你吧,先說好,我不是在佔你便宜,醒來可不能打我。我這小身板經不起你揍。”張塵小聲說道。
“張塵磨磨蹭蹭的幹什麼,痛快地背上就完事了。說得再多,醒來該揍你還得揍你。何苦呢。”楊大春挪揶道。
“敢情揍的不是你,感覺不到痛是吧,在山洞裡那一下到現在還有陰影。”張塵不滿地道,雖然這麼說,但還是府下身去,拽着黑衣女子的兩個手臂往他身上靠來。
“你這樣就沒男子漢氣概了,咱們出來混,面子最重要。不然怎麼會有妹子傾心,你說是不是?”楊大春斜着眼笑道。
張塵沒好氣地罵道:“廢什麼話,過來搭把手,把她扶起來。我拽不起來。”
楊大春訕笑幾聲,跑了過來,拉着黑衣女子肩膀配合張塵扶了起來,又把她靠在張塵背上。
幾人收拾完東西就往宮殿門口走去。
穿過門口,來到另一間大殿。
這大殿卻是另一番景象。只見裡面地上雕着一個個睡佛,樣式之多,讓張塵幾驚目瞪舌。
每一尊都不相同。大多都是側臥,或是平躺着。或是雙手交疊,或是單手撐着腦袋。
唯一相同的是,它們臉上都是祥和寧靜。
“怎麼突然間多出這麼多睡佛來了。是我見識少,還是這些古人杜撰的?”楊大春擰着眉頭道。
“不,這些應該是參照釋迦牟尼佛的典故。據說釋迦牟尼佛當時在側臥中往生極樂。”王語夢沉聲說道。
“歷史上其實也有很多的臥佛,只是我們不知道罷了。”
“這裡弄這麼多臥佛是幾個意思。”楊大春再次問道。
“很有可能是藏屍。屍體放在裡面可以避免空氣侵蝕,很大程度上保存了屍體的原來樣貌。”王語夢再次說道。
“只是這樣就能保存屍體的完整性了嗎?”張塵擰着眉頭問道。
“這當然不能,據說在人死後還要泡上一種奇怪的液體,脫去身體的水分,增強肌肉纖維的強韌。”王語夢說道。
“死了都這麼折騰,這是要永垂不朽啊。”
“怎麼聽着這麼玄的呢,費那麼大心思建這麼一個地宮,就爲了擺這些屍體。”楊大春開玩笑道。
“是與不是,敲開來看看不就清楚了嗎。”何寧話音未落,握着工兵鏟就往邊上的一尊睡佛的頭敲了過去。
‘當’的一聲脆響,睡佛的頭部瞬間塌下去好大一場。
幾的把那那碎片撿了起來,果然看見一張乾巴巴的臉。
那張臉只是比平常人瘦了些。眼睛,鼻子,嘴巴,甚至頭髮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撬開來看看,說不定能有什麼收穫呢。”楊大春笑着說道。已經伸手去掰睡佛上的殼。
隨着一片片殼從睡佛身上摘下來,屍體的全貌逐漸出現在衆人的視線。
只見那具屍體雙手交叉疊在腹部,面容慈祥寧靜,彷彿正在酣睡。
但讓人遺憾的是,裡面除了一具栩栩如生的乾屍外,再沒其他東西了。
“死了也就死了,幹嘛搞這麼大陣仗,弄這麼多花樣來。”楊大春嘟囔道。
“這或許是當時的一種儀式吧。據說當時全國上下無不信佛,能以佛像塑身,應該是最高的禮遇了。”張塵猜測道。
“要不,我們再多敲幾個看看,說不定裡面就有寶物了呢。”楊大春慫恿道。
“你這是作死。這跟掘人墳墓有什麼區別,傷天害理的事,還是少做些爲好。即使再怎麼缺錢,也要通過正當途徑來掙。”張塵沉聲道。
楊大春頓時聳着腦袋。
“還是看看哪裡有出口吧。好像這裡除了我們剛剛進來的那個門口,就再沒其他出口了。”王語夢拉了拉背上揹包說道。
她這一說,幾人頓時沉默下來。
紛紛往四周的地磚上敲着,張塵也沒什麼好的辦法,也跟着他們一起敲着地磚。
忽然一隻飛蛾緩緩扇着翅膀,落在張塵面前的一尊睡佛上,扭着頭,一雙細長的觸角溜溜亂轉,好奇地盯着他。
“這裡怎麼有飛蛾?”張塵好奇道。
“咦,真有,你們看,還好多。奇怪,我們剛剛進來的時候還沒有呢。”楊大春笑道,說着就要伸出手去觸摸正圍着他飛舞的飛蛾。
“別碰,我總覺得這些飛蛾有古怪,你想啊,這裡千百年都不見陽光了,怎麼可能還有動物存活着。”張塵忽然臉色一變,連忙轉過身去看向他們剛剛敲開的那一尊睡佛,裡面的屍骨已經不見了蹤影。
楊大春臉色一變,手僵在了半空,訕訕地收了回去。
“大家小心些,不要靠近這些東西。”張塵眼皮狂跳,嚥了咽口水,慢慢地往後退去。
忽然背後傳來一聲悶哼,張塵回頭一看,頓時大吃一驚。
只見在他背上趴着的黑衣女子眉頭緊鎖,痛苦地呻*呤着。同時傳來一陣焦臭味。
“糟糕!”張塵心裡咯噔一聲,連忙把黑衣女子放了下來,給她拍掉背上的火苗。
再看時,她背上已經燒焦了一大塊,一陣焦糊味散發出來。
“都集中在一起。靠着牆體。”張塵擡頭看了看在空中零零散散飛着的飛蛾,艱難地嚥了口唾沫。
“不要對他們有一點敵意。這些東西相當詭異。惹毛了它們,我們所有人都得掛在這裡。”張塵揹着黑衣女子往牆上靠去。
“還好,只開了一個,要是多開幾個,哪裡也不用去了。”楊大春拍了拍胸口後怕道。
幾人一直往牆邊退去,忽然腳下一陣‘咔咔’響動,背後緩緩打開一道出口。
還不等張塵幾人反應過來,頓時無數的沙子從缺口上涌出,剎那間把所有人都淹沒了。
那些詭異的飛蛾瞬間自燃,像一朵朵盛開的煙花,傾刻間化成一堆黑灰落在地上的黃沙上。
“呼!嚇死老子了。”一個腦袋從黃沙裡鑽了出來,正是楊大春本人。
“這就算出來了嗎?”楊大春拍落身上的沙土,仍然不敢相信。
忽然想起了什麼,連忙刨開沙土,把裡面的人也一個個挖了起來。
剛纔流沙衝進來的時候衆人正背靠着牆,沙土一涌來頓時把所有人都衝倒在地上。
張塵還揹着黑衣女子,也瞬間倒了下來,更是把他壓得死死的,一動也動不了。
還以爲自己就要被憋死了,沒想到大難不死。重見天日的感覺就是好。
洞口裡只能容一個小孩子的身材進出,但對他們來說已經是上天不絕他們了。
連忙抽出工兵鏟一陣猛挖,隨着沙子往後退去,洞口越來越大。
“好了,咱們終於出來了。”張塵如釋重負,臉色露出燦爛的笑容。
“是啊,在這鳥漆麻黑的地底下,真是呆得夠夠的。”楊大春把工兵鏟一收,爬了出去。
張塵揹着黑衣女子,要藉助幾人的力氣才能擡得出去。是以只能讓何寧,王語夢先出去了。
三人出到地面上,配合着張塵把黑衣女子擡了出去。
幾人出了洞口,回頭看了看瞬間又被黃沙掩埋的洞口,不由得又是一陣後怕。
要是再晚一些,只怕他們永遠都出不來了。
此時他們站的地上是在一個沙丘的邊緣上,沙子往洞口裡落去,不多時形成一個漏斗的模樣。
“只怕過不了多久,這裡就會再次消失蹤跡了。樓蘭遺蹟再次被黃沙掩埋。”張塵苦笑道。
“管他孃的,我們又不是考古學家,操這心幹嘛。其實這樣也挺好的,沒有人打攪,地位的英靈才能繼續沉睡。”楊大春嘆了口氣道。
忽然一陣熾熱的狂風吹來,張塵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眼時卻看見了一副絢爛之極,有生以來從來沒見到過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