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塵三人在前面走着,身上一直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不用回頭看也知道,那人已經把他們恨透了。
“你不來找我,我還要去找你呢,既然現在自己崩出來了,那就不怪我了。”張塵暗暗冷笑。
“那人一直在盯着我們!”莫千柔提醒道。
“別回頭,就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他會跟過來的。”張塵叮囑道。
“也不枉我們在這喂一晚的蚊子。把這人一除,應該就太平了。我們三人對他一個,綽綽有餘。”楊大春低聲笑道。
“小心點,事情應該沒那麼簡單。敢做這種事的沒一個是好相與的。”
“不管怎麼樣,引他到一個偏僻的地方,先抓了再說。”張塵小聲道。
楊大春知道事態嚴重,也收起了玩笑。和莫千柔兩人微微點了點頭。
三人徑直往校門外走去,身後那道恨意一直沒斷過。
張塵忽然眉頭一揚,把楊大春和莫千柔攏了過來,邊走邊在他們耳邊輕輕說了幾句。
西城邊上有一片平民居,那有很多小巷子,正是最佳的伏擊地點。
繞過幾條街道,漸漸走到一片郊區,又走了會,三人鑽進了一條狹窄的小巷子中。
七拐八彎之下,忽然往牆角一閃,緊緊地貼着牆角,靜等來客。
果不出他們所料,一個臉色陰沉的中年男人迅速出現在他們面前。
“跟了這麼久,怪累的。說吧,跟蹤我們有什麼意圖。”張塵冷聲道。
“不要跟我裝蒜,把東西交出來。”臉色削瘦鐵青的男人手一伸,狠狠地道。
“你說的可是這個?”張塵把裝着魂魄的小瓶子拿了出來,在面前晃了晃道。
楊大春和莫千柔各在一角圍住了他。
“這是想要包抄我?年輕人,你們還是太嫩了。我勸你不要白費心機,乖乖把東西交出來,我可以留你們個全屍。”中年男人冷聲道。
“這倒是不錯的主意,是不是也像那些大學生一樣,把她們魂魄都取走,甚至把她們皮都剝了。”
“然後僞裝成自殺的模樣,這樣就沒有人能查到你們身上了,是這樣嗎?”張塵冷冷地問道。
“你們都發現了?哈哈,這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是又如何,你能拿我怎麼樣?“削瘦男人微微一楞,旋即笑道。似乎並不在意東窗事發。
“承認得倒挺痛快,即如此,我今天就要爲枉死的女孩報仇,讓你也償一償被剝皮抽筋的滋味。”張塵狠聲道,提了血煞匕首衝了上去,就要朝那人腹部刺去。
那人似乎久經陣仗,不慌不忙地往旁邊一避,把匕首讓了過去。
楊大春隨身補了過去,一腳往那人腿上踢去,不想也被那人躲了過去,心裡不禁如臨大敵。
這人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難纏。
“就這樣的水平也敢出來趟渾水,怕是活膩了。”削瘦中年男人冷笑一聲,往懷裡一摸,竟摸出一把三尺長的短刀來,就往楊大春腿上刺去。
楊大春去勢已已盡,一時竟收不回去,只能順勢往邊上倒去。
但那人似乎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短刀如影隨形,眼看就要刺上去了。
張塵一擊不着,轉身往那人背上撲去。
那人沒想到這夥人竟如此不要命,雙腳往上一跳,整個人連掛在背上的張塵一齊摔到了地上。
莫千柔抽了把短刀也撲上來,但那人何其機敏,把張塵的手指往外一掰,連滾了幾圈,瞬間跳了起來。
張塵被這猛地一掰,幾根手指都快要斷了,指尖傳來鑽心的痛。
那人看着張塵,嘿嘿一笑,頓時令人毛骨悚然。
三人又跟那人扭打了一會,但出乎他們意外的是,那人身手確實了得。
乾瘦的身體裡竟然蘊藏着巨大的爆發力。
只一會的功夫,張塵三人身上都掛了傷,臉上更是青一塊紫一塊。
那人倒持着短刀,朝張塵臉面劃去。
張塵險之又險地避開了,不料腹部重重捱了一腳。
‘呯’的一聲悶響,張塵被踢飛在地,口袋裡滾出一個紅色的玻璃瓶子。
張塵臉色一變,顧不得疼痛,顫抖着要去撿那瓶子。
那人冷漠的眼神朝這邊看了一眼,頓時兩眼放光,一腳踢飛楊大春,迅速朝張塵這邊跑了過來。
”啊!”楊大春被那人巨大的腳力踢到撞在牆上,發出一聲慘叫,半晌都沒起來。
張塵看着那人過來,臉色變得極其恐懼,看着用符紙包裹的小瓶,咬了咬牙,雙手撐着地面往後挪去。
辛苦弄來的魂魄也不敢去要了。
那人冷着臉把瓶子撿了起來,舉着刀就朝張塵走來。
張塵看着那人高高揚起的短刀,臉色發白,顫聲道:“殺人了,殺人了!”聲音竟越來越大。
“既然你喜歡叫,我就先結果了你,剛好拿來煉魂。”那人殘忍一笑,說出來的話讓人毛骨悚然。
已經退無可退的張塵,似乎被那人嚇到了,挪到了牆邊上,竟站都站不起來。
那人獰笑着把刀伸到了張塵面前,就要猛地刺進去。
“殺人啦,殺人了!”卻聽到楊大春聲嘶力竭的大吼聲。
緊接着莫千柔也跟着大喊起來。
那人臉色大變,緊崩着臉,伸到張塵面前的刀又收了回去。
“要是再來礙我的事,我必定將你們煉成小鬼,永世不得超生。”那人恨恨地說了一句,拿着紅瓶子後退幾步,迅速跑了出去。
在沒人看見的角落,一個黑色的影子悄悄露了出來,看了張塵三人一眼,又看了看那削瘦的中年男人,沉吟了一會,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蟲子放出去了嗎?”張塵靠在牆邊,臉上冒着冷汗,顫抖着說道。
“嗯,放出去了,我做事你放心。”莫千柔微微一笑。
“哎,我說,張塵,你這方法可行嗎?別白忙活一場,還被人打個半死。要是最後什麼都撈不着,可虧大發了。”楊大春咧着嘴,抽着冷氣道。
“都傷成這樣還這麼多廢話,怎麼不痛死你。張塵什麼時候做過不靠譜的事。就你矯情。”莫千柔跑過去把張塵從地上扶了起來。
“來,千柔妹子,也來扶我一下,哥哥傷得也重得很。”楊大春不停地‘哎喲’道。
“沒看出來你哪裡傷了,起來吧你。”莫千柔看着楊大春冷冷一笑,把他從地上拽了起來。
楊大春頓時慘叫起來:“妹子,想當初救你出落花洞的時候我也是費了好大力氣的,還受了好重的傷呢。你怎麼就不念我的好呢。不說以身相許,也該給我個溫暖的懷抱啊。張塵這小子有什麼好的,能讓你這樣厚此薄彼。”
“說話別扯我,自己品行不端,別拉我下水。我可是正人君子。所謂君子如玉,美人愛玉。這不是人之常情嗎?”張塵咧着嘴笑道。
“就你還君子,不知道誰小時候帶我去偷看人洗澡,偷摘人果子。真是笑死我了。哎呀,不行,不能笑,一笑就痛。張塵,都怪你想的餿主意。”楊大春咧嘴笑了一會,忽然倒抽一口涼氣。
“誰,誰小時沒做過幾件壞事,這能說明什麼呀,楊大春,你敢說你沒有,敢說謊挖了你眼睛。”莫千柔惡狠狠地說道,作勢就要朝楊大春眼睛戮去。
“沒天理了,沒地說理去了。”楊大春苦笑一聲,咬着牙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走吧,廢話忒多。”張塵招呼一聲,一瘸一拐地往外面走去。
三人遠遠地跟着後面,不敢跟得太近,怕給發現了。
那人七拐八彎之下,竟鑽進了一座廢棄的樓房。
三人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見那人進了其中一間房子。
房子四處都包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就連破爛的玻璃窗都用報紙給糊住了。
三人躲在窗子邊上,把破窗上的紙輕輕地撕掉一些,往裡看去。
只見那削瘦的中年男人來到一個破爛的桌子前,把裹着符的瓶子擺了上去。
桌子上擺着一個嬰兒的雕像,只是那嬰兒全身泛着詭異的紅色,像是剛剛從血裡撈出來。
那人給嬰兒像上了柱香,又從懷裡掏出把短刀來,往手指上一劃,頓時從手裡流出殷紅的鮮血。
皺着眉頭,似乎很是痛苦。那人看了看嬰兒像,咬了咬牙,往上面滴了過去。
殷紅的鮮血從手指上流了出來,順着嬰兒圓潤的腦袋滑落下去,漸漸裹滿了全身。
血液竟慢慢地滲到嬰兒像裡面去了。
過了一小會,那人臉色已然變得煞白,身體晃了晃,似乎就要倒了。
那人扶住了桌子,把裹着符紙的玻璃瓶打開來,把符布一拆,恭恭敬敬地擺在供桌中間,然後神色肅然地站到了旁邊。
嬰兒像漸漸升起嫋嫋黑煙,黑煙越升越大,竟到了水缸般大小,一陣清脆如銀鈴般的笑聲從裡面冒了出來。
張塵三人在外面看得毛骨悚然,原來真的有人養小鬼。他要這些魂魄應該是要來喂這小鬼。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一定要這些女孩子的魂魄。
但此時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因爲玻璃瓶裡的魂魄已經升了出來。
正動彈不得,一臉恐懼地看着那團黑氣。
一團黑色正從裡面伸了出來,就要往瓶子上的魂魄抓去。
嬰兒的笑聲從銀鈴般的清脆漸漸變得恐怖猙獰。
忽然一個光影閃過,一聲嬰兒的慘叫聲響起,那團黑影怪叫一聲,迅速往牆上砸去。
黑霧散去,竟看見一個全身黑漆漆的嬰兒被釘在牆上。這嬰兒有些胖乎,但卻充滿了煞氣。
此時正一臉怒容地看着闖進來的張塵三人。
削瘦的中年男人也大吃一驚,沒想到張塵三人竟然能追到這裡來。
“竟然是你們,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來得好,省得我再去找你們。”中年男人冷笑道。
“這些人是你招來的?你是想死嗎?”嬰兒惡狠狠地問道,四條獠牙從它嘴裡冒了出來。
“不是,我們的事情差點壞在他們手裡。”中年男人看着張塵三人,眼睛裡幾乎要冒出火來。
“既然有因果在,那就別怪我了。’嬰兒冷笑着,慢慢從牆上掙扎出來。
只見它剛纔的位置正釘着一把包着符的長釘,釘上的符已經變成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