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塵暗自鬆了口氣,笑道:“終於進來了。”
再往兩邊看去時,心裡頓時一涼。楊大春和阮良竟然不見了。
張塵立即從地上跳了起來,低聲喊着兩人的名字。
忽然一隻手從背後伸了過來,捂住了張塵的嘴,並沒邊上拖去。
張塵正要反抗,只聽到一個極低沉的聲音:“噓!別出聲。”
這聲音聽着熟悉,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張塵還是一下就聽出來了。
“你們這是在幹嘛?”張塵疑惑地問道。
“一會告訴你。先把這個穿上。”楊大春丟過來一伯黑色的長袍和一個黑色同樣醜陋的面具。
“哪來的?”張塵問道。
“那邊有個專門租這種衣服的地方,不便宜呢。”楊大春說道。
張塵結合剛纔看到的場景,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問道:“多少錢?”
戴着面具穿着長袍的楊大春豎起來一個手指,低聲說道:“一千元。”
張塵不由得暗自咂舌,只穿這麼一會就要這麼多。
看着楊大春和阮良臉上的面具,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面具似乎一個樣,萬一走散了怎麼認人?”
“這是沒辦法的辦法,辨識度太高的話容易被人盯上。到時候跟緊一些就是了。”楊大春說道。
“在這裡賣的大多都是價值連城的東西,不小心一些只怕走不出去。”阮良沉聲道。
張塵接過面具和長袍,一會便穿戴完畢。這長袍外面有很多細長的布條,有些像乞丐裝。面具卻不知道是用什麼木頭製成的,有股淡淡的清香,說不出來是什麼味道。
“好了,走吧。”張塵這一話一出,到時覺得不對勁,聲音是從自己嘴裡發出,卻又不像是自己的。
“一會少說話,能不說就不說,如果一定要說的話,一定要貼着耳朵說,儘量不入第三人耳。”張塵叮囑道。
楊大春和阮良答應一聲,便跟在張塵身後。
這山洞裡很是黑暗,只有洞壁上的亮着光。還有晃來晃去的手電光。
過道兩旁擺放着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有各種形狀的玉佩,瓷碗,銅器,甚至還有金器,骨頭這些詭異的東西。數不勝數。
所有的物品上面都暗淡無光。張塵看得明白,這些應該大多是從地底墓穴挖上來的陪葬品。
這些東西通常蘊藏着極大的陰氣,所以也叫陰器。又因爲是死人的陪葬品,所以也叫冥器。
這些東西通常年代久遠,有極大的價值。但一般人玩不來,要是不小心請了一尊回去,又不懂得處理,輕則連走黴運,重則家破人亡。
但能來到這裡的人,通常是有些本事的。這些基本常識也懂,要是哪個不開眼也只能自認倒黴了。
張塵幾人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不免有些好奇,所以便四處張望。倒是擺攤的和那些前來購買的人見怪不怪,只看了他們幾眼,便又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幾人走了一會,沒看到自己要找的東西,卻在洞上看到一排人站了上面。那些人一動不動的。
洞裡光線昏暗,看得不太真切,只是隱約看到那些人臉上乾巴巴的。似乎只剩下一層乾癟癟的皮包着骨頭。
這念一出,張塵瞬間驚出一身冷汗。再仔細往上看時,越發地印證了自己的判斷。
“別往上看,那些都是屍體。”楊大春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張塵緩緩回過頭來,心裡已是掀起了驚濤駭浪。上面的屍體排成了長長一排,粗粗一數竟有幾十個之多。
“這些屍體爲什麼被人掛在上面?”張塵沉聲問道。
忽然一個有些沙啞又陌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因爲他們自己喜歡被人掛在上面。可能是上面比較涼快些吧。”
張塵回過頭一看,只見一個比自己稍矮些的人正站在離自己不到一米的地方,此時正看着自己。
“那你怎麼不上去涼快?”張塵沒好氣地道。
“我嘛,比較喜歡熱鬧,不喜歡涼快。”那人說着又走近了兩步,幾乎是貼着張塵臉面說道:“你們已經被人盯上了!”
張塵心裡大吃一驚,斜着眼往邊上的行人和擺攤人看了眼。果然看到那些人似乎有意無意向這邊看來。
一見有人看向他們,這些人又急忙看向別處。
“我們?我們有什麼值得盯的。又不是大美女。要看就看唄,又不少塊肉。”張塵故作輕鬆地道。
“說不定還真的會少塊肉!”那人忽然往兩邊看了看,把聲音壓得極低道。
要不是張塵一直留意他,幾乎都聽不出來他說的什麼。這人說得真有其事的模樣,又不像是拿他們來消遣的。不由得信了幾分,只是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別在這妖言惑衆的,我看別有居心的是你。”楊大春在一旁聽了一會,這會再也呆不住了,連忙推開了那人。
不知是那人身體嬌小,還是楊大春用力過猛,竟連着退了好幾步。
可即便這樣,也絲毫沒有惱怒的意思,反而笑着說道:“言盡於此,聽不聽由你們。不過死得不明不白倒是可惜了。”
“把話說明白了再走。”阮良連忙攔住了那人的去路。
此時張塵,楊大春和阮良呈三角形圍住了那人。
但那人絲毫沒有害怕的意思,反而饒有興趣地看了張塵幾人,把手一勾:“這裡不是說話的地,跟我來。”
張塵和楊大春阮良互相看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幾人路連着拐了好幾個彎,直到再看不見一個人的時候才停下來。
“你到底想說什麼?”楊大春迫不及待地問道。
“先告訴我,你們身上爲什麼會有龍涎香的味道。而且比我所見到的都要純正。”那人一開口便讓張塵幾人心頭一顫,當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我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東西。或許這是男人的體香也說不準。沒什麼事的話我們先走了。”張塵心裡大吃一驚,拉着兩人就要往回走去。
“你們是不是見過真龍。”那人追了上去,拉着張塵的外袍,死死地盯着張塵的眼睛問道。
“我再說一遍,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也沒有見過什麼真龍假龍。如果你打算從我們身上討什麼好處,你找錯人了。”張塵猛地拍掉那人的手,冷冷地道。
那人似乎沒想到張塵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楞了會才道:“好,就算你們沒見過真龍,但你們身上有非常濃郁的龍涎香,這是跑不了的。你們知道外面那裡爲什麼掛那麼多屍體嗎?”
“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張塵擰着眉頭問道,直覺告訴他事情並不是他想的那麼簡單。
“這裡的人的說法是,對破壞這裡的秩序的懲罰,但是我卻知道其中的幾具,是因爲懷有重寶才被人殺害掛上去的。這裡沒你們想的那麼美好。”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難道我們會怕了他們。”楊大春冷笑道。
“你們怎麼還不明白,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稍不留意就被人害了。這種情況不是你們逞強的時候。”那人焦急地道。
“那你爲什麼要幫我們?”張塵問道。
那人一見張塵說出這話,頓時放鬆了下來,道:“一是,我不想我們平白無故被人害了,二是出去了也好攀個交情。幾位應該也是有本事的。說不得也會有要幾位幫助的時候。”
張塵對這人的話並不全信,這人多半是覬覦他們身上的龍涎香,但眼下沒有別的辦法。這人帶他們來到這裡,應該會有辦法應對纔是。
“好吧,只要用得着我們,我們又能幫得上忙的,我們儘量幫。”張塵答應道。
“好,要的就是這句話。這是我的名片,你們收好。這是定魂珠,用秘法煉製成的。有安神定魂的作用,還有惡臭丸,能掩蓋住你們身上的香味。”那人遞給張塵幾人一張名片,又每人給了兩個丸子。
“怎麼用?”張塵接過名片和丸子,洞裡光線昏暗,看不清上面寫的什麼。丸子只有一個指甲蓋大小。
“安神珠內服,惡臭丸只需藏在身上即可。還有,一會分頭行動,一起目標太大。”那人又再次叮囑道。
張塵看了楊大春和阮良一眼,一時決定不下來。面前這人來路不明,不知道有什麼目的,從面上來看沒有要害他們的意思。
但說的話似乎沒有什麼破綻。張塵他們都是第一次來到這裡,心裡有都有些惴惴不安。
剛纔看到那些人的目光似乎又隱藏着什麼,這讓張塵背上發毛。
也罷,就信他這一回。張塵心裡暗想道。
想清楚其中利弊,張塵把安神珠一把扔進了嘴裡,惡臭丸則放進了衣服裡裡面。
楊大春和阮良二人,看着張塵的動作,呆了會也跟着照做了。
那人看着張塵幾人服下安神珠,藏在面具下的臉揚起一抹笑容。
張塵向那人問明瞭出去的路徑,得知跟進入時是同一條道。便跟楊大春和阮良二人,三人各拿了十幾捆現金,約定買了東西便自行離開,在車子裡會合。
“出去之後,如果有緣見面,一定當面感謝。”張塵說道。
“不客氣,記得打我電話。”那人似乎很高興,說話都輕鬆幾分。
張塵正要說些什麼,忽然聽到一陣細碎而急促的腳步聲,而且越來越響,分明就是往他們這邊來的。
正要出聲示警,卻聽那人輕聲說道:“跟我來。”
幾人臉色一變,顧不上多想,便跟在那人身後。
幾人找了個光線照不到的角落,藏了起來。纔剛藏好,便見五個人手上各拿着一柄明晃晃的砍刀出現在過道上。
這五個人身上也穿着掛滿布條的灰色長袍,臉上也戴着猙獰恐怖的面具,看去就像是從地獄裡來收割人頭的夜羅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