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張塵才從暈眩噁心中緩緩回過神來。
看着巨龍飛去的方向,幽幽嘆了口氣。心裡不知是悲還是喜,喜的是似乎能活下來,悲的是竟被一條龍當球來玩。以後怕是都沒臉見人了。
經過剛纔巨龍吐出來氣泡的雙重覆蓋,此時比剛纔還要大上一倍。
整個人站在裡面也寬敞得很,都能來回走上幾步。
氣泡裡含有一陣奇香,吸入身體裡說不出的舒暢。
剛纔那好長一段時間的倒懸之苦,此刻竟覺得好了一半。
只是這氣泡不知是什麼原因,卻是堅韌得很。剛纔那樣踢甩也不見炸開,端的是神奇。
水柱沒了那股神奇力量的支撐,瞬間往下落去,“轟隆”一聲巨響,土重重地砸在湖上,炸出一道驚天巨浪,巨浪帶着無可匹敵的氣勢往四周涌去。
巨浪推倒無數的樹木房屋,無數的生靈在洪涌中失去生命。
張塵透過,透過色彩斑瀾的氣泡壁往外看去,看到一個五彩繽紛卻慘不忍睹的世界。
烏雲漸漸散去,炙熱的陽光從天上照下來,山川大河出現在眼前。
張塵幾人身上的氣泡隨着他們的呼吸漸漸縮小,也慢慢地從九天之上飄下來。
看了看還在暈迷的幾人一眼,心裡幽幽地嘆了口氣,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也不知他們是死是活。
幾人在氣泡裡慢慢往下飄去,正面的景象也越來越清晰。
這湖裡經過一次浩劫,已變得慘不忍睹。
無數的魚兒翻着白肚浮在水面上,一動也不動的。湖水和底下的淤泥融在了一起,渾濁無比。
氣泡慢慢降到到湖面上,也縮小了一大半,此刻只剩下一人高那麼大點。
張塵不得不坐了下來。只是這氣泡似乎越小越厚,韌性驚人,任他怎麼踢怎麼喘,卻拿它一點辦法也沒有。
最後只有作由它慢慢縮小。唯一欣慰的是,氣泡裡的空氣不會隨着氣泡變小而變得壓抑。
反而那股異香更濃了。倒不至於太沉悶。
一陣陣風吹來,氣泡隨着浪飄動。
氣泡越縮越小,張塵不由得蜷縮着身體,縮成嬰兒在母體般的形狀。
漸漸的,氣泡內最後的一點空氣也沒有了。待吸盡最後的一點空氣,張塵便暈倒了。
氣泡膜全部覆蓋在張塵身上,直往他的皮膚滲去。
油亮亮的皮膚,蜷縮着的身體晶瑩剔透,看起來像極了一具玉雕。‘玉雕’隨着浪潮起起伏伏。
其他幾人也跟張塵一樣蜷縮着身體在湖面上起起伏伏。
一陣陣浪潮涌來,把幾人淹了下去,瞬間又像個皮球一般從水裡蹦了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張塵醒來的時候已經在岸邊了。
身體一陣陣發熱,張塵慢慢睜開眼睛。
太陽正懸在頭頂,身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糊上了厚厚一層淤泥,乾巴巴的有些難受。
張塵晃了晃腦袋,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
昨天的事情晃如夢境,極不真實。
要不是看到楊大春正跟他一樣也躺在岸邊,他絕對不相信他昨天竟經歷了那樣離奇的遭遇。
世界上真的是有龍,如果他還和他們相處了一段時間,雖然他一直是被虐的對象。可怎麼說也見識過不是。
只是可惜的是大春他們一直昏迷着,都沒見識到那種壯觀的場景。
張塵想到這,心裡猛地咯噔一聲,連忙跑了起來,跑到離他最近的楊大春,猛烈地搖晃着。
“大春,醒醒,快醒醒。”張塵一邊按壓着楊大春的胸腔一邊焦急地喊道。
正在張塵考慮着要不要嘴對嘴做人工呼吸的時候。楊大春忽然一陣抽搐,一口濁氣從他嘴裡噴出。
“呼!”楊大春胸膛劇烈起伏着。
張塵臉上卻露出了笑容,猛地打在楊大春腹部上,笑罵道:“起來,別裝死了。”
楊大春吃痛,眉頭擰在了一塊,倒吸一口冷氣,良久才睜開眼睛。
“呼,鬼門關裡走了一遭,你不能對我溫柔點。”楊大春從地上坐了起來,埋怨道。
“這是什麼地方?怎麼到處都是淤泥。”楊大春茫然四顧。
“別管這個,事情說來話長。先找到玉軒和阮良。”張塵把楊大春從地上拉了起來。
兩人又往四周尋了一會,還好失散的並不遠,一會便找到了,兩人又故技重施,把宋玉軒和阮良也弄醒了。
兩人反應和楊大春幾乎一樣。
張塵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他們講了一遍,待說到遇見巨龍,幾人一陣唏噓,紛紛說道可惜。
“得了吧,能撿回條命就不錯了。我是真不願意被人拿來當球踢了。”張塵想起在天上那會被龍當球踢的場景,後背頓時一陣發涼。
“還真別說,身上這會挺香的。說不出來的味道,好聞極了,只怕妹子聞了都得撲上來,嘿嘿,想想那場面就刺激。”楊大春猥瑣地笑道。
“行了,別**了,跟我一起去找莫千柔,那會我把她送走了,也不知現在怎麼樣了。”張塵站了起來,看着滿是淤泥,一片慘淡的岸邊。
“兄弟,謝謝了,我欠你一條命,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話,儘管說,我絕對不說二話。”宋玉軒重重地拍了下張塵的肩膀。
“說的哪裡話,我相信要是哪天我也身陷險境,你肯定也不會袖手旁觀的。”張塵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我也是,多謝張塵,還有你們幾個了。我們一路走來,雖然沒什麼收穫,但到現在還有命在,離不開你們的幫助。謝謝了,唉。”阮良說着幽幽地嘆了口氣。
“勝敗得失乃人之常情,想開點。或許事情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張塵輕聲安慰道。
阮良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走吧,找到莫千柔,我們這回去了。”張塵率先往前走去。
身上的淤泥經過太陽的暴曬,已經乾裂成塊,走了一會,便掉了下去。好在他身上還有條短褲,倒不至於太過難堪。
幾人沿着岸邊走了一個多小時,張塵憑着記憶找到了那條搭載莫千柔回來的小船,船身上也是破敗不堪,工具掉了一地,那隻盛着稀粥的飯盒也在那裡。
只是卻不見了莫千柔和那個來救他們的小姑娘。
“你說人會在哪呢?”楊大春疑惑地問道。
“那姑娘叫什麼名字,家住在哪裡,說不定這時候應該在家裡呢。”宋玉軒從甲板上跳了下來。
“我,我不知道。”張塵苦笑道。
“不會吧,人家救了你們性命,你竟然連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張塵啊張塵,你也太不不是人了。”楊大春很地誇張地大叫道。
“我確實不知道,當時一心惦記你們的安危,剛醒來就跑出來找你們了。哪有心思去問人家的姓名。”張塵擰着眉頭道。
“好吧,我就不說你了。四處找找吧,說不定在這附近。”楊大春豎起手指指了張塵半天,最終無力地說道。
那天出來得匆忙,只能按着腦袋裡模糊的印象往回走去。
到處都覆蓋了厚厚的一層淤泥,走起路來都費勁得很,每走幾步路都得剔除腳上沾的厚厚一層泥土。
不時會在地上看到裹着泥漿的人,在那一動也不動。
張塵的心裡不由得更加沉重了。
“莫千柔,莫千柔,我們都還活着,來找你來了,你要是聽到了應一聲。”張塵大喊道。
幾人尋了一陣,忽然楊大春一陣驚叫:“在這裡,在這裡,我找到了。”
張塵心頭一陣狂喜,連忙朝着聲音傳來的地方奔去。
遠遠地看去,只見莫千柔神情呆滯地坐在一根被連根拔起的樹杆上。
張塵連忙跑了過去,使勁地搖晃着莫千柔的雙肩:“你醒醒,擡起頭來看看,我們回來了,真的,你來摸摸。”
說着便拿起莫千柔的小手往自己臉上摸去。
莫千柔神情呆滯地看着張塵,顫抖着往張塵臉上摸去。良久,呆滯的神情漸漸恢復了神氣,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瞬間抱住了張塵,臉埋進了張塵腹部之中。
此時的氣氛有些旖旎還有些尷尬。
張塵回頭朝楊大春他們看去,只見他們一臉的笑意。
“沒事了,不哭,我們這不是都回來了嗎?挺好看的一個人,哭起來難看死了。難看的人是不會有人要的。”張塵輕輕拍着她的後背道。
“嘶!”突然背後傳來一陣劇痛,痛得張塵直呲牙,併發誓不敢再裝*逼了。
“收回,收回剛纔的話。你哪怕是哭花了也是最好看的。”張塵咧着嘴道。
“噗,哈哈。”楊大春幾人再也憋不住,笑得前俯後仰。
“這還有人呢,有什麼事情咱們回小黑屋再整。”張塵笑道。
莫千柔一陣羞澀,連忙推開了張塵,抹着臉上的淚痕,不知覺間已哭成了花貓臉。
“張塵,你回來了?”張塵聽着聲音很是熟悉,連忙回頭一看,只見一個年紅十六七歲的少女正怯生生地站在一旁,扭着手指不知所措。
“是你啊,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們。”張塵連聲感謝道。
“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夥伴,楊大春,宋玉軒,阮良。呃,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張塵撓着頭道。
“我,我叫江芷霜,就在這一片湖邊長大的。”江芷霜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頭髮,露出有些暗黃的皮膚。卻別有一番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