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塵迷迷糊糊中醒來,他還以爲他已經死了。一睜開發現他在一片密林裡,原本應該跟他在一塊的大春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這林子很密,幾乎把陽光都遮擋住了,地上鋪了厚厚一層落葉,許是長年沒人經過了,竟連條小路也沒有。
張塵發現他竟然不認識這個地方,也不知道爲什麼莫名其妙地就到了這裡。甚至連以前發生過的事情也不記得了。
一眼開就在這裡,好像他本來就屬於這裡。而他對此竟也不覺得有絲毫的奇怪。
張塵沒有目的的亂逛着,像一個孤魂野鬼。
不知這樣逛了多久,張塵遠遠地瞧見了一間小廟。那座小廟也不高,瞧着也就半米左右,勾心鬥角倒也精緻,裡面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供的是什麼,只看上一眼卻有種令人不寒而慄的感覺。
難得這林子裡有不一樣的東西,張塵忍不住心裡的好奇,便慢慢走上去看了個究竟。
這廟不大,瓦檐卻大得很,也不知是爲了擋風雨還是爲了別的。走近一看,裡面竟是用紅面蓋着一個雕像。只是從輪廓上看去卻看不出什麼來。紅布已經泛白,也不知多少年沒換過了。除此之外,其他倒也乾淨。
這在這種荒無人煙的密林裡是不可思議的。那紅布面前還擺着幾份貢品,有瓜果肉食,看上去還有些新鮮。想是有人剛祭拜過。
張塵不知道爲什麼一看到這些東西食慾便來了,頓時只覺得飢餓難耐,好似餓了三天三夜似的。那些供品在他眼中也變得美味無比。
張塵眼裡泛着貪婪的目光,手慢慢地伸向了桌上的供品,眼睛警惕地看着周圍。周圍靜悄悄的連個人影也沒有,他便放下心來。
把手裡的那個餅乾消滅乾淨之後,反而覺得更餓了,又是一陣狼吞虎嚥,不一會的功夫就把神臺上的瓜果餅乾等供品消滅了個一乾二淨。
一頓東西下肚,飢餓的感覺這纔好了一點。
百無聊賴的張塵便癱坐在地上,背靠着廟前的一顆大樹,眼睛無意間看了一眼泛着白的紅面蓋着的雕像,這一看便似着了邪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竟怎麼也挪不開了。
那雕像彷彿有無限魔力,張塵心裡越發的好奇起來,手慢慢地探向了那張已經泛白的紅布。
手不由自主地扯着布慢慢往下拉,裡面的東西也隨着紅布的下拉慢慢現了出來。
張塵的臉色瞬間變得非常的恐怖起來,瞳孔已經縮成了一點,面孔已經扭曲到了極點,看上去害怕極了。
裡面的東西竟是一隻猴子,不是雕像,是一具猴子的乾屍。而這乾屍卻詭異得出奇。長長的爪子尖銳中泛着黑,更詭異的是它竟然長了一張人臉。這張人臉是個七八十歲的老人臉,臉上皺紋遍佈,鬚眉全白,眼睛裡卻是一雙重瞳,端的是詭異異常。
“山魈!”張塵腦海裡猛然冒出這麼一個詞來。自古相傳山魈喜食活人腦髓,殘忍至極,卻不想在這偏遠山林卻還有人供奉這種邪物。
那東西彷彿能看見張塵似的,只見紅布落下的那一瞬間,一陣詭異的東西在它眼裡一閃而過,緊接着一團黑霧瞬間從裡面衝了出來,直奔張塵臉面而來。
張塵嚇了得三魂丟了七魄,把手中的紅布一丟,拔腿便跑。而身後那團黑氣一邊追着張塵一邊逐漸凝聚成了一個活物,竟是一隻長着雙瞳人臉的猴子,與那雕像一模一樣。
張塵慌亂之中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到一隻人臉猴子在後面緊追不捨。那人臉猴嘴裡還發出尖銳的怪叫聲,只聽上一下便覺得頭痛難忍。
嚇得張塵雙腿一軟,竟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那山魅已經距離他不足十米。他也顧不上許多,轉身爬了起來便向前跑去。
現在的他只恨不得爸媽多生兩條腿,又恨自己手賤,幹嘛無端端去扯那布幔。如果自己不去扯那不布幔,現在也不會有山魅在後面死追着不放。
樹木在飛速地往後退着,張塵卻一眼也不敢再往後瞧去,只聽着那一陣陣的尖銳的聲音便覺得頭一陣陣的發痛。
突然背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劇痛,痛得張塵冷汗直冒。一股巨力襲來,張塵便凌空飛起,‘呯’的一聲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巨大的衝擊力使得他又滾了幾大圈。
一時間滿眼都是星星,就在張塵剛定下神來之時,一隻泛着黑又尖又長的爪子朝他腦袋抓了過來。
張塵看着那在他眼中迅速變大的爪子,臉色一凝,把頭一偏,堪堪躲過了這要命的一擊。心裡不禁後怕不已,如果這一爪被抓實了,後果不敢想象。
來不及做出任何想法,緊接着一個同樣的爪子又襲了過來。張塵瞧着駭然,打了個滾橫移了近一丈,這才躲了過去。
張塵不敢再同它糾纏,連滾帶爬地起來便跑。前方不遠處似乎就是林子的邊緣,能看得出來那裡透着光亮。在漆黑的環境中光亮便代表着生還的希望。
他搞不明白這山魅爲什麼會緊追着他不放,自己不過就是吃它一點供品而已嗎?至於這樣緊追不放嗎?難道是自己吃了它的東西,它便要吃了自己?
張塵只想一想便覺得頭皮發麻,早知道這樣就該遠遠地繞着走了。
林子的邊緣越來越近,張塵喜出望外,黎明就在眼前,出得去便可以逃出生天了。
突然腳踝處一陣巨痛,雙腳竟被死死地釘在了地上,竟一步也挪不動。巨大的慣性使得他身體向前倒了下去,發出‘呯’的一聲轟然巨響,竟震起漫天落葉。
不等張塵有任何的反應,那山魈迅速地爬到了他的身上,伸出長長的利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張塵腦門處抓來。
張塵來不及格擋,一瞬間那十根尖銳的利爪便刺入了他的腦袋裡。“啊!”一陣淒厲的叫喊聲瞬間在林子裡響起。
張塵只得覺得頭痛欲裂,雙手一抓那對利爪拼命地往外拔。
但那山魅的雙爪卻力大無比,一時間竟一分都挪不動,山魈後爪更是緊緊抓住了張塵的衣服,整個猴身緊緊地扣在張塵身上。
張塵劇痛之下絲毫辦法也沒有,便雙手撐着那對利爪滿地打滾。一人一猴便在地上打起滾來,竟激起滿地的落葉。
就在張塵快要失去知覺的時候,一聲慘叫聲自身前響起,直震得張塵耳朵發聾,兩眼直冒金星,緊接着那緊插着他腦袋的利爪迅速地抽了開去,腹部也接着傳來一陣巨力。
整個人頓時一輕,張塵艱難地擡起頭來一瞧,那山魅已經離開了他的身體。正在一旁陰暗之地虎視眈眈地盯着張塵。
此時張塵已經出了密林,林子外面卻一顆樹也沒有,都是些矮矮的荒草。不知道這時是早上還是晚上的太陽,陽光照在身上竟覺得一陣陣的刺痛。不時還有一陣陣的黑氣從身上冒出。
這種程度的痛苦比山魈造成的劇痛可輕得很多。相比之下竟也沒覺得那麼痛了。張塵摸了摸頭,剛剛被扎出來的洞還在,但卻不見有絲毫的鮮血流出。
背上也火辣辣的一片,用手一摸卻也是如此。張塵有些摸不着頭腦,但不出血也好過出血。便也沒去計較許多了。
張塵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意識有些模糊。可是還能看得清楚,密林裡那正山魈還沒放棄要抓他,又死死地盯着他看,眼睛裡滿是貪婪的欲*望,時不時還亮出一對尖銳的獠牙。
張塵又想起剛纔殊死的搏鬥,只差一點點他就要去地府報到了。不禁一陣後怕起來。往後背一摸,按說剛纔跑了那麼久肯定是要出很多汗的,可現在卻一點汗卻沒有,張塵心裡有些奇怪但此時卻不是往下深究的時候。
因爲相隔不到十米之地正有一個怪物搖晃着雙爪盯着他,一點退卻的意思都沒有。
張塵強忍着恐懼與它對視着,甚至連它臉上長長的絨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張塵雖說剛剛已經跟它打過照面,也從它手裡逃出性命來。但此刻看着它卻依然害怕得雙腿發抖。
天上的太陽越升越高,陽光也變得越來越毒辣起來。張塵全身都冒出了黑煙,燥熱得不得了,整個人感覺快要蒸發了似的。眼前的景物也漸漸地變得模糊起來。
現在張塵終於知道爲什麼那隻山魈不肯離去了。它在等着張塵受不了太陽的的熾熱,張塵就會躲進林子裡去。那時它就可以一把把張塵的腦髓挖出來,充作它的食物。
張塵身上越來越熱,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如果再這樣下去,張塵怕自己會被太陽給蒸發了。這自然是他絕對不允許的。
可眼前這個山魈卻異常恐怖,那快速到都反應不過來的速度和那又尖又硬的利爪無一不讓張塵恐懼到了骨子裡去。
可眼下卻只有把這東西打退了,他纔有一絲生路。他已經別無選擇。
張塵眼裡閃過一絲寒芒,攥緊了拳頭,慢慢地向山魈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