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
“聖女王妃,你站了很久了,進屋躺一會吧。”宮女小紅把一件黑色的披風披在紫凌的肩上,柔聲勸慰着她。
這個小丫頭很乖巧,跟了紫凌三天,她已經瞭解紫凌的喜好了。
紫凌回望了她一眼,仍然無語。
“王妃,我幫你梳理一下頭髮吧,我媽媽說過,人在長病的時候,好好的打扮一下自己的,病就能好三分。”小紅的目光落在紫凌的頭髮上。
紫凌一直拒絕讓小紅照顧她梳頭洗漱,她自己把長長的頭髮分開,簡單的辯了兩個髮辮,用兩根白絲帶紮上,低低的垂在胸前。
這種髮式,是現代社會的時候,她最喜歡的一種。在古代,卻顯得不倫不類了。
不過,紫凌都無所謂了,女爲悅己者容,她的心已死,因爲,她不會再刻意的爲誰去做什麼。
那黑色的衣服,白色的頭繩,就是一種祭奠,對她曾經的感情與愛情的祭奠,更是對那個已經死在她的心中的男人的祭奠。
恨意埋藏在心底,紫凌不想讓任何人看出自己的情緒。
她心中明白,小紅每天都要出冷宮兩次,一定是給誰報信的。
她不僅僅是來照顧她的,還是來監視她的。
因此,紫凌不想讓她走進自己的內心,探察出任何的蛛絲馬跡。
小紅手中握着一把梳子,再從屋子裡端出一把椅子放在紫凌的身邊:“王妃,你就坐在這裡曬太陽,我來幫你梳頭化妝。”
紫凌冷冷的看着她一眼,一語不發的向屋子的左側走去。
小紅無奈的望着她,輕輕搖頭。
這座冷宮很大,也很荒涼,到處茅草叢生,除了紫凌住的屋子外,這個屋子的左側和右側還有兩個園子,左側的院子里居然長着兩棵高大的白蘭樹。
白蘭花怒放着,滿院瀰漫着香氣。
紫凌每天都到這個院子裡坐一坐,望着那高大的白蘭樹出神。
清風吹過,白蘭數搖曳,一朵白蘭花從樹上落了下來。
紫凌快速走過去,俯身揀起了玉蘭花,放在鼻翼間,淡雅的香氣撲鼻而來。
身後響起了腳步聲,一身紅衣的拓拔纖塵走進了院子,他的手中提着一個精緻的食盒,他的身後跟着兩個粗使的太監。
“紫凌,開飯了,今天我們就
在這個白蘭樹下吃。”
紫凌沉默無語,也沒有回身看他。
拓拔纖塵毫不在意,對着兩個太監擺手。
兩個小太監會意,從拓拔纖塵的手裡接過食盒,很快的把菜飯擺放在院子裡的石桌上,然後悄悄的退了下去。
“紫凌,開飯了,我們今天喝點酒好嗎?”拓拔纖塵說得小心翼翼。
紫凌回身,目光落在他的臉上,神情冷冷的看着他。
拓拔纖塵挑眉而笑,笑得很燦爛,那張俊美的臉上,看不絲毫的算計與疏離,相反,他望着紫凌的眼神很柔軟,就如面對一個親人一樣。
親人?紫凌心中冷笑。
對於拓拔纖塵,她已經不再相信,這個忠於鳳夜絕的男人,在鳳夜絕需要他幫助的時候,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傷害她的。
她不會相信任何的男人。
回身繼續望着高大白蘭樹出神。
“紫凌,你在想什麼?”拓拔纖塵順着她的目光看着。
紫凌再次回身,目光裡帶着嘲諷:“我在想,順着這棵樹是否能逃出去。”
這是紫凌三天來說的第一句話。
拓拔纖塵沒有想到她能開口說話,更沒有想到她的話如此震撼,他的眼睛一下瞪大了。
“紫凌,你千萬別做傻事!你知道這個皇宮的守衛有多森嚴嗎?皇上剛剛登基,政局還沒有穩定,聖女教還沒有剿滅,還有一些叛離的王子正在垂死掙扎,對於你來說,這個冷宮是最安全的,你千萬別想着出去,不然,只要一跳過這面牆,只有死路一條,誰都保護不了的你的,有一天你會明白的,絕這麼做雖然很傷你,但是絕對是爲了你好,他是爲了保住你的命。”
拓拔纖塵說得很急促,他拉住紫凌的手:“紫凌,我們坐下來喝點酒,邊喝我邊給你解釋。”
擡眼望着紫凌的眼睛:“我知道你恨着絕,但是他是不得已的,這麼做也是爲你好。”
爲她好?
真是可笑的話題,這樣的情節,在肥皂劇裡經常出現,男主負了女主後,口口聲聲的說爲女主好。
紫凌想笑,但是沒有笑出來,她不再理睬拓拔纖塵,轉身就要走。
“紫凌別走。”拓拔纖塵的手握得更緊,用一種溫情得要流出水的眼神看着紫凌,那楚楚可憐的神情,很能打動人心。
“紫凌,我們坐下來吃點東西,喝兩口酒好嗎?我保證不再提他!”他伸出兩個手指舉在頭旁,信誓旦旦的說:“我要是再提他一句,紫凌就用劍刺穿我。”
拓拔纖塵把自己腰間的劍拔出來,放在紫凌的手裡。
紫凌不再堅持走了,她真的想喝酒了。
醉酒後,可以忘掉一切的。
這些天,她強迫着自己忘記傷害,忘記鳳夜絕,但是隻要躺在牀上,一切的經歷就會涌現在腦海。
恨意仍然嗜咬着她的心靈。
雖然在鳳夜絕的面前,她掩飾得很好,但是終究不能忘記一切。
整整三夜失眠,即使淺睡,也會被噩夢驚醒。
醉一次也好,酒精可以麻痹脆弱的神經。
“紫凌答應我了,真好。”拓拔纖塵笑得妖孽,拉着紫凌坐到石桌邊。
“紫凌,你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就少喝一點酒吧。”
紫凌無語,伸手抓過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杯一口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