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把香寧湖周圍都走了一遍, 福伯看着顧曉雅搖頭:“這裡是有墓葬的痕跡,但是我沒發現墓室。
這也吻合了顧曉雅心裡的判斷,她有些着急的望着阿克蘇江:“你有什麼發現嗎?”
阿克蘇江沉思的看着遠處綿延不盡的沙漠, “沒有, 但是我認爲我一定是葬在這裡的, 伊麗絲不會連我最後的一點願望也不肯達成。”
顧曉雅聽着阿克蘇江神情凝重的說出一個女人的名字, 她心裡有一種淡淡的失落, 甚至都不想讓阿克蘇江回到那個什麼伊麗絲的爲阿克蘇江選的墓室去了,但是她知道這有多可笑。
“你們當初發現的那個墓室符合王子墓的規格嗎?”福伯問顧曉雅。
顧曉雅沒有猶豫的就點頭:“絕對符合王子墓的規格,我們沒下墓室前已經做出了判斷。
“一個樓蘭國的王子墓, 至少會有一千平米以上,這樣一個墓室你說它會整體移動是不是一件我們無法理解的事。”福伯低頭看着自己洛陽剷下面的沙土說。
顧曉雅也沒法回答福伯這個問題, 但是現在阿克蘇江的墓確實是從原來的位置消失了……。
三人沉默着繼續在香寧湖周圍尋找墓室的蹤跡, 直到天色暗了下來也沒有任何收穫。
只能返回宿營地去了。
安希北聽說他們找到了幾千年前的樓蘭國湖水, 興奮的接過壺就喝了幾大口,看得陳徵一直搖頭:“你也不怕有毒呀。”
“你以爲我和你一樣笨呀, 如果有毒小雅還會帶回來嗎。”簡單的回答,是對朋友的信任,只要是你給的東西,什麼都敢吃,顧曉雅看着站在暮色裡的安希北笑得肆無忌憚的臉, 心裡暖暖的。
福伯接過安希北遞過來的水壺搖了搖, 心疼的說:“丫頭, 你一個人就喝了半壺呀, 剩下的我就拿來煮飯了。”
香寧湖水的清甜讓安希北意猶未盡, 吵着明天也要去看看湖水。
野外的生活是單調的,幾個人吃完福伯做的飯圍着聊了會天都爬進了自己的帳篷。
可能是昨天太累了, 顧曉雅睡得特別香,如果不安希北的尖叫她一定還在做夢。
“顧曉雅——,你快出來,是不是我已經瘋了。”安希北在帳篷外有些撕裂的叫聲,讓顧曉雅飛快的從夢中驚醒,一頭鑽出了帳篷。
然後呆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在他們的周圍是一望無邊像地毯一樣的綠色草坪,腳下的草上溼漉漉的還帶着露珠,晨風輕輕吹過,傳來陣陣青草的香氣……。
不遠處好像還能聽見牛羊的嘶鳴聲,但是除了他們幾個這裡沒有任何東西或者說沒有任何動物……。
幾人都驚惶的左顧右盼,身邊的帳篷,腳下的行禮,還有福伯做飯的炊具,無一不說明這真的是他們昨晚宿營的地方,但是那一望無際的沙漠呢……。
“阿克蘇江——,”顧曉雅下意識的四處張望,這次阿克蘇江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安希北、陳徵和顧爸看着憑空冒出來的阿克蘇江再一次呆住了。
阿克蘇江從顧曉雅的身後緩緩的走出來,深褐色的頭髮在早晨的陽光下有着淡淡的光澤,細長的眸子藏着銳利,性感的薄脣緊緊的抿着,深藍色的長袍外繫着一條銀色的錦帶,修長俊逸的身形宛若一隻沙漠中的飛鷹,孑然獨立散發着傲然的強勢。
這種神情的阿克蘇江連顧曉雅也是第一次見到。
阿克蘇江走到顧爸爸的跟前雙手抱拳,微微彎腰:“顧伯父好,我是小雅的朋友”阿克蘇江說到朋友這兩個字的時候,神情有一剎那的凝滯
顧爸爸看着阿克蘇江說不出話來,只是下意識的伸了伸手。
阿克蘇江微笑着又走到陳徵面前,雙手抱拳:“陳徵,謝謝你幫我找到魂玉,不然我早就魂飛魄散了。”
陳徵的性子一直都是爽朗灑脫的,雖然這一幕很詭異,但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也雙手抱拳回了一禮:“別客氣,小雅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顧爸爸看着站那邊和陳徵說話的阿克蘇江終於有些回過神來:“小雅,你是不是有一個故事要告訴我們。”
顧曉雅慢慢的舉起自己的左手,聲音裡透些纏綿的溫柔:“好,爸爸,就從我的左手說起吧……。”
等顧曉雅終於說完她的故事,顧爸爸眉頭緊緊的鎖着,看着一步一步走向阿克蘇江的顧曉雅,聲音有些沙啞:“女兒,你不能這樣……。”
顧曉雅身體微微一顫,還是堅決的朝着阿克蘇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阿克蘇江沒有片刻的猶豫把自己的手伸向顧曉雅,顧曉雅纖細的手掌輕輕搭在那隻虛無的大掌中,轉過身面對着顧爸:“爸爸,對不起,我這一輩子可能都無法讓您抱上孫子,但是我可以像您保證我會很幸福。”
阿克蘇江上前一步讓自己的身體和顧曉雅的身體重合在一起,安希北發出一聲驚詫:“顧曉雅,他,他,他不是人——。”
阿克蘇江眉宇間神采更加凝重起來,再一次面向顧爸爸:“顧伯父,我現在的確只是一抹遊魂,來自千年前的樓蘭國,我是樓蘭國國王旱克的二兒子阿克蘇江,我知道我無法給與小雅最平常的幸福,但是我以家族的名譽起誓,我阿克蘇江千年萬載將永遠陪伴在小雅的身邊。”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如果再加上一個千年萬載的期限呢……。
顧爸爸沉默了。
“那不是香寧湖是魔月湖。”福伯蒼老的聲音含着一些驚恐,“小雅,我們都喝了魔月湖的水,所以纔會發生現在這樣的事情。”
福伯的話像魔咒一樣,讓所有的人都驚恐起來。
“小雅,魔月湖是個什麼鬼湖,我們現在是在哪裡?”安希北害怕中還隱隱有些興奮,這讓顧曉雅有些哭笑不得。
“傳說古時候樓蘭國的一位巫師愛上了樓蘭最漂亮的姑娘月傾城,月傾城的美貌據說可以讓樹上的黃鸝停止歌唱,讓天山的雪蓮不敢開放,但是最漂亮的還是她那雙清澈無邪的眼睛,能讓人忘卻所有的煩惱憂傷。
月傾城拒絕了巫師的求愛,因爲她有了一位青梅竹馬的戀人,她的戀人是樓蘭最勇敢的騎士。
巫師將月傾城囚禁在自己的宮殿裡,每天變幻出無數奇珍異寶供月傾城玩賞,但是仍然打動不了月傾城那顆堅毅的心,盛怒之下,巫師毀了月傾城的容貌,挖出了她的雙眼,將她的眼睛化作了一汪湖水,然後將失去了雙目容顏盡失的月傾城扔在湖邊,說,“只要她不開口說話,她的戀人能認出她,並堅持娶她做妻子的話,他就在他們婚禮之夜恢復她的一切,成全他們的愛情。
月傾城每日守在湖邊吟唱着和她的戀人曾經唱過的那些情歌,終於引起了那個騎士的注意,那個騎士每天都來湖邊聽聽月傾城唱歌,邊聽邊思念自己的戀人,每天走的時候都會深深的嘆氣,只是他從沒多看過一眼身邊醜陋的月傾城,一年過去了,儘管那個騎士每天都來,但是他仍然沒有認出月傾城。
月傾城徹底失望了,在一個月圓的日子投進了自己雙眼化成的湖裡。
巫師知道後,仰天長嘆,然後給那個湖取名魔月湖,並對魔月湖施加了魔咒,凡是喝了魔月湖水的人都會失去自己最美好的事物。
“小雅,我們真的喝了魔月湖的水嗎?”安希北不安的抓緊顧曉雅的手。
“人最美好的事物就是我們善良的心,希北,你摸摸你善良的心還在嗎?”阿克蘇江溫潤的聲音安撫着大家的驚恐。
安希北下意識的把左手放在自己心臟的位置,喜極而泣的點着頭。
“那我們就沒什麼好怕的了,我一定會找到讓你們回去的路。”阿克蘇江堅決的說。
顧曉雅盯着周圍的一切突然想到了什麼,馬上喊道:“阿克蘇江,快帶我們去樓蘭國的遺址,我想我知道了一些事情。”
阿克蘇江帶着大家迅速往樓蘭國的遺址那邊走去。
當那座完好才城池出現在大家的眼前時,顧曉雅喃喃自語:“果然是這樣,我想我們是來到了剛消失的樓蘭國。”
“你是說樓蘭國的臣民是一時之間全部消失了,包括所有的牲畜。”阿克蘇江詫異的問。
“是的,歷史上是這樣記載的,樓蘭國彷彿一夜之間從地球上消失了一樣,只留下一座空城,沒有人知道原因。”顧曉雅機械的背誦着書上的話。
“ 跟我走。”阿克蘇江帶着大家來到了昨天他們三人來過的那條街道。
這裡和昨天顧曉雅他們來的時候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死一般的寂靜,毫無生機。
高挑的酒幌在風裡搖擺着,酒店裡傳出陣陣的酒香,大家跟着阿克蘇江走進一家極其富麗的酒館,桌椅整整齊齊的擺放着,有些桌子上面還擺放着碗筷菜餚,旁邊的酒杯倒在桌上,酒灑了一桌子,好像是人走得急碰倒了。
阿克蘇江沉默着不說話,帶着大家往後面走,顧曉雅驚訝的發現,這就是他們昨天來的那一家,爐竈裡的灰燼還有些溫熱,竈上的碗裡盛放着牛肉,原來福伯發現的那些碳化的食物就是牛肉,旁邊的小桌子上擺放着空碗,可能是正準備開飯,桌子的下面有一隻孩童的布鞋……。
“他們剛剛走是嗎?”阿克蘇江自言自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