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砸到你身上,你就成了雙性人是吧?”紫年託着腮幫問。
存心就是打破他的氣氛。
最討厭營造氣氛的男人啦,想博得我小姑姑的芳心,沒門!
小姑姑是我一個人滴!
“不,準確的說是落到了我的裙襬上。”水郎轉過身,始終都是一臉的情深哪。
“那你的裙襬得多長啊,几杖,你想鋪滿整個海底,那還晃的起來麼?”紫年一邊想象那樣子一邊說。
本來是說給落月聽的故事,卻讓紫年都給打岔了。
“他昏迷了整整三十三天,他身中奇毒,我耗盡所有奇珍異寶,這纔將他救活,那是我遇到的第一個男子,修長的眉頭,流星般的眼睛,猶如陌上花開般的笑容……”說到這裡,水郎停頓了一下。
明明隔了多少世,卻恍如昨天,他的臉頰依舊記憶猶新。
那是多麼清晰的一張臉,尤其是他的笑容,就是陌上花開早。
“這麼說是個美男子啊……”紫年拿出一顆蹭亮的珍珠,照了照自己。
“他和我兩情相悅,在這裡生活了三千三百三十三年,我的性別也鎖定在女子上了,並且心甘情願,我以爲這就是一生,我以爲自己如此幸運,當年是那樣天真……再後來,他棄我而去,爲了昇仙……”事隔幾萬年,如今回想起來,水郎雖成了男兒身,卻忍不住嗚咽起來。
那場愛,太深,太濃,失去的太突然。彷彿一轉身,全世界就只剩下自己。被遺落在某個角落。
從此,深海,是寂寞的……
“你也有天真無邪的時候,我怎麼想象不到呢!”紫年又冒出一句。
落月一直靜靜的聽着。
“他甚至沒和我好好告別,說走就走……”水郎記得每一個細節。
“人生都需要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嘛!看來那個美男子明白這一點啊。”紫年插話。
“主人,這是個悲傷的故事,作爲聽衆,你抹兩滴眼淚比較適合……”白象聽着聽着自己都感傷了,跟親身經歷似的……
淚腺真低!水龍都鄙視白象了。
“我放下尊嚴祈求,流下無盡的眼淚,甚至感覺我的生命都在流逝,但這一切沒有用,他還是不顧三千多年的情感,不顧當初我爲救他耗盡靈力之情,連衣袖都沒有揮一揮就走了,他的心中,沒有比昇仙更重要的……”水郎長嘆一口。
這回,紫年不說話了……
“他從海底一躍而出,離開我的視線,始終沒有回頭,而我卻不能離開水,也不能上天去找他,我就盼着他有一天會反悔,會回來,我日日看着澄明的海面,無數船隻用過,無數奇珍異獸飛過,卻沒有他的影子,等了幾個三千年,終於明白,一切都是枉然……”水郎轉過身,用衣袖搵去眼角的淚滴。
幾萬年了,水郎回想起來還是會落淚的,他不在爲當初棄他而去的那個男人落淚,而是爲自己的枯等而落淚。
彼時,還不知道憐惜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