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周密細緻的研究和安排,當天下午,洛銘帶着三十個人乘一艘小船,向仙女島進發。掌舵的漁民很有經驗,在當天午夜過後,將船繞到了島子的東北角,讓他們悄悄地在仙女島的樹林附近涉水上岸。(這一帶的海灘淺,船靠不上岸。)
他們每人攜帶了兩桶火油,每隔幾棵樹就在樹幹上塗油,一直到所有的桶都空了,才拎着桶全部回到了船上。那船隨即悄悄返航。島上只留下了洛銘一個人。
天上有云,夜色昏暗。他悄悄地溜出了樹林,辨清了方向以後,沿着海岸線一路向西。走了沒有多遠,就聽有人含含糊糊地大喝了一聲。秦天柱聽不懂那人嚷的什麼,料想必是在問自己是什麼人。於是輕輕哼着不知道什麼名字的曲子,慢慢走動着。儘量做出人畜無害的樣子來。明天來襲的突擊隊還將攜帶一批火油來,爭取把這座森林徹底燒個乾淨。
“喔——”在他的右側後急急走出兩名精壯矮小的漢子來。指着他大喊大叫着什麼,他於是停下步子,轉過身來,看向他們。那兩人手按腰間武士刀的刀柄,但是可能看到他的身材太過瘦小了吧,他們並沒有把刀拔出來。
洛銘等他們走近,突然腳一跺地,飛身撲向右邊的武士,手中利刃“藍焱靈劍”宛如出鞘,反手劃過,快如流星。
那人連哼都沒來得及哼出來,喉間一道血線就飛向了他身邊同伴的臉上。他的同伴此時纔剛剛來得及將武士刀拔出來一半,那銳利的刀鋒就急速地劃了過來。此人倒也不俗,閃身後仰,舉起手中未能拔出的刀子招架。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洛銘的劍幾乎將他的整個下巴削飛。
那人倒地之後還想掙扎起來,洛銘上前一步單膝下跪,壓斷了他的腰椎骨,立即終止了他的所有動作。洛銘四下裡看看,除了帶有涼意的夜風吹拂着滿地的亂草以及遠處海上的波浪聲以外,到處靜悄悄的,沒有其他動靜。他於是將兩個人的屍身都拖到茂密的草叢中,繼續向西摸索。
大海上吹來的帶有鹹腥味的風,頗有涼意,漸漸地,小天柱便感到身上有些冷得受不住了。翻過一座小丘,眼前視線爲之豁然一開。只見前方一片平地上出現了許許多多的篝火,篝火之間夾雜着一些凌亂突兀的簡易木屋和帳篷。
看來這幫武士除了打架什麼都不會建造,連自己住的地方都這麼湊合。洛銘憤憤地想到。他開始懷疑這幫傢伙究竟會不會自己建造一支船隊了。
所有的篝火都快要燃盡了,火堆邊上有很多不只是喝醉了還是睡着了人,東倒西歪、橫七豎八地臥在地上。有人含糊不清地唱着歌謠,曲調十分憂傷。還有人正在撥什麼樂器的弦,似乎有一搭沒一搭地,一股異國的風味嫋嫋揚揚的鑽進耳朵裡來,那曲調聽起來也是十分的哀傷。
洛銘所在的這座小丘剛好擋住了海風,看樣子除了派去四周執勤的哨兵以外,似乎所有的浪人都躲在這裡了。他看不清坡底下究竟有多少人,便沿着山丘的丘頂一線慢慢移動。這時,天上雲開一線,皎潔的月光登時灑滿大地,眼前的一切登時變得十分清晰起來。
可就是在此時,他聽到背後不遠處有個很輕的聲音在詢問:“哪尼牟諾?”(什麼人?)洛銘轉身看見不遠處的月光下站着一名身材略有些肥壯的漢子,正一臉疑惑地看着自己。
糟糕!怎麼又被發現了?在這裡要是打起來,不是要把所有的人都吵醒麼?
這樣想着,他就面向那人,悄悄向遠離倭國武士營地的方向移動。那人見他要溜,就拔步向他追來。洛銘見狀扭頭撒腿就跑。他開始還沒使勁兒的跑,怕那武士追不上自己而大喊大叫,從而驚醒了其他人。
跑沒幾步,聽見背後那人用低沉的嗓音叫罵道:“焦多!八嘎,多美路!”(站住,混蛋,停下來。)聲音距離自己很近。他趕緊回頭,看見那人距離自己竟然只有幾步之遙,似乎伸手就能夠到自己了。他嚇了一大跳,運起霹靂道功力,向着樹林的深處狂奔。
他晉級到骨靈中期以後,還從來沒有正經試過自己能跑到多快。此時撒開雙腿,頓時只聽耳邊狂風巨響,眼前的各種景物迅速地撲面而來,又飛掠到他的身後,恍如上輩子用摩托車飆車一般。心裡一陣舒爽,便想回頭看把那人甩多遠了。
忽聽背後一聲“八嘎!”(混蛋!)那人罵罵咧咧的聲音幾乎還是在他的腦後。洛銘驚訝地再次回頭,發現他根本就沒有把那追兵甩開,而且看見那傢伙幾乎是兩隻腳飛快地踩踏在茂密的野草尖上向自己追擊的,這份輕功難道不就是他上輩子聽說過的“草上飛”嗎?
“好厲害的傢伙!”洛銘咕噥道。他回頭,月光下看見追擊的敵手腦門上有顆大痣,不禁怦然心動:在多果漁村審訊倭國浪人俘虜時,聽他們詳細描繪過島上武士前三甲的體貌特徵。他們說第三名號稱“剃刀板垣”的板垣次郎的時候,就說他的腦門上有顆大痣。
難道我的運氣這麼差?一上島子來就遇到了實力這麼強勁的傢伙?洛銘暗暗苦笑道:還指望潛伏到明天深夜的突襲呢,現在看來能活着就不錯了。
這時候他們已經返回到森林的邊緣。秦天柱眼見根本無法擺脫如影隨形的對手的追擊,只得突然間高速左轉,暫時拉開了與對手的距離,接着他轟然間釋放了自己的骨魂力。
他的對手的確就是“剃刀板垣”。
板垣次郎在倭國內部的時候就大名鼎鼎。在各個大名之間的連年戰爭中,板垣次郎走南闖北,所向披靡。在他一生中所遭遇的惡戰中,前後一共與六十五名戰功卓著的武士交鋒,每一戰他幾乎都是在極短的時間內秒殺對手,絕對一邊倒的“完勝”。他也因此被他的敵人稱呼爲“剃刀”,意思是無論他走到哪裡,都能乾脆利落地將所有對手掃除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