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關押房在這家看守所裡被稱爲桑拿間,因爲你在裡面呆不了多久,而且必須和別人擠在一起。
房間是普通的房間,只不過在裡面又加了個大籠子,門有兩扇,一扇是籠子的一扇是房間的,門對面的窗子被封成了一個透氣的小窟窿,房間門關上后里面就變得很暗。
房間裡除了於燁外還關着四個人,一個蹲在地上用手指頭敲着地面,一個用很隨意的姿勢靠在牆上,一個坐在角落的馬桶上正在大便,還有個坐在最裡面房間裡唯一的條凳上,正在用舌頭剔牙。
每個人都在不懷好意的看着於燁,靠在牆上那人伸出舌頭很猥瑣的舔了舔嘴脣,像是大灰狼見到了小綿羊,彷彿於燁是個嬌嫡嫡的大姑娘。
“咚……譁——”大便的人衝完水,提上褲子回頭看了看馬桶,挺惋惜的說道:“唉呀,怎麼又沒衝乾淨,水壓也太小了。”說完轉頭看着於燁問道:“小兄弟來幫忙清理下吧?”
靠在牆上的那人一唱一合的說道:“又沒有工具,你讓他用什麼清理?”
“當然是用舌頭。”蹲着的人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既然這樣的話,不如也幫我清理下吧,正好沒帶手紙。”大便的人把剛提起的褲子一放,褲子又滑到了腳踝。
於燁沒有理會這三人,走到最裡面的條凳旁說道:“擠一擠。”
他看出來這個人才是這夥人的老大,其餘幾個人每次說話都會有意無意的往這邊看一眼,不過還沒等於燁坐下,一隻大手就伸向了他的肩膀。
靠在牆上的那人伸手抓向於燁的肩,嘴裡罵道:“操,當老子說話是放屁啊!”
於燁頭也沒回,抓住了那隻手的中指:“挺聰明的,居然猜到了。”
…………
唐靜雯在小操場邊猶豫了好一會,才鼓起勇氣走向臨時關押房,剛分配到這裡一個多月,現在做些文職工作,照規定是不允許接近關押區的,可那個背影一直在腦海中浮現,越想越覺得像,不去問清楚了她今晚肯定要失眠。
關押區有站崗值班的同事,但臨時關押區這邊要鬆一些,她悄悄摸到了這裡,看了看左右,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一會,裡面什麼動靜也沒有。
剛想摸出悄悄拿出來的鑰匙打開門,身後突然有人問道:“小雯,你在這裡幹什麼?”
唐靜雯嚇得差點尖叫出來,兩隻腳都發軟打顫了,用力吞了口口水,像是把跳到嗓子眼的心給咽回去,那聲音再熟悉不過了,正是負責帶她熟悉工作的蔣濤,也是把於燁帶來臨時關押房的人。
蔣濤準備去短期服刑房辦點事,忽然發現唐靜雯鬼鬼祟祟的往這邊走,倒也沒多想太多,跟着過來問一聲。
“他……他……我……剛纔你帶進來那個人,好像是我同學,我……我來看看的。”唐靜雯面紅耳赤的說道。
“哦,於燁是你同學啊。”蔣濤點了點頭,從年紀上來看確實有這種可能,關心下自己的老同學不是什麼壞事,但也說不定看走眼了,便掏出鑰匙去開門:“你這個同學啊,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特地關到這裡讓他受點教訓的,不過既然是你同學,咱們得交待一聲,別弄太過份了。”
唐靜雯知道了於燁的名字,心中高興,連忙說道;“太好了,多謝蔣師傅。”
“客氣什……”蔣濤笑了笑,剛把房間門打開,突然看到房內有兩個人猛撲過來,嚇了一大跳,旁邊的唐靜雯也尖叫一聲,二人同時向後退了兩步。
打開的只是房間門而不是籠子門,裡面的兩個自然撲不出來,但他們像是看不到粗粗的鐵柵欄似的,“噗噗”兩聲撞在上面,腦袋都撞出口子來了,接着又用力的把頭往外鑽,擠得臉都變了形,眼珠子凸了出來。
“鬼啊……救命啊……快開門……魔鬼……救救我們……”二人語無倫次的唸叨着,眼淚鼻涕滿臉都是,陣陣惡臭從他們身上傳來,已經嚇得屎尿齊流,而且離瘋不遠了。
房間的最裡面,那把唯一的條凳上,正坐橫坐着一個並不高大的身影,一抹紅光忽明忽暗,他竟然正在抽菸。
鐵籠正中間躺着兩個人,一個人的雙手十指每一根都折到了手背上,看起來詭異之極,另一個膝蓋和手肘全部反曲,像是個被玩壞了的洋娃娃,兩個人胸口都還在起伏,只是痛得暈了過去。
唐靜雯心中狂喜,她沒有看錯,肯定找對人了,當然,先前的謊言還是要圓一下的,她用關切的聲音問道:“於燁,你沒事吧?”
煙是從地上某人的身上翻出來的,紅河v8,檔次不算低,抽起來也舒服得多,聽到有人叫自己名字,於燁眯着眼睛向門外看去,看到一個從來沒見過的漂亮女孩正衝着自己微笑,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他沒覺得怪異,有人關心自然要回應一下,便點頭道:“沒事,謝謝。”
蔣濤這時哪裡還有心思去管二人是不是同學這件事,被關押的人出了事是要算在看守所頭上的,急忙叫來守衛用槍指着於燁,他打開門進去看情況。
於燁早就想好了說詞,見蔣濤進來,仍坐在條凳上動也不動:“他們四個人打架,和我無關。”
這話說出來估計就連過去的二傻也不會信,可四個人裡兩人昏迷兩人發神經,這個級別的關押房又沒有監視設備,目前只能他說什麼是什麼了。
地上的兩人都沒大礙,被送到了醫務室,於燁倒是換了個帶監控設備的單人間,煙被沒收了,他只能坐着發呆。
事情很快就被上報到了所長那裡,剛報告完辦公桌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電話是京城公安部打來的,要求立即釋放於燁,但不允許多問什麼。
這都是些什麼事啊?從於燁被帶來,也就過去了還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京城那邊的人是怎麼知道的?於燁被帶進關押房才五分鐘時間,怎麼就能打暈兩個嚇瘋兩個?
撥通羅爲民的電話把這些事情說了一遍,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這才傳來聲音:“先別放,等我過來親自把他接出來。”
十分鐘後,一輛警車尖叫着停在看守所門口,滿頭大汗的羅爲民快步走進看守所,他是從附近的醫院趕回來的,羅光遠仍然昏迷不醒,雖然暫時穩定住了,但具體是什麼原因造成的溶血現象還沒來得及查清楚。
看守所長的一個電話驚醒了夢中人,步行街圍觀羣衆的維護、京城來的電話、五分鐘的戰鬥……原來並不是這小子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而是羅光完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啊!
急匆匆衝進了於燁所在的房間,這裡沒有牢籠,是嫌疑人會見律師的地方,擡頭看了看屋頂角落裡的攝像頭,上面亮着一盞並不明亮的紅燈,表明是開着的。
羅爲民坐到了於燁面前:“羅光遠是不是你害的?”
“聽不懂,有煙沒?”於燁有些無聊,要讓他在這裡幹坐上二十多個小時是種折磨,至少給本書也好。
“少他-媽廢話,羅光遠是不是你害的!”羅爲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他相信羅光遠是能救回來的,只是時間問題,最好是於燁能把害他兒子的工具拿出來,這樣送去醫院的話還能救得快一些,就算他看不到怎麼下的手,也可以用監控錄像慢慢看。
“聽不懂,也不認識羅光遠,誰啊?”於燁好奇的問道,他確實不知道羅光遠的名字。
“你……”羅爲民已經急壞了,險些擡起屁股下面的椅子砸過去,但他如果這麼做就是嚴重的違紀,況且他也不知道於燁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於燁面無表情的看着羅爲民,袖子裡的小青和赤粉蠱躁動不安,剛纔那場戰鬥它們沒能上場,倍感遺憾。
羅爲民還在組織語言,兜裡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走到門外一聽,是兒子的檢查結果:相思豆毒蛋白混雜蓖麻因中毒,而且找不到毒源,並輩中毒,全身上下也只有脖子上有一個小小的破皮傷口,傷口極淺,不可能是注射所致,不像毒蟲叮咬,畢竟還沒聽說過哪種毒蟲體內帶着這兩種毒素的。
醫生說了半天,最後吱吱唔唔的說出了結論——無藥可醫,羅光遠的身體器官將會一個接一個的衰竭,直到死亡。
羅爲民慢慢的掛上電話,從腳底一直涼到了頂明心,站在房間外呆立了五分鐘,突然回頭看向了房間的門。
已經認定是於燁搞的鬼,他一定會有解藥的,只是剛纔的態度太惡劣,怎麼辦?他會理解的,兒子要死了,誰都會着急,對,他一定會理解的。
來到了負責監控的房間,羅爲民只看到一個漂亮的小女警在這裡整理資料,也沒多說什麼,關閉了監控設備。
監控攝像頭上的小紅燈突然熄滅,於燁微微一笑,該來的總會來的,沒讓羅光遠死得太快是從一開始就計劃好的——他們家不是有一百萬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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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章了,沒有一天斷過,
ps:寫得慢,想爆發也沒本事,幸好老狼是死宅一名,更新穩定,一般情況下不會出現斷更的事,希望大家能夠諒解,請多包涵(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