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極大陸,大選指的自然不是選舉,這裡只有一種大選,正是修真門派挑選門人。
大選每五年舉行一次,地點由修真門派協商定下來,一般都是較大的城市,提前通知一聲,其餘的準備工具就交由那個城市所在的國家負責,時間到了,各個有需要收徒的修真門派就來到所選城市,擺起譜支起攤,以資質爲標準,招收門派的新弟子。
修真和地球的習武不同,沒有太多的年齡限制,只要年紀不是太大,都可以來參加大選,不收取任何費用,當然,年紀是越小越好,畢竟年紀小,可以修真的時間就長,同等資質的情況下,年齡越小就越佔優勢。
修真者的地位決定了大選熱鬧程度,整個大陸的年輕人都會蜂擁而至,這是個多贏的局面——對於修真門派來說,他們可以很省事的在整個大陸範圍內挑選最優秀的人才;
對於一個國家來說,雖然要花費不少錢財去舉辦大選,但大選無論挑在哪個國家的城市,都能讓這個國家在大陸的地位直線上升,這次挑在了慶京,慶國的國庫可能有很大程度的虧空,但在今後五年,虧空的那一部分是可以再拿回來的。
當然,對於正在和瑞國打仗的慶國來說,無法阻止瑞國的年輕人進入,事後肯定要花很大的力氣去清理這些人,而且修真者有規定,他們的清理還只能趕走,不能屠戮,但是修真者也規定了,敵對國來的人中途不能入城,這就意味着慶國事後只需要清理慶都,而路程這麼遠,有很多瑞國人會死在途中,這對慶國來說是有不少好處的。
而對於普通人來說,這就是個一步登天的機會。修真門派可不管你在世俗的地位是高是低,標準就是天賦,哪怕是最貧賤的老百姓,只要天賦夠好,被選中了,就可以一躍成爲比皇帝地位還高的存在,這個世界的少年做的不是皇帝夢。而是修真夢。
……
講解着大選是怎麼回事,於燁和冬藏、許晴安三人回到了居住的客棧,替他們把守房間的士兵告辭離開。
宴席提前結束,此時時間還早,三人都沒什麼睡意,在房間裡又休息了一會。一晚上沒有開口的許晴安忽然睜開眼睛,向於燁問道:“那兩個人,真的是瑞國奸細嗎?”
於燁笑了笑:“我還以爲你能憋到明天早上呢!我知道你想問什麼,關於‘修真者來了就死’這種事,在世間確實是不可能存在的,若不是陳典史想要激怒我們,他也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二人都能算是死士了,激怒我們最先死的必然是他們,你要尋找一個排斥修真者的地方,是不可能找到的,或許以前有過,但最終還是被修真者殺死了。”
許晴安點了點頭,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冬藏笑了笑。說道:“就算還有那樣的地方存在,對你也沒有任何好處,不要忘記,你現在也是一個修真者了。”
“那倒是沒有關係。”許晴安看了於燁一眼:“我也可以隨時變成普通人的,在外人看來一輩子都不可能修真的普通人。”
冬藏嘆了口氣:“可是如果不能修真,又能用什麼樣的方法去對付修真者呢?如果沒有辦法對抗,被修真者滅了只是遲早的事。真是矛盾……”
“若是不矛盾,或許早就有人站出來了,歷史上肯定曾有很多人對修真者的存在表現出不滿,但最終還是沒能找出解決這個矛盾的方法。那些人有的肯定是富甲一方,有的應該能擁有無上的權力,或無盡的資源,但最終還是失敗了。”於燁叼着煙半躺在牀上,腦袋靠着牆壁,眼睛看着從菸頭冒出來的藍色煙霧,就像在看着做成這件事的希望,幾乎看成了鬥雞眼。
許晴安緩緩點了點頭:“是啊,我們甚至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於燁用牙齒咬着菸蒂,咧嘴笑了笑:“也別太悲觀,正是因爲我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能夠更客觀的去看待這個世界,纔有比那些先人更高的機率去做成這件事,就像那兩個奸細,如果我不是在地球上呆了一年,從利益而不是拳頭的角度去思考,才能看出來他們的計劃,如果我們用在地球學到的那些東西來做這件事,很可能會成功。”
許晴安沉默了一會,出乎意料的搖了搖頭:“我和冬藏姐看這個世界確實可以用客觀的目光,但是如果要用客觀的目光看這裡,地球對我們來說就是主觀的存在了,目前兩個世界上,也只有你這樣兩世爲人的人,才能真正做到客觀。”
於燁嘴一張,半截香菸掉在了胸前,狼狽的起身拍打,又心疼的把那半截煙撿起來吹着,逗得冬藏和許晴安大笑起來。
他有些惱火的說道:“不能一摸山芋燙手就往我這裡扔啊!我忙,最多能給你們提供一些意見。”
“除了報仇,你還要忙些什麼呀?”冬藏這幾天老聽於燁說忙,可同樣的條件下,他就算再拼命,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趕上他的那些仇人,本身天賦就不是好到爆那種,而千宇樓又是極難得的修真天才,他再忙,也沒辦法趕上吧?
“當然忙!”於燁拔了幾口煙,把菸頭摔掉了的香菸重新吸燃,掰着手指頭數起來:“第一是忙報仇,只是目前還沒有什麼好辦法,只是瞎忙,所以得忙着想;第二是忙着探尋《寂滅大乘》的秘密,黑丹裡的真氣有我的也有別人的,別人的會不會轉化成我的?如果不會,黑丹破開後別人的真氣會不會把我撕成碎片;第三還要忙着找回家的辦法,別忘了,我們還是要回去的。”
冬藏皺了皺眉,她還真沒想到於燁心裡裝着這麼多事,但沒過多久她就笑了起來,用目光一指許晴安,說道:“你還說漏了一件事。”
於燁窘迫的走出了房間,一個人抽悶煙去了。
許晴安睜大了好奇的眼睛,看着於燁匆匆離去的背景,茫然的問道:“什麼事?他爲什麼跑了?”
冬藏嘿嘿一笑,朝許晴安拋了個媚眼:“當然是你的事。”
……
那兩個女人在房間裡秘謀了些什麼,於燁完全不知道,他找客棧老闆要了把小板凳,獨自坐在客棧門口,驅趕着蚊子、感受着夏夜最迷人的晚風,心有所感,輕聲哼起了那首旋律有些傷感的歌:“夏夜裡的晚風,吹拂着你在我懷中,你的秀髮蓬鬆,纏繞着我隨風擺動……”
他的聲音不大,唱得也不好,卻唱出了那種滄桑的味道,有些沉悶的嗓音隨着夜晚被吹散在街頭。
……
第二天一早,於燁起牀後,說出了他昨天伴着夜風輕唱時想出來的東西:“接下來這幾天我們分頭走吧,你們乘着馬車去慶京,路上可以慢慢走好好修煉,反正離大選還早,去了以後就住在將軍府,我騎馬去址村,辦完了事就到將軍府來找你們,騎馬總能快一些,說不定我兜個圈子還能在你們之前到。”
“你要去參加大選嗎?混進那些有仇的門派裡玩無間道,伺機報仇?”冬藏好奇的問道。
“真能這樣的話倒是不錯,我擔心的是黑丹吸引太強,測試的結果太差,很可能屬於那種絕不可能修真的超級廢柴。”於燁苦笑着說道。
“我們呢?那些門派收不收修真者?”許晴安插口問道。
於燁搖了搖頭:“不會收的,每個門派的修真方法大致相同,但有一些細節上的不一樣,能夠導致真氣的不同,你們學的是藥蠱門的修真方法,真氣可以驅毒療傷,寒山院的真氣像劍刃一樣鋒利,主要用來殺敵,兩儀堂的真氣有極強的‘附着’力,能夠長時間留在敵人體內傷敵,赤霞殿的真氣就是熱,能夠燒傷敵人。”
冬藏歪着頭想了想:“要我選的話,還是會挑藥蠱門的真氣,能療傷多好,傷受了趕緊治,治好了繼續打,磨都能把人磨死。”
於燁笑了起來:“說到底,真氣也是屬於‘佐技’的,修真實力纔是強弱的最基本準則,敵人的實力高,無論他的真氣是什麼樣的,都很可能讓你沒有療傷的機會。”
冬藏點了點頭:“對,所以還是得拼命修練,好了,你快去吧,將軍府見。”
於燁叮囑他們帶好荀虎給的那塊牌子,轉頭走向了城北的軍營。
向城守討了一匹好馬,於燁笨拙的騎着離開了,寶和縣的位置在慶國的東北偏北方,他只要直接往東南方走,就能到達慶國東部。
離大選開始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於燁也不需要太急,一邊苦練着騎術,一邊往目的地進發,花了十八天的時間,他終於到達了慶國東部最大的錦城。
錦城商家衆多,十分富庶,傳說比慶都還要繁華一些,風氣也相對開放,就連青樓都有十多家。
於燁太忙,也沒那個閒功夫逛青樓,一直城就開始打聽址村的方向,奇怪的是,就連自小在錦城長大的人,都沒有幾個聽說過址村這個地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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