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地異變

南境萬古之森

轟隆!

撼天的巨響穿雲裂石,淡藍色的天幕被撕扯出一道道漆黑的缺口,愁雲慘霧如幕布般隔絕光明。這片亙古常青的森林此刻變得頗爲不詳。

萬古之森中,一個神色慌張的花妖,正跌跌撞撞的朝着森林深處的那棵參天古樹跑去。嘴裡不停的叫喊着:“老祖,青衫老祖,天...天罰來了。”

參天古樹下,那位身着青衣、瘦骨嶙峋的老頭猛的睜開了雙眼。宛若沉睡已久的雄獅,目光如炬。在他的周身,大道法則若隱若現。顯然剛剛突破到問道境不久。

“哼,哪有什麼天罰,不過是一羣心懷鬼胎之人的騙人把戲罷了。”青衫老人的字裡行間皆刻滿了憤怒。

“騙人?....把戲?.....可....”小花妖欲言又止,顫抖的手指着天空上那諸般異象。

青衫老人沒有說話,運轉周身靈力,化爲一抹青影出現在了萬古之森的上空。他倒要看看,這所謂的“天罰”究竟爲何物。要知道自上古以來,靈墟古帝一劍斬天,天罰便從未出現。

血色的閃電如瀑布般傾瀉而下,暗紅的天雷如虯龍般怒吼咆哮。青衫老人右手一揮,寬大的袖袍引動絲絲靈力,轉眼間便在老人的身上出現一青綠色光罩。任憑那雷罰如何密集,都破不開這周身三尺的屏障。

“莫要裝模做樣,直接現身吧!”青衫老人的話語極具穿透力,低沉的聲音在這天地間迴盪。

轟隆!

巨響過後,一血色漩渦扯雲卷霧,悄然形成。青衫老人看到那漩渦的中央是一片瘮人的黑暗。聲聲低語從黑暗深處傳來,音域寬廣,陰森可怖,讓人不寒而慄。

青衫老人屏氣凝神,注視着那片虛無的黑暗。此刻,他真切的感受到,一股可怕的氣息正從那黑暗中襲來。

啼嗒!啼嗒!

這聲音宛如死亡的喪鐘,在給予世人最後的警告!

然而,最先出現在青衫老人面前的是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與眼前這些森羅萬象顯得格格不入。彷彿萬惡地獄中參入了一位九天神明。

緊接着一位黑甲神將闖入了青衫老人的視野。金色戰馬和手上金光閃爍的長槍顯得極爲突兀。

老人蒼老的臉上寫滿了震驚。儘管他年歲過百,也壓根沒有見過這恢詭譎怪的場面。

未等青衫老人回過神來,黃金戰馬發出一道刺耳的嘶鳴,黑甲神將策馬而至,手中的黃金長槍在青衫老人的眼裡不斷放大,那槍身周圍隱有金龍環繞,槍尖劃破虛空,直指老人胸膛。長槍所過,空間震裂。

“木虛青隱!”

生死關頭,青衫老人收回心神,靈力翻涌。一抹抹青色光影旋轉在老人周圍,霎時間朝四周散去。

在金色長槍擊穿青衫老人的瞬間,那道虛影化爲點點靈光消散。而真正的青衫老人已經出現在了距離黑甲神將百米開外的地方。

“天人境,這東西竟然是天人境!”青衫老人表情凝重。

他在黑甲神將還未出現時就應該察覺到的,不過眼前的場景給了他太多震撼,一時慌神,險些生死道消。

青衫老人環顧四周,方圓幾裡的天地已然被黑暗吞噬,自己想要逃命已經爲時已晚,只能拼死一搏。

“枯木逢春!”

青衫老人雙手捏訣,陡然間,萬古之森中的參天巨樹拔地而起,化爲一玲瓏寶鑑懸於老人的頭頂。耀眼的青色光芒從鏡中發出,籠罩着青衫老人的全身,漸漸的,那些青色光芒出現實體,凝成一根根青色藤條。

光芒消散,青衫老人枯瘦的身體變得氣血充盈,灰白的頭髮也盡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青年模樣的男子。

“年輕可真好!”青衫微微握拳,感受着靈力翻涌間的極大變化。

不過此等秘術,會伴隨着極大的代價。重則壽命衰減,弱則數日之內靈力全無。而如今的青衫勉強達到了天人境的門檻。

青衫盯着百米外的黑甲神將,瞬間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時已然距離黑甲神將不足十米,青衫右手化掌,青色手印瞬間在他前方匯聚成型,速度之快,讓黑甲神將始料未及。

“砰”的一聲,手掌便映在了黑甲之上,這一掌讓黑甲神將連退數步,在黑甲之上留下一道模糊的掌印。

青衫看着黑甲上那模糊的手印,面色陰沉。即便使出秘法,也難以對這東西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在那一瞬間,他竟覺得黑甲神將不可戰勝。

而就在剛纔,他距離黑甲神將最近的時候。發現那東西眼神空洞,臉上也毫無血色可言,活脫脫的一副空殼模樣。

遭受一擊的黑甲神將。舉起黃金長槍朝着虛空一揮,一金色蛟龍呼嘯着便朝青衫而去。

青衫一拳擊出,就在金色蛟龍消散之際,一道寒芒已然行至跟前。躲閃不及的青衫,將玲瓏寶鑑護於身前。青色靈力和金色靈力碰撞間,發出巨大震動。玲瓏寶鑑周身顫抖,苦苦支撐。青衫最終被這股衝擊力震飛出去。

一股鮮血從青衫的嘴裡涌出。

咳咳咳..

青衫大口喘着粗氣,剛纔的一擊着實讓他難以招架。他望着下方的萬古之森,眼神一凝,作出了這輩子最後一個決定!

青衫用手指沾了一下嘴角的鮮血。雙手結印,一奇怪陣法在其腳下隱隱成型。

“物之始生,春生所倚,吾以吾身,請仙君下界。”

話音落下,下方的萬里森林,竟開始逐漸枯萎,化爲一道道綠色光芒,匯入青衫的體內。隨後一道青綠色光柱自陣中所起,直插雲霄,穿破黑暗。

在青衫的身後,竟出現一襲淺色羅裙的女子,一條水芙色紗帶曼挑於腰際,背生一雙潔白羽翼。腳踩雙龍。

上古有聞,春生時分,有一青色小鳥生有潔白羽翼喚作“久瑩”,鳥鳴百囀千聲,屆時萬物發芽,百花盛開。久而久之人們便將此鳥喚作“草木之神”。

青衫的容貌以肉眼可見急速衰老,面露疲憊。較之先前,更加老態,看起來行將就木。

青衫艱難的朝黑甲神將一指,“久瑩”舞動雙翼,以掌爲劍,滔天靈力迅速匯聚,一青色劍芒撕破漫天黑暗,朝着黑甲神將而去。劍芒落下,在大地上留下百丈溝壑,黑甲神將卻不知所蹤。

咳!

一聲悶哼傳來,青衫不可思議的看着貫穿自己身體的金色長槍。在自己的身旁不知何時出現一道空間裂縫。本就油燈枯盡的青衫,即便有所察覺,也運不起半點靈力。

“喚神陣。”本就是上古不傳之秘,可惜自己境界低微,僅僅降下一道虛影。不然,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黑甲神將面無表情,絲絲極寒之意從他的身體裡散發出來。一挑金色長槍,將青衫老人扔進了那血色漩渦之中。

茲!茲!茲!

從那血色漩渦中,傳來鐵鏈拖動的聲音,伴隨着沉重的腳步,似縛有千斤枷鎖。

咚!咚!咚!

這聲音震動人心,激盪神魂。

突然間,那種音域寬廣,陰森可怖的低語又再次傳來。黑甲神將望向天元帝都的方向,黃金戰馬發出一道嘶鳴,化爲一抹金色光影消失在了萬古之森的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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