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離親自率領了五千鐵騎精兵,組成誓死先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路上連個報信的活口都沒有留下,直撲蕭蒼駐地大營!
之前蕭蒼爲了惑亂徐家軍心,揚蕭家軍隊的士氣,最近連着幾天,一直都在宣傳徐離已經被淹死,所以當他揚槍策馬出現時,蕭家的兵卒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還以爲見着鬼了。
徐離的五千精銳猶如一把利刃,不斷的衝擊前鋒隊伍,斬殺將首,蕭家的前鋒大營很快大亂!而隨後壓陣而來的徐策,更是領了一眼望不到頭的幾十萬大軍,不斷命人射箭、廝殺,——並且揚言曹雷已被斬於馬下!
正值此刻電閃雷鳴、狂風大作,居然呼啦啦的下起了傾盆大雨來。
徐策靈機一動,又喝令手下兵卒們開始大喊。
“天恩相助,雷霆之威!”
“主將傷、前鋒殤,蕭氏必亡!!”
蕭蒼的確沒有出來應戰,撲去幽州的也是曹雷等人,而徐離不死,還帶着幾十萬大軍壓陣過來,蕭家的將士不免人心動搖。
大都信了蕭蒼重傷不起、曹雷身亡的消息。
蕭家的大軍本來就是倉皇應戰,加上徐離銳不可擋,很快節節敗退、四分五散,一敗塗地潰不成軍!
徐離一路直撲中軍大營!
兩方兵馬都是紅了眼,“叮噹”亂響的激烈廝殺起來,聲勢震天!
軍營裡的佈置無非那幾樣方式,徐離一路遇佛殺佛、見鬼殺鬼,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蕭蒼所在的大帳,不由一聲冷笑。
門口的副將拔劍衝了過來。
卻被他一槍釘在了主帥大營上面!
他翻身下馬,提着利劍,領着幾員心腹得力干將一路有向前,有如切豆腐一般,殺得全身血水浸透,一片奪目的鮮紅顏色。
徐離往臉上飛快的摸了一把。
拔出自己刺在門口副將屍體上的長槍,一手握槍,一手提劍,“嘩啦”一下子,削掉了門簾闖了進去!
蕭蒼穿着一身精鐵戰甲,一手握了大刀,頓在地上,右眼果然被紗布抱了起來,此刻雖然凶神惡煞的站着,但是精神氣兒明顯有些不足。
“徐三郎!”他哈哈大笑,“真是夠快的!”
外面不斷有人想要衝進來,大喊着,卻不斷的被徐家的將領兵卒糾纏,雙方死傷都是十分慘烈,帳子裡反倒十分寧靜。
蕭蒼笑道:“是我疏忽了。”剩下的一隻眼裡盡是陰霾,“早該想到,顧家女兒是有這等剛烈之氣的!更該明白,以徐三郎心性似鐵的性子,怎會真的去救一個婦人?居然想出這種詐死之計,委實不錯。”
徐離冷冷道:“說完了?”
他可沒有功夫在這兒跟敵人婆婆媽媽,二話不說,拎起長槍就刺了過去!
蕭蒼一聲爆喝,“徐家小兒,今日叫你死在我的大刀之下!”他身邊的護衛,還有幾個負責守護的將領,都是一起大喝衝了上來!
和徐離近身廝殺,蕭蒼原本就在年紀精力上輸了一截,更何況眼睛受傷,頭腦還有一些恍惚不濟,很快落了下風。
身邊的人咬牙欲要救助,都被徐離身邊的心腹將領們糾纏住了。
就在此刻,突然發生了意外的變故!
一個站在蕭蒼身邊的副將,居然朝主子砍了一刀,嘴裡大喊,“蕭蒼老匹夫,爾不過是一介國賊罷了!待我今日爲國除賊!”
蕭蒼背後負傷,幾個踉蹌後退,很快就被徐離的長槍刺中心窩!
不到一時三刻,中軍大帳內的混亂局面便奇速解決了。
當徐離提着利劍過去,欲要斬下蕭蒼頭顱時,他正捧着自己汩汩流血的心窩,擡起頭噴血大笑,“徐三郎,天下爾可待……”
下一瞬,人頭骨碌碌滾到了地上。
方纔那個變節的蕭家將領,跪在地上,“徐大將軍……”一語未畢,同樣被徐離砍下了腦袋,到死都不能瞑目。
徐離目光冰冷如鐵,不屑道:“今日背主,焉知他日不會背後捅我一刀?!”他將蕭蒼的人頭挑在了槍尖上,出去翻身上馬。
“國賊蕭蒼已死!爾等速速投降,既往不咎!”
徐家的軍士們聞訊精神大振,齊聲附和。
“速速投降,既往不咎!”
“速速投降,既往不咎……”
此刻大雨仍在鋪天蓋地的下着,四周雨水、血水混在一起,滿眼的鮮紅,空氣裡盡是重重的血腥氣味兒。
聽聞統帥陣亡,蕭家大營頓時亂作一團。
泥濘中,不斷有人哭爹喊娘、搶天呼地,原本就是在駐守,沒有任何準備就被人宰殺的隊伍,一片悲嚎之聲。逃跑的、投降的、被殺的,還有跌到在雨水裡被踐踏的,死傷者不計其數!
徐家大軍奇襲蕭蒼大營!
徐三郎親手斬殺蕭蒼梟首示衆,此一役大獲全勝!
徐離沒有絲毫的停歇,除了逃跑的人,將剩下俘虜分作幾部分控制起來,自己則領着大軍返回,一路雨水泥濘前行。
幽州城內,鄧猛以六萬人守城迎戰曹雷的三十萬,死死咬牙苦守,正當他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徐家大軍從外圍撲殺過來!
一番激烈戰鬥,曹雷諸將皆被徐家的人斬於馬下!
鄧猛不由又驚又駭,更是三魂七魄歸位似的長長鬆了一口氣,——還好自己判斷足夠正確,最終做出了正確的抉擇。
否則一步差池,就是滿門的滅頂之災!
混亂之後,徐家的人進入幽州城內整合休息。
鄧猛找到主帥,回稟這半日裡的城中事務。
當侄女鄧氏出現在他的面前時,不免做夢一樣,愣了愣,旋即喝道:“你既然被擄至蕭蒼大營這麼些天,怎地還沒有殉節?!”
鄧氏伏在地上一陣大哭。
徐離淡淡道:“不必。”
自己找到鄧氏的時候,她聽到動靜,正在瑟瑟發抖的用金簪比着咽喉,——可是現在情況有變,自己不想讓她去死了。
“不必?”鄧猛猜不透主帥的意思,一個婦人,在天下人面前被擄至敵軍大帳,除了一死還能做什麼?一定是自家侄女膽小畏死,忽地舉起大刀,朝侄女喝道:“你既然心軟,那就讓叔叔送你一程吧!”
“好了。”徐離止住了他,說道:“你苦守幽州城有功,身上還負了傷,先且回府休息一陣。”又道:“我有話要與姮娘說。”
鄧猛一頭霧水,但卻不敢違逆諾諾下去了。
徐離叫阿木守在了門外,不許任何人進入。
鄧氏梨花帶雨的跪在地上,傷心哭道:“三爺,妾身不是貪生怕死。”匍匐上前行至跟前,哽咽不已,“妾身只是……,想跟三爺最後說幾句話。”情知自己是活不成了,“待妾身死後,能夠讓我娘返回故里,莫要與她計較……”
自己和顧氏一起被劫持。
顧氏刺殺蕭蒼失敗,跳河死了,自己卻還活着,丈夫豈不會心生怨恨?而母親得知自己的死訊以後,又必定會埋怨顧氏,到時候……,萬一再有什麼失言之舉,豈不是性命難保?不由一陣心痛,怎麼會落得這麼的慘啊!
徐離身上戰袍還沒有換,沾滿了鮮血,抿嘴不語的時候仍是殺氣騰騰,他冷眼看着地上的鄧氏,淡聲道:“行了,我說過你不必死。”
鄧氏淚汪汪的,臉色蒼白緩緩擡起了頭。
——什麼意思?!
難道丈夫見自己貌美溫柔,捨不得了?這個念頭一升起,自己都覺得可笑,他哪裡是那種憐香惜玉的性子,……那又是爲了什麼?
“我並非是在試探你。”徐離看着她,平靜說道:“蓮娘說,一路上你幾欲尋死、性情堅貞,叫我不要疑心於你。”目光閃爍的看向她,帶出一抹濃濃警告之意,“所以你不必想不開,往後徐家自然會善待你的,包括你母親。”
鄧氏心中驚駭萬分。
蓮娘?!他居然直言不諱的叫了顧氏的閨名!還是當着自己的面!爲什麼……,他說這些總得有個緣故吧?真的只是爲了顧氏的一句遺言,就肯保全自己?
可是那也不用說出來啊。
總不能是顧氏死了,忽地就想對自己坦白一下心跡吧。
鄧氏不解,想破腦袋都不明白。
而在與此相隔幾十裡的芮縣,縣令大人更是一頭霧水,且心急如焚、惶恐不安,這些天,簡直就是全家上下的一場噩夢。
噩夢到底什麼時候纔會結束?
被抓走的兒子,最後能不能再被送來?
縣令大人急得不行,可是又無計可施,只能焚香禱告,祈求菩薩保佑全家上下度過這一劫,——剛剛上香完畢,外面突然傳來徐家大勝的消息!
幽州一向是兵家必爭之地。
徐家和蕭家打得好幾年,打得不亦樂乎,如今總算有了一個明確的了局,衆人紛紛議論,整個縣城都因此而熱鬧起來。
對於大多數百姓來說,到底是誰統領幽州都是次要的,只要不打仗,平安康泰、風調雨順的,全家人有口安穩飯吃就好了。
芮縣縣令本來應該更關心此事纔對,必定關係到頭上的烏紗帽,不過此刻此刻,他卻顧不上這些,一心只有被劫持走的兒子。
想不明白,那人爲什麼丟個女子在這裡,而不是直接帶走?對方是誰?這個莫名其妙的女子又是何人?就在他心驚膽顫、惶惶不可終日之際,忽地有一批人過來,二話不說接了那女子便走。
而自己的兒子,也被隨行的馬車送了回來。
從頭到尾沒有人解釋是爲什麼,更不知道對方是誰,那女子是誰,——對於芮縣縣令來說,就好似稀裡糊塗做了一場噩夢。
幾年以後,自己莫名其妙的被調任兗州刺史。
對於沒什麼背景、也沒啥人脈的他來說,原本以爲,一輩子都要老死在芮縣這種破地方,忽地就平步青雲升了職。
一下子,從一個偏遠窮困之鄉的小縣令,變成富饒之地的十三州之一的刺史,成爲治理一方的地方大吏,何止雲泥之別?
簡直就像忽然中了一千萬大獎,砸得他轉不過向來。
直到有一天夜裡,他忽地想起當年的這件離奇之事,想起那人的話,想起種種事件和時間上的巧合。
忽然間,對那人身份有了一個驚人的猜測!
頓時像是被人從頭到腳澆灌了一盆冷水,全身一片冰涼。
過了半日,方纔把三魂七魄落定。
——生出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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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幽州的鄧府來了一羣婆子丫頭,還有幾名大夫。
一個婆子上前說道:“大將軍交待了,鄧姨娘受了驚嚇需要調養,所以特意安排我們過來,往後照顧鄧姨娘的飲食起居。”
鄧猛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徐離不但沒有賜死自家侄女,還專門找人來服侍她?難道侄女這般受寵,就算被劫持到敵軍大營,都不忌諱?難道那天徐離飛奔出去救人,是以爲侄女落水了不成?無數個疑問在他心頭縈繞。
那羣人擡着幾頂轎子進了內門,神色頗有一些緊張。
一個面色嚴肅的婆子,上前招呼鄧氏,“奴婢姓竇,姨娘叫我竇媽媽便是。”然後把方纔的話說了一遍,“大將軍讓姨娘將養着。”神色恭敬請鄧氏進屋歇息,但是態度卻不容拒絕。
鄧氏正在一臉猜疑。
就見那擡着大夫的轎子居然不停,直接進了屋,——難道大夫還見不得人?不過她一向謹慎小心,不該問的話絕對不會多問。
兩個丫頭和幾個婆子上前,小心翼翼的,從裡面扶着擡出一個人來,居然是一個年輕的女子?!而且病懨懨的,根本就不可能是什麼大夫。
鄧氏見沒人阻攔自己,忍不住上去看了一眼。
頓時像是被人迎面劈了一刀,心神巨震,連連踉蹌後退,最後軟坐在了椅子裡,心裡掀起滔天駭浪,——怎麼會是她?那女子怎麼會是顧氏?!
鄧氏腦子裡亂成了一團麻。
半晌了,才一點一點把線頭理順接了起來。
——顧氏沒有死!
不但沒死,丈夫還把人接了回來安置在鄧家,到底意欲何爲?
她想起了之前打聽到的那些消息,想起顧家和徐家的世交,徐離和顧氏訂了親卻被迫分開!特別是前幾天顧氏落水時,丈夫第一時間策馬飛馳趕去救人!
是了,像顧氏這種才貌雙全、機智敏變,能在萬軍之中刺殺敵首,能夠義無反顧跳河自盡的女子,丈夫又怎麼可能不愛呢?
可是就算顧氏還活着,可她已經是有婦之夫,而且還爲葉家生下一個女兒,丈夫藏了她又能如何?難道還能一輩子金屋藏嬌不成?!
——何其荒唐!
有些猜不透丈夫的想法,要怎樣才能把心上人留在身邊?
鄧氏心頭忽地閃過一絲亮光。
倒是忘了,徐家是奔着那個最高的位置去的。
如今徐家大獲全勝打散蕭家,殺了蕭蒼,不說天下大局已定,至少暫時沒有人能夠撼動!假如……,丈夫最終成爲九五之尊的話,要納一個隱姓埋名、改變身份的顧氏,想來並非什麼難事。
所以丈夫的那些話,是在告訴自己,他完全因爲顧氏的言辭勸說,才肯相信自己的清白,留下自己一條小命!
丈夫甚至直言不諱,讓自己知道了他隱藏的心跡,他要自己承顧氏的情,並且還警告自己,生死已經不是自己能選的了。
那麼自己承情以後呢?
往後……,是不是就該替顧氏謀劃報恩了?
鄧氏捂着心口,一顆心從來沒有跳得這麼快過。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自己,這一番推斷應該是對的,——唯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丈夫那些奇怪的話,才能解釋眼前的驚人場面!
想不到,自己居然因爲顧氏苟延殘喘下來。
忽地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不自禁想起了安陽徐府裡的主母,倒是生出一陣好笑。
要是薛氏聽說幽州這一系列的大事,又當如何反應呢?想來她還沒有見過顧氏,更不瞭解顧氏,不然的話,怎能容忍這樣一個強敵活着?!
早在濟南府的時候就該弄死了。
只不過就算現在主母后悔,也是來不及了。
屋裡的人手腳十分麻利,很快安置妥當,竇媽媽過來交待,“鄧姨娘,往後你就安心的養病吧。”看了顧蓮一眼,領着鄧氏去了稍次間,“大將軍吩咐,姨娘住在這兒就可以了。”
鄧氏微微一笑,“好。”
竇媽媽見她是一個明白人兒,便不再多言。
沒過多會兒,就聽外面丫頭稟報,“大將軍過來看望鄧姨娘。”
鄧氏更是驚訝的合不攏嘴,——丈夫居然把那些爭奪天下的運籌帷幄,用在了後宅裡面,這可真是再好不過的藉口了。
誰會懷疑他來看望自己的姨娘呢?何況這個姨娘還受了大驚嚇,正在養病之中,一切都是那麼的合情合理,挑不出任何破綻。
葉東海就算把灞水河都舀幹了,就算掘地三尺,也休想找到自己的夫人!
他斷斷想不到,顧氏正躺在幽州鄧家後宅的檀木牀上。
徐離進了屋,直接朝裡面暖閣走去。
“三爺。”鄧氏強作鎮定福了福,內心卻是一片膽顫心驚,並不敢跟進去,——丈夫這個人越來越陌生,越來越危險了。
當初在鄧家花園的那個錦袍公子,面上含笑、一派溫文爾雅,說道:“我自少年起便一心想求佳人在側,不想今日有緣得之。”他朝着自己伸出了手,語氣溫柔,“我扶你起來。”
那時候,自己還忍不住有一些芳心怦然。
此時此刻,只聽他的聲音在裡面清冷響起,“這些天情況怎麼樣?”
“大夫說,沒有性命之虞。”竇媽媽的聲線有些緊張,先打了保票,纔回道:“只不過腦子上的撞擊頗重,甚至可能留了積血,可能還要一段時日才能甦醒。”
鄧氏以爲丈夫要發作了。
然而丈夫的聲音卻很平淡,“唔……,那就好生照料着。”沒有朝竇媽媽喝斥,接着一陣無聲的靜默。
鄧氏恍然悟出一點東西。
丈夫把顧氏留下,恐怕只是他自己一廂情願的念頭,顧氏性情冷靜、十分理智,兼之做了母親,只怕未必願意被人藏起來呢。
顧氏若是醒了。
只怕兩個人反倒十分尷尬。
鄧氏繼而一陣自嘲,丈夫弄了一個身份不明的女人回來,自己又替別人操哪門子的閒心?有這功夫,還是想想自己以後的路怎麼走吧。
丈夫留下自己,會不會只是暫時之舉?
到時候他和顧氏之間有個了局,會不會殺了自己滅口?
要是丈夫開口,叔叔肯定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其實鄧氏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這會兒徐離根本就沒有功夫琢磨她,而且也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繞,——的確是要留她一條性命的。
“你出去吧。”徐離搬了一張椅子在牀前坐下,攆了竇媽媽。
此時天色已暗,屋子裡燃了五、六個淺橘色的牛皮紙燈,光線溫暖和煦,盪出一圈一圈柔和的光暈,令人心生溫柔。
燭光之下,牀上的女子膚色晶瑩、白皙如玉,像是安然甜睡的陶瓷美人兒。
看上去美則美矣,但卻有種一碰即碎的嬌嫩柔弱。
徐離想起第一次在棲霞寺見面的時候,外面殺聲震天,她一襲綠衣白裙站在古樹之下,玉容映着夕陽,宛如一株雪蓮初初綻放。
她看似嬌氣,實則性子十分堅韌。
爲了乳母等人,情願犧牲自己吸引他人注意,繼而還想赴死,——沒有抱怨,沒有害怕和惶恐,只有着不合年紀的沉靜似水。
——可惜命運總是待她不公。
顧四夫人親手壞了女兒的親事,自己誠心求娶,又逢徐家遭禍不得不退了親,幾經輾轉她最終嫁入葉家,嫁給了葉東海!
可是葉東海又是怎樣對她的?!
葉家的那些雞零狗碎自己不知道,但是卻知道,葉家的刁奴都敢欺負她,以至於她不得不鬧到官府以求自保!
但凡葉東海稍微對後宅留一點心,又怎麼會逼她到如此地步?但凡顧家稍微惦記着這個女兒,又怎麼會讓她在婆家受這麼大的委屈?但凡葉家的人稍微識相一點,又怎麼敢欺負一個官家小姐?
可是這些話自己一句都不能問。
她嫁了人,一切都不與自己相干了。
一問便是錯,一問只會讓她處境更加艱難!
如果當初大哥沒有戰死的話,自己就不會退親,那麼此刻,她正在徐家後宅喝茶說笑、繡花下棋,又哪裡會落得被劫跳河的命運?!
徐離不知道該去怪誰。
但他一向都不是怨天尤人的性子,不會糾結在期望時光倒流這種無用功上,比起追悔過去,更加願意相信現在和將來。
自己不再是那個不能自保的徐三郎,只要她還活着,還活下去,就有能力讓她不受人欺負!目光微微一冷,當時自己出於本能策馬去救她,葉東海看見了,天下人也都看見了,——她不能就這樣直接回去。
或者,她不用再回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跳出葉家以後,回頭再看,突然覺得女主在葉家過得實在糟心,- -!!(這是怎樣的後知後覺?)所以我決定了,以後女主不管走到哪裡,都有金手指護身,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人生一片金光燦燦~~~~
PS:女主打了兩天的醬油,感覺好奇怪~~下章就把她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