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麼小聲的說話,好像被張大剛聽到了,他嘴角忽然就往下沉了一下,說道:“是無忌哥嗎,誰沒有救了,是我嗎?不要扔下我,我不想死。”
天心迷茫的看看我,又看看張大剛的情況,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就在這僵持了幾秒鐘的時候,張大剛突然就將那塊沒嚼爛的脖子肉給硬吞了下去,然後就焦躁的說道:“你們怎麼都不說話!是不是要扔下我了,你們不能這樣,帶我出去打打針,吃吃藥就好了,我不想死!我知道你們在,我都聞到你們身上的味了!”
見還沒有人回答,張大剛就張開雙臂向前邊摸索着,邊用沙啞的聲音說道:“你們真的想狠心扔下我了!虧了我當時不開槍怕誤傷你們,才用槍桿子不小心打爆了那個怪物頭上東西的,我爲了救你們中了毒,你們卻要扔下我,我知道你們在。”
張大剛說完就是一陣劇烈得咳嗽。。。
怪不得最開始遇到德國‘吊死鬼’的時候,第一個與之纏鬥的張大剛一直沒有開槍,而是把‘老洋炮’當棍子用,和德國‘吊死鬼’進行殊死肉搏,原來他當時真的考慮到了怕傷到對面的我們。
想到這些,就讓我感到有些無地自容,對自己剛纔嫌棄張大剛的行爲,感到有些內疚了!
而這邊的天心早已經再也聽不下去了,一把掙脫我緊拽着她的手,就過去扶住張大剛,等我再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並且安慰他說道:“大剛,我們怎麼會扔下你不管呢,傻孩子,我們是去辦重要的事情了,這不就馬上就回來接你了嗎?”
張大剛被天心扶着坐到了一邊,並聽到說我們是回來接他了,就很高興很欣喜得和天心說:“天心姐,我就知道你們會回來接我的,你看剛纔那個怪物又出來搗亂,我好害怕它咬我,可我更害怕你們回來接我的時候它去咬你們,我就和它打了一架,我當時真的好害怕它會咬死我!”
張大剛說着說着,又好像想到了什麼,就用擔心的口氣問天心:“天心姐,怎麼就你自己在說話?他們呢,齊教授還好吧?無忌哥還好吧?可別再有人遇到什麼危險了,哦對了,王曉瑩呢,她怎麼樣了?”
張大剛的這一串發問都是關心我們的,我聽到這裡,心中無比的心酸內疚。
可接下來面臨的問題是,我們怎麼帶他出去!看到他剛纔連德國‘吊死鬼’脖子上的肉都吃的那麼香,無藥可救了已經是事實了。
張大剛能不能活着走出去,帶出去了又能不能活下來不說,重要的是他連累了別人的責任誰負得起,可決定扔下他的話誰又能說得出口,誰又能過得了天心、齊教授那關!
我不能再沉默了,向前走了一步說道:“大剛,我們都沒事,每個人都挺好的,你放心吧,大剛你自己現在感覺怎麼樣,你現在是看不見東西嗎?”
張大剛‘嗯’了一聲,就回答我說道:“無忌哥,我真的看不見了東西了,肚子裡像火燒一樣難受,身上也很冷很的冷,剛纔吃了一塊肉纔好多了,那塊肉真香,是我吃過最香的肉了。”
剛說完,張大剛就想到了什麼,然後就瞪着他那雙無神的死魚眼,驚恐的說道:“我剛纔吃的是什麼肉!是不是那個怪物的,我怎麼吃了那個肉,我會不會死!”
張大剛說完就開始一邊嘔吐,一邊嚎啕大哭了起來,他平時的膽子就很小,經歷了這些,現在嚇得有點精神失常了,說話一直都有些語無倫次似的。
所有人見到這般情景都默默不語,只有天心在那裡一邊抹着眼淚,一邊安慰着張大剛。
遠處‘青銅門’邊的齊教授由於距離原因,一直對這邊的情況不是十分了解,但聽張大剛精神崩潰般的大聲嚎叫,就覺察到了石臺不對勁,也顧不得休息趕了過來。
齊教授和王曉瑩看到張大剛後,立馬不約而同的‘啊’的一聲驚叫,齊教授先是眉頭一皺就愣在了那裡,王曉瑩則一下子躲到了他的身後。
張大剛一聽到他二人的聲音,又說道:“齊教授,你沒事就好,剛纔是不是曉瑩同學,你是在害怕我嗎,是我現在的樣子怎麼很嚇人嗎?你別嚇唬我。”
張大剛說完就又要哭了起來,王曉瑩則哆哆嗦嗦得躲齊教授背後不敢出來,被天心凌厲的一個眼神提醒後,強忍着恐懼,弱弱的回了句:“沒。。。沒有。。。大剛,你想多了,我剛纔只是着急看你,崴了下腳才叫了一聲。”
王曉瑩說完,也開始擦拭起了眼角來,看得出她流淚也是因爲心疼張大剛,並不是嚇哭的。只是這次她不和爭搶着給張大剛洗臉,而是躲在齊教授的後面不敢出來了。
在這種時候,還得是年紀大的齊教授出來主持工作,對我們說:“現在大剛的情況很危急,我們別在這裡耽誤太久,你們都去研究出路吧,我和曉瑩在這裡照看大剛。”
說完,齊教授就蹲在張大剛的身邊,開始安慰他起來,張大剛還是很信齊教授的話的,加上旁邊還有他心儀的王曉瑩,估計齊教授用不了一會,就能安撫好精神崩潰的張大剛。
我們事不宜遲,就趕緊來到通往盤旋梯那道‘青銅門’邊,天心拿出那塊‘水晶石碟’一看,和‘青銅門’上的凹槽看似十分的吻合,圓形的凹槽正中,也有和塊‘水晶石碟’中心圓洞相吻合的凸起。
天心小心翼翼的將‘水晶石碟’對着凹槽裡的那個凸起,就慢慢地按了進去,下一秒,我們就知道真的成功了!
‘水晶石碟’在‘青銅門’裡竟然緩緩地轉動了起來!
緩慢地轉動了一圈過後,‘水晶石碟’就被緩緩地被推了出來,天心接到手中後,‘青銅門’竟然開啓了!
我們第一想到的是,脫困了,接下來我們按照走過的路程原路返回就可以了!
我們進到山體中空裡已經幾十個小時了,這裡危機四伏,讓人度日如年,我們幾經生死,拿回了‘水晶石碟’也算不枉此行了。
每個人都高興得差不點手舞足蹈了起來,現在都狂喜不止,壓抑了幾十個小時的心情也不免輕鬆了起來,天心將‘水晶石碟’捆紮好,又裝進了揹包裡。
只有那個長脖子在一旁還很焦慮一般的亂轉着,我猜他是因爲沒有火柴點菸了,癮君子狀態立顯。
在我們和張大剛對話的過程中,恢復如初的崗錯吉,拿着一塊棉布在石英石大瓶子裡沾出培養液,在給獒犬扎西擦拭傷口。
經過崗錯吉的一翻細心照料,扎西的身上的血跡已經被全都清理乾淨了,只是額頭上還有一道長長的傷口,還在往外流出淤血。
我感覺那些淤血的顏色不對勁,走過去一看,不僅皺緊了眉頭,扎西額頭上流出的竟然是烏黑色的血水,就和張大剛與德國‘吊死鬼’身上流出的一模一樣!
崗錯吉看我走過來,就心疼得問我說:“無忌大哥哥你幫我看看,扎西也受傷了,它會不會有什麼事?”
我藉此正好蹲下身來仔細觀察扎西的情況,這一看不打緊,我發現扎西的情況更糟了!
透過扎西頭上的黑毛,才能看清裡面的皮肉也已經開始裂開了,這代表扎西也中招了!
我剛纔還在納悶,人們都說黑狗血可以趨避殭屍一類的邪物,可剛纔扎西明明頭上也出了不少血,在與德國‘吊死鬼’搏鬥的時候,它的血沒少沾染到德國‘吊死鬼’身上,也沒見起到什麼作用,原來是扎西的身體和血液也質變了!
我現在也只能安慰崗錯吉道:“崗錯吉小妹妹,不用害怕,你的扎西現在我看很好的,我會‘祝福’你的扎西什麼事情都不會有的。”
崗錯吉一聽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對我說了句:“無忌大哥哥,謝謝你!”
然後就高興得給扎西包紮起了額頭上的傷口,不知道她在那弄出一塊白色的長條棉布,從扎西的下巴跟繞到頭頂上,包紮妥當後,崗錯吉還不忘將剩餘的棉布在扎西頭上打了個蝴蝶結。
扎西頭上頂了個蝴蝶結,立馬就變得嬌羞可愛了起來,和之前的勇猛形象簡直判若兩犬。
我一邊看這崗錯吉護理扎西,心裡一邊想着,崗錯吉畢竟是小孩子,沒有聽出我的回答轉移了中心思想,用的是‘祝福’的字眼,逃避了她的問題,沒辦法,哥哥不是故意騙你的。
那邊的天心也聽到了我和崗錯吉的對話,衝我們這邊苦苦地笑了一下,但是沒有揭穿我的詭計。
通過天心這個舉動,我看出了她也清楚了張大剛基本是無藥可救了,可因爲善良的性格所趨使,認可面對危險,也要將張大剛帶回去的事情進行到底。
一切準備停當,我們回去接齊教授他們一起離開,難題是一會誰扶着樣子噁心,又看似有毒的張大剛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