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正是萬物寂然休憩之時,然而元帥府中的今夜卻有不少人都是難以入睡。興奮激動的雲中行,心思百轉的風語人,各懷心機的百官……這其中,雨家二將以及雨憐兒更是如此。
“大哥,有了這竹子大師幫助雲中行,王室之危更大,我雨家世代爲雲海國將門,如今遭逢此變,該如何應付?”黑暗的房間中,雨芒低沉的聲音響起,其中不乏忿怒之色。
“唉……如今元帥府已然成勢,我雨家雖然世代輔佐王室,現在確實是有些無力迴天啊。不過,我們忠良之家,斷然不能背信棄義。所以,我雨家一定與王室共存亡纔是。再者,我想,王室應該會有自己的安排,國君的眼光,不是你我能夠揣度的。”雨鋒語氣決然,雖然低沉卻是蘊含着視死如歸的氣概。
房間之中迎來良久的沉默,兩個人似乎都是心情沉重,不願繼續這個話題。
“大哥,依我看,那竹子大師對雲中行的幫助實在太大。不如,我們……”雨芒突然再次開口,語氣之中殺氣凜然。
“二弟,此話以後還是休提了。先不要說元帥府守衛森嚴,高手衆多,憑你我的實力根本寸步難行。光是那竹子大師身前的侍從,就不是你我能夠比擬的。難道你想就這樣送死不成?”雨鋒直接打斷雨芒的話,壓着聲音道。
“除非……”那雨鋒說完一句話,突然想到什麼,卻是有些欲言又止。
“除非什麼?”雨芒從牀上坐起,盯着黑夜中躺在牀上瞪着雙眼的雨鋒。
“二弟,你難道忘了?憐兒纔是最有希望接近那竹子大師的人。”雨鋒也緩緩坐起身來,雙眼之中閃動着幽光,在黑夜中竟都是熠熠生輝。
“不行!大哥你瘋了?你這是讓憐兒送死。此事莫要再提,不然二弟我定與大哥翻臉。”雨芒登時臉色驟變,不讓雨鋒繼續下去了。這兩兄弟倒是有意思,雨芒的提議,最後又是被自己推翻,而原因又是因爲其大哥的女兒。人之心啊,當真複雜又簡單。
“唉……我又何嘗忍心。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不過就怕王室那邊都不會再相信我雨家了啊……”雨鋒嘆了一聲,有些意興闌珊。
鐺鐺……
就在這時,兩人的房門被敲響了,傳入了突然變得寂靜的房間。
“誰?”雨鋒示意雨芒冷靜,而後自己壓着聲音問道,同時手中已然出現一把長刀。
“父親,二叔,我是憐兒。”雨憐兒怯生生的聲音響起在門外。
“是憐兒!”雨鋒放下長刀,神色一動,有些奇怪地走過去打開了房門,卻是看到一張梨花帶雨的俏臉。
“憐兒,你怎麼了?”雨鋒大驚失色,頓時拉着雨憐兒進門入內,而後用衣袖幫雨憐兒擦着眼淚急聲問道。雨芒也是着急詢問,同時點亮燭燈湊了過來。
“父親,二叔,我沒事。憐兒想和你們說件事。”雨憐兒勉強止住淚水,而後擡頭看向雨鋒、雨芒道。
“到底怎麼了憐兒你快說啊,你想急死叔叔啊你。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走,二叔幫你報仇去。”雨鋒還沒有怎樣,雨芒倒是先紅着眼睛幾乎發狂。
“二叔,不是,沒有人欺負憐兒,只是,憐兒……我想,我不想……”
“誰?”
就在雨憐兒欲言又止,一句話還沒說個明白的時候,雨鋒突然有所警覺,豁然轉身,看向房間後面的窗戶冷喝出聲。
呼!
一個黑影一閃而現,出現在雨鋒三人身前,一身黑衣揹負長劍,正是劍三。
“你是?”劍鋒看到這個人的出現,頓時臉色一變,他可是知道此人的恐怖身手,甚至剛剛還提到了此人。此時,看到那冷漠的面孔,冰冷的劍鞘,饒是劍鋒、劍芒這種戰火中走出來的人也是冷汗直流。
“他有沒有聽到我們剛纔的話?”劍鋒和劍芒心中都是想到這個可能,頓時更是心驚膽戰。
“大師要見她。”劍三的冷漠從來不會改變,只是伸手指着雨憐兒面無表情地道。
啊!
這一聲驚疑之聲,同是出自三個人之口,雨鋒、雨芒是有些措手不及,雨憐兒則是心神失守,想到了那個牽動她心神的夜天辰。
“大師他爲何深夜讓小女過去?”雨鋒很快鎮定下來,抱拳問道。
“大師之命,我不過問。”劍三冷冷地回道。
“這……”頓時,雨鋒和雨芒都愣了,這深夜四更,讓雨憐兒去找那竹子大師,他們自然是十分擔憂,可是這劍三親自出馬,他們又不知應該如何應對。
“父親,我跟他去。父親、二叔放心,我相信大師不會傷害我的。”就在兩人準備繼續深問之時,雨憐兒卻是站起身來,臉色轉爲堅毅地道。
“憐兒你……”雨芒頓時變色了,他絕對不想讓雨憐兒出現什麼意外。
“走吧。”劍三冷冷地打斷了雨芒的話,率先向外走去,這就是劍三的行事風格,冷漠但是霸道。
“父親,叔叔,我沒事了,你們放心吧。大師說過,還會幫我治病呢。”雨憐兒急忙跟上去,隨即又不放心地轉過身安慰兩個呆愣的人道。
唉……
房屋之中,傳來雨鋒和雨芒的嘆息之聲,隨即便是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石殿之中,夜天辰盤膝而坐,靜靜地吸收着天地間的印力,鞏固着自己的五段印力。良久,他的耳尖一動,站起身來,迎了出去。
石門打開,劍三率先進入,在他的身後,雨憐兒的臉上帶着幾分激動,還有藏不住的好奇,以及一抹藏起來的落寞。
“雨憐兒,呵呵,請進吧。”夜天辰知道雨憐兒肯定是認出了自己,不然不可能在今天出現那樣的表現。這個女孩他雖然接觸的並不多,但是卻十分了解,一個單純的女孩,想要了解並不需要太多的接觸。
“你,你真的是夜天辰?”雨憐兒看着那一雙熟悉的眼睛,終於憋出了一句話。
夜天辰苦笑一聲,伸手在臉上一抹,頓時便是換了一個人,黑髮撲肩,劉海微揚之間,綠色的液滴熠熠生輝,清秀的臉龐上甚至還有一抹剛成年之人未脫去的稚嫩。當然,這一似稚嫩只是表面上的而已。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夜天辰,我……”雨憐兒有些失神地看着這個多少次出現在她夢中的人,那夢是從葬花谷回來之後開始的。
“好了,進來說話吧。”夜天辰呵呵一笑,看到雨憐兒那如水般的眼眸和如玉般光滑的鵝蛋臉,他也是忍不住一陣失神,隨後才帶着雨憐兒走入石屋。
雨憐兒亦步亦趨,有些好奇地看着夜天辰的房間。
吱吱……
突然一個白影閃電般襲來,在雨憐兒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便是鑽入雨憐兒的懷中,狀極親熱。
呃!
夜天辰一愣,雨憐兒則是低頭看去,一張原本還有些羞赧的臉上竟是露出驚喜之色。
“小玉兒,咯咯……別逗了。”雨憐兒伸手抱起玉兒,一臉親熱地把玉兒放到自己的臉上摩挲着。玉兒也是伸出粉嫩的舌頭,舔着雨憐兒的俏臉,逗得雨憐兒咯咯直笑。
雨憐兒和玉兒竟然這般熟絡,這倒是出乎了夜天辰的意料,除了自己,他還從沒有見過玉兒會對外人這樣親熱。
“難道是因爲上次讓玉兒送雨憐兒回家的緣故?”夜天辰不由這樣想到。
趁着雨憐兒和玉兒親熱的空隙,夜天辰看向一旁的劍三,臉上出現疑問之色。
“首座,雨家可信。”劍三的回答簡潔而清楚。
“嗯,好,你先下去吧。”夜天辰點了點頭,吩咐下去,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聽到這句話後,他也是暗暗鬆了口氣。
“雨憐兒,我們坐下來聊聊吧。”夜天辰看了眼鬧得不可開交的一人一狐,無奈一笑,而後對雨憐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