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有它的好,這裡只要是你願意出賣一切就會過得很好。在有些人眼裡像面子之類的自然顯得不那麼重要!身爲趙家養子的墨子溪卻並不願接受這些,畢竟如今他方纔幼齡五歲。在這個時候他的腦海中正是充滿了社會刻意培養的精神層面的正義、平等、甚至是美好的俠客之夢。
然而,現實總會改變某些人的觀念!比如說,此時方纔五歲的子溪早就明白了自己身上揹負的血海深仇,爲了活下來他必須裝着年幼無知,甚至裝傻!
右手捏好劍訣,子溪緩緩在藥澡桶裡回憶着師父先前落竹時的手腕形式和力道,同時又低頭看了看身上幾處特別明顯的傷疤!
不一會,子溪閉着眼睛緊縮眉頭,腦中不斷重複師父先前有意加重的幾竹竿子!強忍着身上被牽扯的疼痛不斷揮舞着手臂,雙眉緊鎖着不願意錯過一點兒武學細節!
藥澡中瀰漫着藥物脫塵的香氣,聞着淡淡的醉人的華夏藥香,子溪不知不覺便在木桶中睡着了。
……
一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剛好是療傷淬體藥浴發揮藥效的絕佳時機。
不一會,子溪就在嗅覺的吸引下醒了過來。一道甜膩香醇的味道猛然間侵佔了子溪的嗅覺!
這是什麼味道?好像是……
經不住嗅覺的誘惑,子溪慌忙穿好衣服便推門而出。雖然天氣已然微冷,但子溪從他那段模糊的記憶中可以感覺得到自己的身體並沒有如此脆弱!
其實子溪此時的身體分明在一陣陣發熱,只是他並不知曉罷了。
子溪彷彿受到什麼美女的誘惑一般,雙眼發直!在冬日的午後,讓人看了都不由一陣發冷,這小子,着魔了麼?
子溪此時一路謹慎小心翼翼的避開傭人們,然後在側院旁的松柏樹林裡緩緩的摸索着。松柏一年四季常開,夏日樹下陰涼清爽,此時正值冬日,暖幹不燥,無雪無霜!
子溪雙眼豎直,愣愣出神。然而每當他掘一寸土,他眼中狂熱的情緒便越發的忍耐不住!他此時甚至想在挖什麼寶貝,弓起身子偷眼四處打量了一番,只是五歲小兒有此時的神態不免讓人感到有些滑稽和……可愛。
最終他還是沒能忍住,雙手探入土槽之中,用力一託頓時抱出一罈塵土未落的黃土瓷壇。更加令子溪雙眼發直的是上面竟然寫着個灑脫十分的“酒”字!
“哈哈哈,終於找到了,真是饞死小爺了!”頓時,京城偏遠處的趙家附院中,一道豪邁響亮的震天之響頓時震落了樹梢上有些鬆動的飛雪……
……
“咚咚……”此時在趙家附院中,一五歲少年,哦不對,幼年正豪邁的抱着一罈比自己小腦袋還大的酒罈生猛的往自己肚子裡慣着不知是誰埋下的陳年老壇!乍一聽這描述似乎並無他意,但此時細看不自然的讓人生出一絲並非懼意的情緒,仔細想來倒像是……詭異。
辛辣的酒水躥着口腔喉嚨一路向下燒心燒肺,入胃之後缺不自覺地讓人渾身一暖!
“咚咚……”一罈酒下肚頓時讓子溪大呼痛快。只覺得胃中一陣暖流涌動,仔細頓時有些傻呵呵醉濛濛的笑了起來!一個踉蹌摔在了這場初雪的雪萍上。
子溪此時的意識渾渾噩噩、晃晃悠悠的,感覺自己的馬步都站不穩了。難道這是傳說中的喝醉了?哎,奇怪!小爺我還從沒喝醉過!難道這就是傳說中“渾渾噩噩的第一次”?不是吧,這麼丟面!
……
不一會,子溪發現天上竟然掛起了月亮。奇怪,不是才申時三刻麼?怎麼才一會兒就天黑了?
仔細發現自己想問題有些累了,索性一閉眼。只想好好的大睡一覺,可不一會就有醒了。不行不行,要睡也該回房睡啊。咦,月亮怎麼又跑到另一邊了?難道天空轉了麼?
……
其實早在子溪下午從藥浴房中消失不久,整個院附中的丫鬟們就都開始手忙腳亂的去尋他們漂亮的小少爺去了!
可誰曾想到他們的小少爺竟偷偷的循着酒味覓酒吃了。若是讓他們得知還不得嚇傻氣暈過去!
此時,趙家附院中的王管家有些興奮卻又有些擔憂這位長得俊美的小少爺。附院中的丫鬟們可能消息不夠靈通,但他身爲此處的管家又怎會不知道這個私生少爺的身份呢?
其實就算他是管家,他也是不該知道這件事的,畢竟趙家專門用來度假的附院中的管家怎麼會知道那麼多事呢。之所以他會出現這樣的矛盾心理,實則是因爲他本人就是趙家中某位大人物留在這私生子身邊的一個眼線!
這名管家名叫王五,本就是個嗜酒的小家丁。後來無意間得到趙家運功療傷的烈酒酒方,才被調到了這城外趙家附院之中做了名不大不小的管家!
上面的那位大人在多番輾轉後好不容易找到他這麼個掩人耳目的身份。哪位大人許了他一些銀兩和前途,讓他蒐集這位小少爺的生活習慣定期報告。似乎有着痛下殺手的勢頭!
然而王五可管不了那麼多,這些年來他偷學的趙家武學和一直未間斷引用的輔佐內家功夫的藥酒足以讓他信心百倍。想到這,王五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弧度:這件事做的謹慎些,回去後只要大展身手沒人會懷疑到我的身上的!
……
天漸漸黑了,此時小少爺還是沒有被找到。丫鬟們一個個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此時,別說是毫不知情的丫鬟們,就算是略有後臺的王五也是滿面冷汗!
完了完了,看來這私生子是真的跑丟了!那豈不是自己也跳到了火坑裡嗎?這可如何是好啊!
就在衆人焦急的不知所宜之際,突然就看見門外有個晃晃悠悠的小孩身影,一步一踉蹌的走來。頓時,丫鬟們趕忙熱淚盈眶的擁了上去。着淚水自然不是激動,和王五一樣,只是劫後餘生的喜悅罷了。
就在衆人沒意識到的小細節裡,王五興奮之餘猛嗅了嗅自己的鼻子。這味道好像是……
媽呀,難道這小少爺去偷吃那藥酒了不成?
如此重的酒味!怎會呢?
以此時王五的牛犢武生之力都不敢一次喝這麼多的藥酒,這小子難道不是人麼……
其實,連子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和死亡就這麼擦肩而過。若非這初雪極寒偏巧他又剛好倒於雪堆之中,又恰逢藥浴的淬體功效到來。此時怕是就只剩下一個血爆而死的屍體了!
然而,驚訝歸驚訝!王五深知此事不可聲張,否則僅憑“偷釀藥酒”一事便可治他於萬劫不復之地!王五此時更是心驚至極,看來一定要想辦法轉移下面的酒!
子溪此時也是迷迷糊糊的,只感覺到自己夢到一羣大酒罈子不斷地圍着自己。到最後也不知道子溪是怎麼回去的,反正子溪這一覺是一下睡到午時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