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二、心上人再度失蹤
飄香雪捏着季寞桐的琵琶骨,飛身奔出皇宮,直到他們已經將皇宮遠遠地拋在了身後,再也看不見那綠瓦紅垣,才停下來,不過飄香雪的手,並沒有離開季寞桐的琵琶骨。
季寞桐乾咳兩聲,牢騷道:“你這是合作的態度嗎?到現在還這樣脅持着我,真是一點誠意都沒有。”
飄香雪捏着他琵琶骨的手加重了些力道,季寞桐頓時痛呼失聲,不滿地大聲喊道:“你這是在做什麼?難道不想要解藥了嗎?”
“解藥在哪兒?”飄香雪手上的力度鬆了鬆,冷冷逼問道。其實他並不想真的捏碎他的琵琶骨,他只是發泄一下心中的憤怒罷了。
“你先放了我,我就拿給你。”季寞桐狡黠地講着條件,內心卻在思忖着脫身之計。
飄香雪的手竟然真的從季寞桐的肩膀上拿開了,而就在季寞桐以爲自己終於脫離了他的桎梏時,飄香雪的食指卻點在了他的軟麻穴上,頓時,季寞桐還沒來得及沾沾自喜,便感到全身一陣痠麻,再也使不出半點力道了,若不是他的身旁正好有一棵樹讓他靠着,估計他早已癱軟在地了。
“交出解藥,我自會放你。”飄香雪將他的條件顛覆,重新提出來。
季寞桐靠在樹上苦笑了一下,略帶喘息地道:“飄香雪,你……認爲我會……相信你嗎?”
“相信我,和你的命之間,你只能選一個。”飄香雪冷冷道,那語氣足以將人心凍結。
“不,”季寞桐調整了一下氣息,略帶調侃地道,“應該是:相信我,和水竹的命之間,你只能選一個。”
飄香雪的星目中掠過兩點寒芒,但是很快便被他隱忍下去,只能再次強調道:“我既然肯從皇宮中將你救出來,就不會再殺你,所以你最好選擇相信我。”
季寞桐見飄香雪如此堅持,知道兩人就這樣辯論下去,是很難有結果的,於是他心念電轉,謹慎地道:“飄香雪,我倒是有一個提議,可以兩全其美。”
“什麼提議?”飄香雪雖然不相信他真的會有什麼好的提議,但是卻還是不由自主地答應了,因爲他實在不願放棄任何一個能夠解救水竹的機會。
季寞桐沒料到他會應得如此爽快,微微怔了一怔,才緩緩道:“既然我們現在都無法信任對方,那麼不如你先帶我去見水竹,到時候,我們一手交藥,一手放人。”
飄香雪覺得他這個提議不錯,雖然他還是有些懷疑季寞桐這樣做的動機,但是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了。況且,就算自己此刻強行逼他交出解藥,但是以季寞桐這樣陰險卑鄙的人品,實在不敢保證他交出的解藥會是真的,但是現在如果先找到水竹,等到她服下解藥,便可立即驗證出藥的真僞,這樣才能萬無一失。想到這一點,飄香雪便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好不容易達成了這樣的共識,飄香雪便不再耽擱,而是繼續帶着季寞桐一路急行。
“喂,你這樣帶着我跑,不累嗎?”季寞桐故意嘲諷着,目的只是想要氣一氣飄香雪,因爲看着飄香雪痛苦,他的內心便會得到一種近乎變態的滿足。
“喂,拜託你,你還是解開我的穴道吧,不然我們兩個還沒到對方呢,就真的先被活活累死了。如果我們都死了,那誰去救人啊。”季寞桐見飄香雪對自己的嘲諷無動於衷,便又來了這樣的一篇長篇大論。
可惜,飄香雪依然還是沒有理他,而且腳下的速度變得更快了。快到讓季寞桐只顧着拼命地大口喘息,而再也顧不得對飄香雪發出任何牢騷了。
兩人很快便來到了丐幫總舵之下的密室之中,爲了不讓秘密泄露,飄香雪提前用黑布將季寞桐的眼睛遮了個嚴嚴實實,季寞桐頓時表示不滿道:“飄香雪,我又不是你的犯人,你怎麼可以如此對我,怎麼說,我也是堂堂的墨海宮宮主啊,你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
飄香雪依然不理他的牢騷,而是將他以最快的速度帶進了密室,然而密室中的情景卻讓他大爲震驚。因爲整間密室裡,除了一應用具應有盡有之外,竟然看不到半點人影。
強烈的不祥預感,如潮水般襲來,飄香雪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彷彿被抽空了一般,他一把抓住季寞桐的右肩,用力捏住,季寞桐已經聽到了自己骨骼的碎裂之聲,心中暗自啐罵着:“媽的,飄香雪,你又發什麼瘋啊?”嘴上卻用一種十分無辜的口吻道:“飄香雪,你現在殺了我,豈不是前功盡棄了?”
飄香雪心中一凜,手上的力度卻沒有半點的鬆弛,冷斥道:“說,你又在耍什麼花招,你把水竹藏在哪裡了?”
“水竹不見了嗎?”季寞桐的臉上現出驚駭之色,有些困惑地追問道。
飄香雪在一旁觀察着他的表情,感覺到他不像是在撒謊,便試探地問道:“除了你,還有誰會對她不利?”
“飄香雪,你在求我嗎?”季寞桐的脣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容,用戲謔的口吻問道。
“如果你敢玩弄花招,我一定會讓你付出十倍的代價。”飄香雪不理會他的戲謔,一臉冷酷地說道,似在講述,又似在警告。
“看來,你認定這人是在我的手上了?”季寞桐冷哼道,臉上的笑容不知何時已經收斂得無影無蹤了。
飄香雪淡漠地望着他,冷然道:“我只知道,如果你想換回你的命,就立即將人完好無損地交出來,我並不想看在你死在我的面前,而且我還被迫成了殺人兇手。”
季寞桐露出一個溫潤如玉,童叟無害的笑容,彷彿三月春風般,拂過人的心田,但是卻感覺不到絲毫的暖意,反而多了幾分春寒的料峭。
“對不起,這一次真的不是我做的,就算你現在殺了我,我也只能是這句話。”季寞桐有些懶洋洋地說道,似乎十分不屑再與飄香雪無謂地爭吵下去。
飄香雪一邊審度着季寞桐的話有幾層可信,一邊在暗暗思索着,如果不是季寞桐再次抓走了水竹,那麼還會有誰能夠找到這裡,將水竹等人全部掠走。亦或是,他們只是爲了躲避敵人的追捕,自行逃跑的吧。當然最後一點與其說是猜測,不如說是奢望。
“你確信,沒有向人透露過這裡?”季寞桐突然若有所思地問道,因爲從剛纔飄香雪帶他來的時候,蒙上他的眼睛來看,這裡應該是一處極爲隱秘的藏身所在,那麼一般人是無法直接找到這裡的,除非是有人泄露了消息,所以他纔會有此一問。
不料,這一問,卻提醒了飄香雪,因爲他忽然想到,在折回皇宮,幫劉邦查明內奸之前,他曾經讓倪坦等人到這裡幫他傳信,雖然他只是告訴了倪坦聯絡離無言的方法,並沒有告訴他們真正的藏身所在,但是如果有人夠聰明的話,順藤摸瓜查到這裡,也不是沒有可能的,想到此,飄香雪不覺懊悔不已,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爲什麼,自己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爲那個昏君賣命,以至於讓自己心愛的人一次次地陷入險境。
飄香雪難以抑制心中的悔痛,一拳打在了石壁之上,頓時鮮血從他的拳上流出,順着指縫,滴落在地上。然而這裡的流血之痛,遠遠比不上他內心的滴血之痛,“水竹,對不起。我真是該死。”他在心底一遍遍地默唸着,帶着無法言喻的悔痛。
“你現在自責,又有什麼用?”季寞桐厲聲斥責道,“還不快想想辦法,要到哪裡去找水竹。我告訴你,如果在她的毒藥發作之前找不到她,她就神仙難救了,你明不明白?”
聽着季寞桐的聲聲斥責,飄香雪的心更加緊縮,但是也同時提醒了他,不能再這樣自怨自艾下去了,因爲這樣只能於事無補,而正如季寞桐所說,現在自己晚找到水竹一分,水竹就會多一分毒發的危險,所以自己必須儘快去找倪坦查探清楚,如果確定這一次還是劉邦所爲的話,他一定會不惜一切地與他翻臉,救回水竹。
飄香雪略作猶豫,便伸手點了季寞桐的幾處重穴,季寞桐見他如此,有些焦急地喊道:“飄香雪,你確定不要我的幫助嗎?有了我的幫助,你會更快地找到水竹的。”
飄香雪此時哪裡還聽得進他的話,他現在已經無法再相信任何人的話,因爲正是他的輕信,才造成了水竹的再次失蹤,所以他不會再聽任何人的話。
就這樣,飄香雪不聽季寞桐的任何辯解,將他關在一個只有自己知道的山洞之中,便急匆匆地返回京城,準備要找那倪坦問個清楚。
然而,當他趕到倪坦的軍營時,卻聽到了一個驚人的噩耗,那就是,倪坦已經失蹤多日了,連同他那日所帶的幾名部將也全都不見了,也就是說,倪坦早在給飄香雪傳信的那天,便人間蒸發了,至今沒有人再見過他,更不知道他和他的部將們究竟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