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諾派總部,也就是林家府邸。
從外部看,這裡與普通宅子無異,但走進大門,就感到主人的財大氣粗。隨處可見亭臺樓閣,每一處都是漢白玉牆面,紫檀木地板,再加上斑駁的琉璃瓦蓋頂,顯得異常奢華。
如此華麗的裝修佈置,在羅煞國恐怕也只有王宮纔有可能勝它一籌。
此時,小議事廳裡的氣氛有些緊張和沉重,林耀輝臉色凝重,揹着手在廳裡踱來踱去,放在茶几上的茶還是之前的樣子,他顧不上喝一口,早已涼透。
感到異常後悔的林耀輝,內心一直在糾結。不就是對付一個區區凡武第三境(十天門已突破第四境的消息未傳開)的低級別武者嗎?犯得着出動玄冰扇嗎?自己也是氣糊塗了,只想着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取那小子的項上人頭,卻沒有考慮過後果。袁開潤這隻老狐狸,假如手持寶物之後起了歹念,非要將其據爲己有,恐怕也是件麻煩事。
林耀輝爲人疑心極重,即便是跟在他身邊多年的心腹和得力手下,他也未曾完全信任過,此時他對於自己將玄冰扇這件寶物借出的決定,腸子都悔青了。
他內心焦慮,只能不停走來走去,心緒不寧地等着袁開潤趕回府邸,歸還玄冰扇。
不過,林耀輝的擔心不無道理。憑藉袁開潤苦海第二境的實力,如果手持玄冰扇,作爲苦境第五境的林耀輝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兩位待者看到林耀輝緊皺着眉頭走來走去,內心十分忐忑。他們也不知道主人是遇到了什麼事,只能低着頭垂着手,大氣都不敢喘,生怕做錯一點事,引得林耀輝大發雷霆,拿他們出氣。兩個人偷偷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屏住呼吸,小心翼翼。
就在林耀輝煩躁不安時,袁開潤匆匆趕到,半跪在地上,俯首道:“屬下拜見督統大人。”
林耀輝看到袁開潤帶着玄冰扇回來,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地,但表面上依舊是不動聲色,只是背過身子揮手示意,讓身邊的兩個待者回避。
待兩位待者離開後,林耀輝轉過身問:“事情辦得如何了?”
“回督統,事情已辦妥。”袁開潤垂眼回道。
隨後,袁開潤將收藏在虛鼎中的玄冰扇捧在手裡,小心翼翼地呈上說:“這玄冰扇確實是舉世罕見的寶貝,現物歸原主。另外,屬下還想向督統稟報一件喜訊。”
“哦?”林耀輝手掌一揮,玄冰扇便飛了過去,沒入他的體內,“什麼喜訊?”
袁開潤環顧四周,確定無人後,便湊近林耀輝的耳朵,壓低聲音說:“屬下打聽到洪荒之力的下落了。”
“什麼?”
林耀輝此時的內心已掀起驚濤駭浪,全天下的各路武者都覬覦洪荒之力,這些年來,他林耀輝不知出動多少人力物力,去各地尋找都未果。沒想到此時又有了線索,上天真是厚待他!
“洪荒之力在哪裡?快把它取回,本人重重有賞!”
袁開潤頓了頓說:“五年前,葉峰的兒子葉問天你知道嗎?他就是城西普濟堂的十天門,我估計,洪荒之力就藏在他的體內。”
“什麼?”林耀輝大吃一驚,緊皺着眉頭,一邊沉思,一邊用手捋了捋鬍子,說:“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難怪他會有留聲石,難怪他明明仙資愚鈍,實力低下,卻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敗高手,原來,十天門就是葉問天,葉問天就是十天門……”
說罷,林耀輝突然發出一陣笑聲,撫掌說道:“好啊!好啊!我苦苦尋找了五年,真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能拿到這洪荒之力,我零諾派,我林耀輝將是這個世上最厲害的人了!”
臉色凝重的袁開潤立刻拱手,打斷他的笑聲,說:“統督大人先別高興,你待我解釋。”
“不用解釋了,趕緊把十天門帶來。你立了大功,我重重有賞!重重有賞!”
“不是,統督大人……這十天門已被玄冰扇扇到滅靈谷底了。”
“你說什麼?”此話一出,林耀輝不禁勃然大怒,厲聲道:“混賬東西,爲何到手的肥肉,又將其打入滅靈谷底呢?”
袁開潤擔心林耀輝盛怒之下, 會治罪於他,於是立刻將當時的情形複述了一遍。
“你……”林耀輝明白,十天門的追殺令是自己下的,玄冰扇也是自己給袁開潤的,目的就是要十天門的小命。袁開潤也是執行自己的命令,他沒有理由治罪於他,但是對於他這種愚蠢的做法,依舊是怒氣難平,而且懊悔不已。
“那現在如何是好?”
袁開潤思索了片刻,說:“督統大人,屬下有一計,不知當不當講。”
“講!”
“如今,我們還是掌握着主動權的,畢竟找到洪荒之力的下落,總比沒有任何消息的好。所以屬下有兩條計策,第一,我們派人出去收集的寶物,等到無玄弓、還魂鈴、上古絕情劍這些寶物到手後,加上我派手中的玄冰扇,就可以破解滅靈谷的結界了。到時洪荒之力,就是督統您的了。第二,我們組織人馬偷偷往滅靈谷方向開挖隧道,雖然時間會久一些,但總有挖通的那一天吧?”
自從十天門被自己打入滅靈谷後,袁開潤爲了逃避責罰,就一直在思索對策。在他看來,這兩個計策是行得通的。
雖然這兩條計策理論上行得通,但執行起來難度非常大,不過眼下來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林耀輝沒說話,微閉着雙眼沉思。袁開潤也沒有說話,一直半跪在地上,直到有一層薄汗出現在額頭,才聽到林耀輝的聲音:“好,就按你說的去做,起來吧。”
“是!”袁開潤站起身,正欲告退,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又說:“既然葉問天的身份確定了是十天門,那麼煉藥師雲成……對了,督統大人,我敢肯定他一定就是會誠。此人擁有一流的化妝術,是東際派二當家的,會長老。”
“會誠?對,會誠二字隱去人字頭和言字旁,就是雲成二字,錯不了。你立刻派人將會誠抓獲。切記,此事不得向外宣揚。”
滅靈谷。
十天門被玄冰扇的靈力“扇”到滅靈谷後,身體直線下落。
身體落下萬丈深淵之際,死亡的恐懼令十天門忘卻了被玄冰扇震傷所帶來的痛楚。
十天門覺得自己死得很冤。作爲羅煞國的一名武者,他曾設想過無數種英勇的死法,但沒有一種是像今天這樣含冤莫白地死去,毫無意義,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但是也沒有辦法了!十天門緊閉雙眼,任由自己的身體在空中做自由落體運動。抱着求生的意念,他試着引動體內的靈力,以喚醒身體內的超能力,如果喚醒了超能力,也許還有一線生機,要不然這樣摔到谷底,他必然是粉身碎骨,死得很難堪。
然而,不知道是怎麼了,他越是想喚醒體內的超能力,超能力卻越與之背道而行。
十天門清楚感受到,超能力喚醒的時候,是靈力井噴,向外源源不斷地噴射出靈力。而此時,靈力非但沒有出現從無數個泉眼噴出的現象,相反滅靈谷內的無數靈力卻從四面八方涌來,沒入他的體內,再流入一個巨大的泉眼。就連他本身具備的凡武第四境的靈力,也流入了那口巨大的泉眼之中。
完了,超能力沒有了,連體內僅存的那麼一點點的靈力也將被耗盡,死定了。
十天門絕望地閉上雙眼,等待着死亡的降臨。
恐懼、絕望加上體力耗盡的筋疲力盡,十天門暈死過去。
在暈過去之前他想,失去意識後,就這樣死去,應該不會那麼難受吧!
不知過了多久,十天門緩緩地從混沌中醒來。他睜開眼睛,第一反應是活動一下手腳,看自己是不是還活着。
然而,令他感到驚訝的是,他看到自己還在滅靈谷的半空中,只是此時他的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託舉在半空中,已處於靜止狀態,而沒有繼續做自由落體運動。
“啊!痛!”十天門使盡全力捏了一把自己的臉蛋,確定還有疼痛感後,他確定自己大難不死,不由得欣喜若狂。
“哈哈,我沒有死,我沒有死!”
十天門想起了什麼,又趕緊查看胸前的傷口和手臂上的刀傷,發現傷口已然痊癒,而且都已經完好如初,不由得再次放聲大笑起來:“哈哈,我沒有死。我的超能力又回來了!”
十天門感覺自己猶如睡了一個好覺似的,不但所有傷痛都消失了,身體也是前所未有的通體舒暢,而且體內的靈力充沛。
他不但沒有被滅靈谷反噬,反而吸收了滅靈谷大量的靈力。
真他媽的爽啊!
這到底是一座什麼樣的山谷,爲何世人都害怕它,唯獨自己不怕?此時的十天門感覺到這座讓世人懼怕的山谷是如此可愛,自己甚至開始喜歡上了這裡。
十天門調動體內的靈力,雙腳往下一壓,使自己立在半空中。他這時纔有時間仔細打量這座山谷,只見滅靈谷周邊怪石嶙峋,懸崖峭壁上長着許多不知名的植物,山谷底下叢林茂盛,但又有不少奼紫嫣紅開遍,實屬難得一見的人間美景。
既然來都來了,乾脆到谷底看一看。
十天門打定主意,身體向下一沉,便如閃電一般飛向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