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下來的周雲霸,立刻壓制住自己激動而複雜的心情,回到龍椅上正襟危坐,等待着龍語諾和葉問天走過來。
其他大臣、王妃及王子們都坐回原位。他們都在暗中觀察,這個可能是王室血脈的女子,到底是真金白銀還是冒牌貨?
“王主,請您將玉佩還給草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草民任您處置!”龍語諾走到周雲霸面前不卑不亢地伸出小手說道。
“小姑娘,這塊玉佩哪裡來的?對你就那麼重要嗎?爲了它,你可以連命都不要?”周雲霸試探地問,語氣很和善,不像平時高高在上的王主口吻,倒是溫和得像父親對女兒說話的口吻。
“是的。那是我娘留給我唯一的信物,我視它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龍語諾鄭重地回答。
“如果我說,這玉佩是我送給你孃的,也就是說,我是你爹爹,你相信嗎?”
龍語諾聞言,猛地擡起頭,心裡掀起驚濤駭浪,一張俏臉上滿是震驚。
“根本不可能!我才一歲多,我爹孃就去世了,是我爺爺把我養大的。”龍語諾覺得周雲霸在戲弄她,便有些激動地回答道。
一直以來,龍語諾都覺得自己是一個地位卑微的賤民,怎麼可能會有一個權勢滔天的王主父親呢!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然而,葉問天在一旁聽了,卻恰恰與龍語諾的想法相反,電光火石之間,他腦中靈光一閃,覺得龍語諾真有可能是貴妃娘娘的女兒。葉問天猛地想起在熙羽殿看過的那幅畫像,當時他就覺得畫上小女孩的眼神似曾相識,現在看來,那種熟悉感就來自於龍語諾。更何況,如果龍語諾不是公主的話,那龍天笑給他的王宮秘址圖和帝葬內宮圖,又該如何解釋?
當然,這些葉問天此時不可能說出來。
周永龍看到那塊玉佩後,心裡也是大爲震驚,但他表面上不動聲色,而是暗中觀察龍語諾的眼神和表情,確定他沒有說謊,玉佩的確是她的。他心中不由得激動非常,因爲周永龍也有一塊一模一樣的玉佩,龍語諾多半就是他的親妹妹。
本以爲早就死去的妹妹,突然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這怎麼能叫周永龍不激動呢?從龍語諾和葉問天走下觀斬臺開始,周永龍就不斷地給葉問天豎大拇指,意思是,感謝葉問天又一次救了龍語諾。
突然多出了一個王妹,另外三個王子的心情卻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那你爺爺叫什麼名字?”周雲霸又問。
“我爺爺叫龍大海,也已經死了。”
這姓氏是對上號了,可名字對不上。不過沒關係,這恰好證明了,此事更接近了事實。當年貴妃抱着小公主投井自盡後,龍天笑就無緣無故地失蹤了。龍大海,很有可能是龍天笑的化名。
“王主,我覺得龍語諾是在裝神弄鬼,都死無對證的東西,被她這麼一說,都好像越來越真了。如果說龍語諾真是公主的話,那麼公主的驗生石在十幾年前,就黯淡無光了,這又作何解釋?”
一直覺得莫名奇妙的淑妃再也忍不住,立刻站起來說。
“說,快說!這塊玉佩,你到底是從哪裡偷來的?你編出這麼多謊言,居心何在?”淑妃娘娘的雙眼幾乎都快噴出火來。
至此,龍語諾總算是明白了,原來周雲霸思女心切,把自己當成他的女兒了。
“這塊玉佩,我打小就戴在身上,十幾年來從不曾離身過,偷字從何說起?”聽到淑妃冤枉自己,龍語諾心一橫,也豁出去了,牙尖嘴利地回道。
“像,太像了!就連這倔強不服輸的個性,都像我周氏王朝的血脈。”周雲霸越看越感覺龍語諾是自己的女兒,因爲龍語諾其實就是年輕時的貴妃翻版,長得非常相像。
王后一直沒做聲,好像在沉思什麼。實際上,她心裡在想,如果龍語諾真是公主的話,那麼十幾年前的那宗迷案,就能迎刃而解,那麼幕後真兇,也必將原形畢露。
然而,淑妃提到公主的驗身石也是事實,在貴妃投井自盡的時候,公主的驗生石便不再發光,這也是衆人皆認爲公主已經往生的主要原因,因此王后欲言又止,也不再往下想了。
淑妃的一席話,卻提醒了狂喜的周雲霸,他一下子冷靜下來。的確,公主的驗身石早就黑暗了。按理說,公主早就不在人世了,難道這是誰設的一個局?龍語諾真是在裝神弄鬼?
在周雲霸和衆人再次懷疑龍語諾的身世時,葉問天卻堅信,龍語諾就是鐵板釘釘的公主。
葉問天揚了揚頭說:“龍語諾是不是公主不重要。但是,她絕對不存在設局問題!首先,龍語諾根本不願入宮參加選妃,是有人強行將她抓來的;其次,龍語諾故意設局的話,也不可能預料到自己會被當衆斬首吧?再者,她也根本不可能料想到,我會在最後時刻救她,並且將龍鳳玉佩剛好挑斷,讓它飛到王主手裡吧?這其中任何一個環節,出現一點差池,都會人頭落地不是?”
衆人一聽,覺得有道理,不由得微微點頭。
“哼,詭辯!你是龍語諾的同黨,這一切也許都是你們事先設好的局也難說。”淑妃鼻子裡哼了一聲,說道。
周氏王朝有祖訓,對具有王室血統的人,都必須保留驗生石,因此葉問天理直氣壯地說:“是不是詭辨,拿公主的驗生石來,當衆驗一驗,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
“笑話!公主的驗生石都黑了十幾年了,還能驗嗎?”淑妃娘娘不屑地說。
“對啊!這可怎麼驗?”其他大臣覺得淑妃說得有道理,這萬一是葉問天和龍語諾設的局,那麼兩人到底存了什麼心就昭然若揭,對周氏王朝的危害也就大了。
衆人都議論紛紛起來,淑妃的話不無道理。就連周雲霸也犯嘀咕了:也許是自己真的思女心切,加上看到這塊玉佩,所以有先入爲主的想法吧!因此,他不得不重新擺正自己的心態,欲從頭推斷,自己的判斷是否有誤?
“問天哥,別和他們爭了。我怎麼可能是公主呢?讓他們還我掛件就是了。”龍語諾不想再多說,她一直認爲他們認錯人了,自己不可能與周氏王朝有什麼關聯的。
“這很簡單,只要將公主的驗生石取來,讓王主檢查,看是否有人動了手腳,然後再讓龍語諾驗證一下,此事不就迎刃而解了?”葉問天認定,龍語諾就是公主,誰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至於驗生石的問題,葉問天猜測一定是驗生石被人動手腳了,而且此人很有可能就是謀害貴妃娘娘的真兇。
“王主,在公主不幸離開人世之後,她的驗生石的確已經暗了,而且還經過了嚴格的一系列程序,將驗生石封存好,這事錯不了。也就是說,公主在十多年前就已經死了,這個龍語諾根本不可能是公主。至於葉問天說,要驗生石,這個得請王主大人三思。被封存的驗生石重新現世,那是很不吉利的。”正在此時,國師站了出來,反對葉問天的說法。
國師對於國運方面的推算,是絕對的權威。此話一出,大家都面面相覷,萬一王主非要讓公主的驗生石重新現世,那可怎麼辦?
周雲霸一直對國師深信不疑,被他這麼一說,他的臉色立刻晴轉陰天。當年,他痛失妻女,心中悲痛不已,親自檢查過後,纔將公主的驗生石進行封存。公主的驗生石黑暗無光是事實,錯不了。
正在周雲霸糾結不已的時候,周永龍走到周雲霸面前,行了大禮便說:“父王,這關乎到王妹是否還存活於人世的問題。我真的相信,王妹還在人世,因此懇請父王批准,拿出王妹的驗生石重新驗證,還母妃和王妹一個真相。”
“王兒,重啓驗生石,這不是……”周雲霸本來想說,這不是兒戲,但是周永龍話畢,和龍語諾並排站立的時候,他一下子語塞了,眼裡寫滿了震驚,立刻將剩下的話吞了回去。
眼前的兩個人實在太像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周雲霸心中有了主意,立刻改口說:“這不是不可能的。國師,也就是說,如果我的女兒沒有死,那麼重啓驗生石,非但不會影響國運,它還會帶來好運對嗎?”
國師點頭說:“回王主大人,如果公主還在世的話,她的驗生石就是遭人動過手腳,重啓是不會對國運有任何影響的,反而有利。”
“好,爲了我的女兒,爲了還大家一個真相。本王宣佈,重啓公主的驗身石。”周雲霸決定賭一把。
王命不可違!周雲霸宣佈後,沒有人敢站出來反對,大家只是在私下小聲議論。
正當周雲霸欲帶領大家去存放王室之人驗生石的大殿,重啓公主的驗生石時,刑部的大臣立即站出來:“稟報王主,微臣有話要說。”
“講!”
“今日在場的人多,而且複雜。微臣建議,除了必要的人員前往驗生殿外,所有人不得離開半步,否則格殺勿論。”
周雲霸覺得刑部大臣考慮得很周到,便應允了。因此,僅有觀斬臺上的幾十號人前往驗生殿。
驗生殿,顧名思義,是存放驗生石的宮殿。因此,宮殿建築與佈置與其它宮殿不一樣,由暗灰色的材料修建而成,格調比較沉重,但不失宏偉**。
驗生殿是王宮重地之一,有專門的人員看守,閒人不得靠近。
當週雲霸等人趕到驗生殿時,宮殿前廣場上的一幕,令所有人震驚不已。
十個黑衣人手持靈兵,正和驗生殿的守衛纏鬥在一起。
黑衣人個個修爲不低,其中八人爲靈泉第八、第九境的修爲,另外兩個則是苦海第二境的修爲。他們的人數遠不如驗生殿的守衛,但是戰力卻不低,整個戰鬥態勢已向黑夜人一方傾斜。
再看驗生殿前,倒在地上的十多具屍體,全都是守衛人員,竟然無一個是黑衣人。
王宮內竟然冒出這麼多不速之客,而且明顯是衝着驗生殿裡的驗生石來的,周雲霸眯了眯眼,幾乎能立刻斷定,這羣人之所以前來,一定與公主的驗生石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