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蔚藍如洗。
燦爛的陽光普照着大地。
“哥哥,那天使長什麼樣子的?”小女孩雙手撐着下巴,一臉嚮往的望着江景譽乾淨的臉龐。
“啊……天使。”江景譽低下頭,手指無規則的輕點着木椅上的紋路,扭頭對她溫柔的微笑。:“天使它有着一雙看不見的透明的翅膀,喜歡穿着白色的衣服,喜歡一切乾淨得像白色的東西,眼睛裡純白無暇,完美得沒有任何的缺陷,它很無私,你想要的只要它有的它都會送給你,並且永遠的向你溫和的微笑……”
陽光下的綠葉縫隙中,篩落剩下的光斑柔和的打在江景譽純白色的衣服上有種溫暖得像春天的味道。
“所以你喜歡穿白色的衣裳?”她好奇的把眼睛睜得大大的,好像發現了一個不得了的秘密。
“……”江景譽透亮的眼珠笑而不語的望着小女孩。
“我覺得天使應該就是長得和你一樣是不是,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小女孩壓低着聲音說。
“呵,是一樣。”
江景譽輕聲的說,聲音伴隨着清風吹拂的樹梢,拉走了他縹緲的聲線。
草地上,遠處有位揚起燦爛笑容的少女向江景譽飛奔過來,手上還提着什麼東西掉在地上,很快就拾了起來,繼續笑着靠近。
此刻,他愣愣的望着遠處的她。
等到茉莉很開心的向他們打招呼的時候,那個小女孩問。
“咦?你是哥哥的女朋嗎?”
一時之間,空氣像凝固了一般。
茉莉只能傻呵呵的站在原地,不表露。
江景譽一愣,接着猶如沐浴春風般的微笑着道:“我也想呢。”
小女孩盯着江景譽半響,接着釋放出來一個燦爛的笑容,陽光好像有靈魂一般盡往她臉上照耀,柔和光線的照耀下彷彿還能看見她那嬌嫩的胎毛,透明且晶瑩。
“那天使哥哥就是我的了。”
小女孩興奮的抱着江景譽的手臂,很興奮的大笑。
茉莉和江景譽兩人皆一愣,隨即相視一笑。
正在這時。
遠處跑來一個穿着白衣的護士溫和的對小女孩說:“小涵,該去做化療了。”
“是。”
小涵高興的迴應那個護士姐姐,然後和他們告別離去。
“那個女孩子還真樂觀。”茉莉站着望着她們遠去的背影淡淡的道。
“嗯吶。”他只靜靜的看她的側臉。
少女回過頭剛好撞上他深情望着她的眼神,整個人一愣,吶吶的道:“你瞧着我看幹嘛?我臉上有東西嗎?”不自在的蹭了蹭自己的臉,應該沒有什麼其他的污垢吧。
“我想要把你牢牢的記在心裡。”
她愣是沒想到他胡你這麼說,呆了一呆,臉上就被羞紅所代替了。
他微笑着閉上眼睛很享受現在這一刻寧靜的空氣,似乎想要用一生去把這份記憶刻錄了下來,接着他不由自主的哼出那首很熟悉卻沒有聽過的歌曲了。
“啦啦……哼哼……”江景譽充滿磁性的聲音在這一切都籠罩在柔和的日光中,道旁的柳樹低垂着頭,隨風飄揚。
爲何我的心跳得如此之緩慢。
爲何我總熱淚盈眶。
……
這旋律……
茉莉忽然唰的一下腦袋嗡嗡直響,連地表也顫慄了起來。
“這首歌……你會唱?”
帶着微薄的涼意沒入皮膚,她幾近於蒼白的臉色呆呆的望着他,眼前突然升起來的透明的霧氣像急速降下到零點的溫度,連呼吸都把胸腔都壓抑得脹痛。
聲音夏然而止。
“你怎麼哭了?”
江景譽一睜開眼睛便看見少女木然睜着眼睛滾落下來的淚珠,整個人嚇得幾乎跳了起來。
“你哼出來的這首歌……”
“那是我瞎哼的,很難聽嗎?如果不喜歡聽我就不再唱了。”
那個聲音從極其遙遠的星空裡洶涌的過來,刻在記憶裡的模糊片段:
“爲何我的心跳得如此之緩慢……”
青青草地上,灑下的都是滿滿的小露珠,散發出五彩的光芒。脆脆的聲音從一名小男孩嘴上唱了出來。
“好難聽啊!”
“又是你叫我唱的……”男孩無奈的望着面前這個雙手捂住耳朵,一臉嫌棄望着他的女生。
“我沒有要叫你唱得那麼難聽。”茉莉似乎很生氣的一腳往他新鞋子上面踩了過去。
“那我不唱了。”男孩無奈的道。
“不行,你要天天給我唱,直到唱得好聽爲止。”
“那……難聽怎麼辦?”男孩哭笑不得。
“難聽我就要生你氣。”
“……”
“茉莉……茉莉?”江景譽擔憂的搖着茉莉的肩膀,直到把她失神的魂叫回來爲止。
茉莉失神的目光對上江景譽的臉慢慢開始聚焦,她只感覺他的嘴巴在動,但是聽不見他的聲音,腦海中彷彿有着滋滋作響的電流在干擾,然後開始清晰了起來。
“你這首歌是聽誰唱的?”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刻在記憶裡的,經常在我空白的時候這首歌就會出現,久而久之我就會哼,很難聽嗎?”
“不,不難聽,很動人。”
“你很不舒服嗎?怎麼臉色這麼奇怪,要去看看醫生嗎?”江景譽擔憂的擡起手觸摸她光潔的額頭,發現一片溼潤的汗珠。
“你的手指很冰。”茉莉望着他的臉,淡淡的道。
“很抱歉。”他立刻蜷縮着手指,收了回來。
“給,這是大橙子,送你的。”
她打了個抖。
擡手手中的一袋橙子,微笑的道:“給,接着。”
“我不會剝皮。”江景譽燦爛微笑着接過她遞過來的橘子。
“我幫你剝可以了吧。”她明媚且憂傷的笑着,眼中琉璃晶瑩剔透,躲過他熾熱的目光。
他輕輕的笑着,帶着輕微的咳嗽,心中泛起一絲絲的甜蜜。
江景譽,爲什麼我會在你眼中看到很熟悉卻又很陌生的你?
少女心中變得惶恐而不安了起來,越是接近於真相,人的本能卻是想要逃避。
往往最真實的事物,人會感覺恐懼。
所以她也是正常的反應吧。
他輕鬆的走在前面,望着他的後腦勺,她的目光漸漸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