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二苗打斷了隋海波的話,看着王曉香一笑,道:“帽子取下來,我看看。”
王曉香臉一紅,取下了帽子,低下腦袋讓丁二苗查看。
丁二苗用手在王曉香的頭髮上扒拉了一下,也不過就三處斑禿,有一元硬幣那麼大的面積,但是沒察覺到任何鬼氣,笑道:
“做頭髮時,藥水侵入頭皮引起的,和鬼不相干,別胡思亂想。以後少做頭髮,自然會長起來的。斑禿去無蹤,秀髮更出衆,哈哈……”
“啊?我還以爲是鬼剃頭。”王曉香擡起頭來,不好意思地一笑。
隋海波也哭笑不得,道:“這敗家娘們,一年要做十二次頭髮,趕上閏月,一年就是十三次。頭上就那幾根頭髮,總是折騰個不夠!”
丁二苗笑了笑,道:“吃早飯吧,然後送我們回去。”
就在小區門前,吃了一份簡單的早餐,衆人返回。
萬書高抱着錢袋子,是不是地還把鈔票拿出來看一看數一數,如癡似狂。
可是丁二苗卻一直在傷腦筋,這個胡玫,究竟該怎麼發落纔好?
胡玫坐在前座,也低頭無語,似乎在爲自己的命運擔心。
偏偏李偉年又來煩人,問道:“二苗哥,這個胡玫怎麼辦?你不是打算,一直帶着她吧?”
“你說怎麼辦?要不,送給你做保姆,讓她照顧你?”丁二苗沒好氣地問道。
李偉年臉一紅,急忙擺手:“我好手好腳的,幹嘛要別人照顧?我就是問問……”
胡玫從前座扭回頭來,道:“大法師,我有一個建議,不知道行不行?”
“什麼建議?說。”丁二苗懶洋洋地一揮手。
“我、我願意變回本相,重歸山林。”胡玫沉默了一會兒,道:“但是懇請大法師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保守那個秘密……”
萬書高頓時八卦起來,賊兮兮地問道:“你們之間有約定,還有秘密?”
丁二苗一瞪眼,萬書高急忙閉嘴。
“變回本相,重歸山林,這意思,是放着人不做,要做回畜生了?”丁二苗問道。
胡玫點點頭,道:“是非皆因多開口,如果我還是一隻狐狸,就不會口出人言,就不會引來今天的災厄。所以,我願意變回本相,從此安靜地修行,了此餘生。”
丁二苗想了想,對隋海波說道:“停車。”
轎車在路邊停下,丁二苗走向車,帶着胡玫,向路邊的樹林走去。
樹林深處,丁二苗開口問道:“胡玫,你剛纔的話,你考慮清楚沒有?”
胡玫屈膝跪了下來,道:“無怨無悔。”
丁二苗閃身讓開幾步,不受胡玫的跪拜之禮,道:“修煉成人,是很多精怪的最終目的,但是能像你這樣如願的,百中無一。你爲什麼……要放棄做人?”
胡玫無語。
“其實,我也可以放你一馬,只要你以後,不再害人就行。”丁二苗想了想,又道:
“你身上的封印庇護,是龍虎山天師所爲,即使你以後鬧出再大的事,也與我無關,任他天上地下,只會去找龍虎山講道理。所以,我可以有條件地放過你。”
“大法師,請問是什麼條件?”胡玫擡起頭來,問道。
丁二苗搖頭,道:“爲了防止你以後害人,我要斷你一手或者一腳,讓你變成殘疾之人。這樣的話,我纔會放心。”
瘸腿斷手的狐狸精,即使迷惑人,但是也威力有限,這是丁二苗的想法。
其實丁二苗想給這個狐狸精毀容,但是總覺得太殘忍。
“那我寧願去死或者歸隱山林,大法師,不必多言了。”胡玫垂淚說道,同時又轉過身去,開始解衣。
“你幹什麼?”丁二苗急忙問道。
“我的封印在後背,想要變回本相,必須先除去後背上的封印才行。”胡玫一邊脫衣,一邊說道:“請大法師用劍挖去我的封印,我就可以變回狐狸了。”
“算了算了,怕你了。”丁二苗轉身揮手,道:“你去吧,下次別叫我再看到你害人,否則,一把銅錢劍斬了你,決不留情!”
挖去封印,這狐狸必死無疑。因爲道家封印,不是附在表皮上的,而是深入筋脈,和人的氣血骨肉息息相關。
胡玫一呆,略略整理了一下衣服,轉過身來問道:“你就這樣放過我?”
“對,我放過你了。不過你當心點,要是龍虎山人知道,估計他們會殺你滅口。畢竟你和慎虛天師的那件事,對龍虎山的名聲,有很大隱患。”
丁二苗嚇唬了胡玫一下,好叫她以後安分點,不要到處拋頭露面。
“其實慎虛的弟子,念虛天師也是知道這件事的。只不過,他也不忍心殺我,因此把我趕出了龍虎山。唉……,人世無常,慎虛死了,我做人其實也不快樂。”胡玫嘆了一口氣,忽然伸出舌頭,上下顎猛地一磕!
“啊……”一聲慘叫之後,胡玫張口,吐出了一段舌頭。
這胡玫,竟然生生地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你……,爲什麼要這樣?我都說放過你了?”丁二苗既震驚又覺得不忍。
胡玫臉色慘白,從地上找了一些雜草,在嘴裡嚼爛止血,然後從容地披上那件嫁衣,衝着丁二苗揮揮手,走向了樹林的另一邊。
嫁衣披上的一瞬間,丁二苗分明看到,在嫁衣的裡層,還有一個天師印。
想必這就是狐狸皮,也被慎虛天師,用天師印進行了庇護。
丁二苗嘆了一口氣,獨自走出樹林,上車。
“二苗哥,那個胡玫哪裡去了?”李偉年問道。
“被我殺了,以後再也沒有胡玫了,別問。”丁二苗疲憊地揮手,靠在座椅上閉上了眼睛。
“什麼?你殺了她?”李偉年差點跳了起來,驚叫道:“她也是爲了給竇青芷報仇,所以才進入楊家的,她沒錯啊!”
丁二苗睜開眼,淡淡地說道:“但是她一開始裝神弄鬼給我難堪,就是錯。所以該死,這樣說你滿意了吧?”
“對對對,死不足惜!”萬書高連連點頭。
李偉年盯着丁二苗看了好久,然後長嘆一聲,黯然無語。
“哎呀……,不對,這件事……有哪裡不對!”正欲小睡的丁二苗突然一驚,從靠椅上坐了起來。
萬書高和李偉年都吃了一驚,問道:“什麼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