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丁二苗等人剛剛採購回來,都在客廳裡喝茶聊天。
聽見趙海芳這麼咋咋呼呼地一叫,俞長鬆和顧青藍季瀟瀟都吃驚不小,唯有丁二苗淡定依舊。
“先坐下,喝杯茶,壓壓驚。”丁二苗嘿嘿一笑,給趙海芳倒了一杯茶。
“現在我哪有心思喝茶?你都不知道醫院裡鬧成什麼樣了,五個患兒的家人,一共四五十個,堵在產科大門口,那叫一個羣情洶涌啊。”
趙海芳喘了一口氣,道:“我也被堵在裡面,差點出不來。”
俞長鬆也緊鎖眉頭,說道:“是啊二苗哥,現在事態緊急,假如那些患兒真的轉院,會不會影響你的作法?”
丁二苗一笑,道:“急什麼?這不還有我嗎?都安靜,聽我說。”
趙海芳見丁二苗如此胸有成竹,這才遲遲疑疑地坐了下來,端起了茶杯。
“妖人的背景,我也做了分析。他的作法步驟與程序,和我大致相同,也需要患兒的頭髮指甲和血液。從這一點可以推斷,妖人和醫院裡的某個人有聯繫,要不,他弄不來這些東西。而且那個聯繫人,在醫院裡應該屬於有權利的。當然也有可能,妖人就是醫院的人。”
丁二苗喝了一口茶,慢條斯理地分析,道:
“患兒轉院,對我的作法,一點影響都沒有。我作法的目的,是從妖人手上奪取患兒魂魄,不是從患兒體內抽取。患兒轉走了沒事,只要妖人的法壇還在附近,我的作法就會生效。明白了吧?”
趙海芳和俞長鬆似乎明白了,一起點頭。
“現在患兒要轉院,妖人比我們更着急。因爲患兒遠離,他的招魂效果會大打折扣。所以說,這是一個機會。你們在一邊冷眼看着,醫院裡,一定會有人,阻止嬰兒轉院。這個人,或者這羣人,極有可能就是妖人的同黨。”
丁二苗繼續分析,道:
“如果妖人的背景強大,我估計,嬰兒可能轉不走。即使轉走了,也沒有什麼大事。等我從妖人手上,奪取了嬰兒魂魄,我們可以再聯繫嬰兒的家人,將這些魂魄送回去。只不過……,又是一番奔波。”
趙海芳和俞長鬆聽到這裡,都鬆了一口氣,同時對丁二苗豎起了拇指:“原來你成竹在胸。”
“但是也不可大意,我們的任務不僅僅是奪回那些患兒的魂魄,還要找出背後的妖人,纔算功德圓滿。要不,以後還是會有孩子遭殃。”丁二苗站起身來,踱了幾步,又說道:
“俞老弟,你現在就去醫院,冷眼看着患兒家人和醫院的糾紛處理,分析背後的可疑人物。趙小姐嘛,讓她先休息一下,晚上還要她混進病房,協助我作法。”
俞長鬆不敢怠慢,點點頭,放下茶杯出門而去。
丁二苗的目光轉向趙海芳,道:“趙小姐……”
“別別別,丁大師……”趙海芳打斷了丁二苗的話,道:
“既然現在,大家都是一條戰壕裡的戰友,就不要這麼分外了。什麼大姐小姐的稱呼,都免了,直呼其名好不好?”
丁二苗一笑,隨口道:“好啊,當然好。不過你也別叫我大師了,其實我不大,跟你差不多大……”
其實,丁二苗沒有趙海芳大,但是他腳踏陰陽兩界,閱盡無數滄桑,心態淡定,表情更淡定,看起來非常成熟。
“那我叫你什麼好?”趙海芳問道。
“就叫二苗好了。”丁二苗無所謂地一笑。
按照曲士龍的關係算起來,也差不多。趙海芳是曲士龍的前幾世戀人,而曲士龍又是丁二苗的朋友,比丁二苗大幾歲。所以,趙海芳也可以勉強歸於“朋友妻”這一類人,算是丁二苗的嫂子。
“那好,我就叫你二苗了。你隨意,叫我名字也可以,叫我小趙老趙或者趙護士都可以,但是不要小姐大姐的呃……”
冷不防季瀟瀟開了口,輕飄飄地說道:“對,你就把我老公叫做二苗好了,我也是這麼叫的。”
噗地一聲,顧青藍嘴裡的一口茶噴了出來,隨後又是臉一紅,輕輕地捶了季瀟瀟一拳。
這句話太刁鑽——你就把我老公叫做二苗好了,我也是這麼叫的。
那潛臺詞明擺着,我是他老婆,我就是這麼叫的。你要這麼叫,你也是他的老婆?
因爲顧青藍平時,也是“二苗二苗”地稱呼,所以現在,季瀟瀟擠兌趙海芳,顧青藍也覺得難爲情。
雖然顧青藍知道季瀟瀟不是針對自己的,但還是對她的促狹表示嚴重不滿,故而捶了她一拳。
畢竟季瀟瀟這話,這有點殺雞給猴看,對着禿子罵和尚的嫌疑。
趙海芳顯然爲了那些患兒的事揪心,竟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嘴裡嗯嗯地答應了一聲,突然領悟到其中機關,不由得臉一紅,愣了一下,道:“那我還是叫全名,叫丁二苗好了……”
“隨便吧,反正都一樣。”丁二苗揉着鼻子,支開話題道:
“對了,我剛纔想說,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到了夜裡,我還指着你混進病房。”
趙海芳攤開手,道:“我也想休息一下,可是目前這樣,心裡有事,估計睡不着啊。那個……,你們茅山派,有沒有什麼催眠術?”
“你讓我老公給你催眠,你就不怕吃虧?”季瀟瀟站起來,道:“趙護士,你跟我來房間,我給你唱搖籃曲吧。”
“……”趙海芳一時無語,想了想又道:“算了算了,我回醫院開一片安眠藥。”
丁二苗伸出手,攔住了趙海芳,笑道:“還是算了吧,趙護士。既然睡不着,就不要勉強自己。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大家先吃晚飯,然後稍事休息,準備行動。”
“好,這頓飯我請客。”趙海芳很大氣地一揮手。
丁二苗等人一笑,跟着趙海芳一起出了門。
走出小區,季瀟瀟問道:“趙護士,打算在哪請我們吃晚飯啊?”
“福臨門大酒店……對面巷子的蘭洲牛肉拉麪館。”趙海芳歉意地一笑,道:“一個實習護士,實在沒有多少錢,見諒哈。”
一人一碗牛肉麪吃完,四人原路返回,卻在半路上,被俞長鬆從後面趕上。
“二苗哥,料事如神啊。那些患兒,果然沒有轉院成功,全部留在醫院。”俞長鬆低聲說道。
“隔牆有耳,回去再說。”丁二苗加快了腳步,牽着季瀟瀟的手,大步走向鐵路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