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兮若從警好幾年,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這樣的詭異。
現在錄像無法解釋,老張的屍體也找不到。疾病亂投醫,找丁二苗這個茅山弟子瞭解情況,可是他卻一副嬉皮笑臉的德行,林兮若能不着急嗎?
“別急嘛,總會有解釋的。”丁二苗嘿嘿一笑,又饒有興致地看了一遍錄像。
等到他看第三遍的時候,又招呼林兮若一起看。一邊控制着播放進度,丁二苗一邊用手指點說道:“姐姐你看,屍袋的拉鍊,是從外面打開的。老張的手,自始至終,沒有動過。”
林兮若點點頭:“這一點我也看出來了。可是……”
“老張的屍體,不是自己走出去的,而是被某種力量帶出去的。”丁二苗繼續說道:“你看他的屍體飄動,不是那種平直勻速狀態,而是一頓一頓的,像是被一個透明人扛在肩膀上一樣。”
“透明人?……怎麼解釋?”林兮若皺眉。
丁二苗關了手機錄像,把手機還了過去:“嗯,其實也好解釋。老張的屍體,被一個偷屍鬼偷了出去,僅此而已,就是這樣簡單。如果我在現場,可以看到這個鬼的樣子。可是在錄像上,我看不到。”
“真的是鬼乾的?那就更麻煩了,我的報告怎麼寫?怎麼寫?!我說是鬼乾的,有人信嗎?”林兮若急的來回踱步,幾乎要抓狂:
“還有,老張的屍體現在也找不到,怎麼跟人家家屬交代?丁二苗,你有沒有辦法幫我找到屍體?求你了,牛肉麪什麼的,都好商量。”
看着林兮若焦躁的模樣,丁二苗點點頭,掐指凝神,似乎在推算着什麼。
萬書高和李偉年在門外探頭觀看,卻又不好意思進來。
“老張住在哪裡?家裡還有什麼人?”丁二苗突然開口問道,眼神中奕奕生光。
林兮若一怔,隨口回答道:“他就住在瑤海公園附近的一個老小區,有一個兒子還在讀高中,三口之家。”
對於死者的家庭情況和住址,林兮若作爲經辦人,當然是一清二楚。
“我明白了!應該是這樣的。”丁二苗一拍腦門,張揚着恍然大悟後的興奮,一把抓起雨傘和揹包:“快,快去老張的住所!晚了來不及。”
“你明白什麼了?爲什麼要去老張家裡?什麼晚了來不及?”林兮若有點摸不着頭腦,連珠炮一樣地問。
雖然嘴裡問着,但是林兮若也沒遲疑,隨着丁二苗出了門,朝着停在工地大門處的別克車走去。這輛別克,是她剛纔開過來的。
因爲工作的需要,林兮若經常便衣執行任務,若無必要,平時也很少開警車。
“二苗哥,要不要我跟去幫你?”萬書高也追了上來。他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是察言觀色,就料定林兮若無事不登三寶殿。
“不用,你就在這裡等我,跟李偉年說,白天百無禁忌,該幹什麼就幹什麼。等我辦完了事,就立刻回來。”丁二苗擺擺手說道。
等到上了車,林兮若打着火,駕車駛上正路,丁二苗纔開口道:“我估計,這是一個外國鬼乾的惡作劇。而且那傢伙,前幾天才和我交過手。”
“外國鬼?”林兮若一邊開車一邊煩躁地說道:“哎呀,我現在頭腦一團糟,你能不能一次說清楚啊大哥?”
“呃……。那就安心開車吧,別煩燥,到了地方自然就會明白。”丁二苗趕緊住了口。他擔心林兮若因爲煩躁而開翻了車,把自己也變成鬼。
林兮若也不追問,集中精力開車。那輛別克被她開成了法拉利跑車,以飛機即將起飛的狀態,在城市高架上狂飆……。
從西郊到瑤海公園,四十公里的路,林兮若只用了二十分鐘的時間。
在一個破舊的老小區院子裡停了車,林兮若和丁二苗一起跳下車來,鑽進了最角落的一個樓道,動作之快,讓樓下晨練的大爺大媽們目瞪口呆。這時候,也不過才早上七點左右。
登登登一口氣上樓,在五樓到六樓的轉角平臺處,丁二苗和林兮若卻被一個年輕小夥子給攔住了。
其實那小夥子也不像是故意攔路,倒像是迷了路。他沿着樓梯左側往上走幾步,又轉過身,順着右側走回來。然後,無限循環……。
他兩眼迷茫額頭見汗,根本就無視丁二苗和林兮若的存在,嘴裡還在嘀嘀咕咕:“怎麼樓梯這麼長,我怎麼走不到頭了?六樓怎麼還沒到?”
那情景,非常詭異,又非常可笑。
“他怎麼回事?”林兮若指着那小夥子,問丁二苗。
丁二苗抽了抽鼻子:“鬼打牆。他被鬼瘴迷住了,出不去。也看不到我們,但是能聽到我們說話。”
果然,丁二苗的話音剛落,只見那年輕人的神色就立刻緊張起來,對着空氣喊道:“誰,誰在說話?”
林兮若雖然是幹警,但是面對這樣的詭異,也心有慼慼。她一拉丁二苗的衣袖,輕聲地說:“怎麼樣才能幫他?”
“他沒有危險,暫時不用管他,否則我們會有麻煩。”丁二苗也壓低聲音說道:“我猜的沒錯,老張的屍體就在上面,就在他自己的門前!”
“什麼?!”林兮若身體一抖,抓着丁二苗的手不敢放:“難道老張自己跑回家來了?”
丁二苗笑着搖頭:“不是跟你說過了嗎,老張不會行動,這是一個偷屍鬼乾的。快走,要是被其他人先一步發現老張的屍體,你會更頭痛!”
林兮若半信半疑,緊緊攥着丁二苗的手。兩人輕手輕腳地繞過了那個迷路的小夥子,直上六樓。
隨着腳下的升高,老張家的防盜門出現在眼前。
又走了兩步,林兮若突然身體一抖,張口就要大叫!
——前天晚上死去的老張,正背靠着自家防盜門坐在地上,腦袋歪在脖頸上,兩眼直愣愣地看着丁二苗和林兮若!
丁二苗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林兮若的嘴巴,壓低聲音道:“別怕,就是個死人,不是鬼。”
林兮若到底還是承受不住,撲在丁二苗的懷裡,幾乎帶着哭腔,顫抖着說:“怎麼會、會這樣?”
“別怕別怕,有我在這兒,什麼都不要怕。”丁二苗安慰了好半天,林兮若才漸漸穩定下來。
丁二苗輕手輕腳地走上前,環視着四周,說道:“現在,我們要趕緊把屍體轉移走,要不然,必定會鬧的滿城風雨,人心惶惶。”
“說得對,這纔是最重要的。”林兮若也緩過神來,恢復了冷靜。
六樓通往天台的樓梯轉角平臺上,靠立着一牀捲起來的破舊燈草涼蓆,想必是被當成垃圾丟棄在這裡的。
丁二苗兩步竄上去,拿過席子,在老張的身前鋪開,然後,把老張的腦袋先搬下來放在一邊,用席子捲起來老張的屍體,抽下林兮若的鞋帶,把席子兩頭紮了起來。丁二苗自己穿的是千層底布鞋,沒有鞋帶,只好用林兮若的。
這樣,別人不打開席子,就不會發現這裡面是一具屍體。
“還有腦袋,怎麼辦?”林兮若問道。
丁二苗撓撓頭,一咬牙,把自己身上的襯衫脫了下來,裹起老張的腦袋遞給了林兮若:“拿着,走!”
可惜了這件襯衫,昨天晚才和李偉年一起去買的,穿上身還沒幾個小時,就這樣糟蹋了。
就在丁二苗扛起席子的一瞬間,老張家的門突然打開了。一個雙眼紅腫、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探出頭來,疑惑地問:“你們在我家門前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