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把吞血刀,的確不在堂屋,而是被布有明埋在後院裡。
因爲自從布家衚衕頻發兇殺案之後,老布也思考過這個問題。
結合老一輩當年的傳說,布有明覺得,有可能是吞血刀的殺氣所致。所以,老布偷偷地挖了一個大坑,把吞血刀埋了起來,爲的是藏住吞血刀的殺氣。反正大清朝都完了,劊子手也失業了,寶刀埋起來也不打緊。埋起來,還能防賊偷去。
現在,老佈讓絕心道長尋找藏刀之地,也是爲了考驗這小道長的實力。
絕心揹着手,在後院裡走了一圈,突然一指西廂房檐下的一口大水缸,道:“找到了,就在這水缸下面。”
“你怎麼知道的?”布有明吃了一驚,愕然問道。
“我是茅山法師,可以看到刀的殺氣啊。”絕心微微一笑,走上前,移開了水缸。
老布默然不語,轉身找了一把鐵鍬,給絕心遞了過去。老布年紀大了,挖不動,只好讓絕心自己動手。
絕心年輕,接過鐵鍬便挖了起來。
挖了三尺左右,地下的泥土,變得一片血紅,似乎浸泡在血中一樣。
“好厲害!”絕心倒吸了一口涼氣。
布有明更是驚恐,愕然道:“怎麼會這樣?我當時埋刀,這裡都是黃土啊。”
絕心沒有回答,繼續下挖,漸漸的,一塊油布露了出來。
“就是這個了,連刀帶鞘,都在裡面。”布有明嘆了一口氣。
絕心放慢動作,輕輕取出油布包,緩緩地打開。
一把絕世兇器,出現在絕心道長的眼前。
看了半天,絕心也沒有拔刀,而是盤腿坐下,點了一炷安神香,唸了一遍靜心咒,這才整整衣服,用紙符包住刀柄,一按蛤蟆扣,錚地一聲拔出了寶刀。
刀光刺眼,又透着一絲暗暗的血紅。
“好刀,好一把絕世兇器!”絕心道長看着寶刀,感概萬千。
剛纔拔刀之前,絕心小心翼翼,就是怕殺氣感染了自己。但是此刻寶刀出鞘,絕心還是察覺到了自己心緒的變化。
布有明猶豫了一下,道:“小道長,你說是這把刀,給我們布氏家族,帶來的災難?”
絕心還刀入鞘,嘆了一口氣,道:“老人家,實不相瞞,你們的災難纔剛剛開始。而且當今天下,軍閥混戰,如果這把刀落在手握軍權的軍閥手中,恐怕……對於全天下來說,都是災難。”
“小道長,你是不是故意危言聳聽,來誆騙我家的祖傳寶刀?”布有明想了半天,問道。
絕心搖搖頭,道:“我若是強取豪奪,完全可以趁夜進來,偷偷取走吞血刀,何必跟你費這番口舌?你們布家衚衕,誰能攔住我?”
說罷,絕心道長忽然縱起,斜斜地踩着布家的堂屋後牆,向着屋檐而去。
眨眼間,絕心接近了屋檐,空中一個鷂子翻身,已經踩在了屋瓦之上。再然後,絕心倒翻而下,半空中,拔出身後寶劍,隨便一揮,布家後院的一棵桂花樹,已經被劈斷。
踩牆,上屋,翻身躍下,砍樹,整套動作一氣呵成,還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
絕心道長自然不會在一個老頭面前故意炫技,露了一手飛檐走壁的功夫,只是爲了證明自己剛纔所言非虛。
“小道長好本事……”布有明看呆了,黯然道:“這把刀,你就拿去吧。大清國沒了,吞血刀也沒了用武之地。”
老布不糊塗,見了絕心的本事,就知道留不住這把刀了。有這樣的身手,只怕大清國的傳國玉璽,他都可以隨便拿來。
“長者賜不敢辭,多謝老人家贈刀。”絕心道長哈哈大笑,道:“不過,我不能白要你這把刀,帶走吞血刀之前,我會化解你們布家衚衕的厄運。”
“如果可以化解厄運,老朽感激不盡。”老布急忙施禮。
絕心點點頭,道:“這把刀,也不是可以輕易帶走的。今夜正是七月十三,鬼門關大開。恐怕會有無數孤魂野鬼,來這裡生事。還有布家衚衕械鬥而死的冤魂,也會來這裡,找吞血刀討個公道。”
布有明吃驚,道:“我聽父輩說過,吞血刀殺人,可以粉碎魂魄。所以刀下無魂,斬草除根。爲什麼會有孤魂野鬼,來這裡生事?”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吞血刀殺氣是大,但是當年,也藉助了大清朝的氣運。現在大清朝沒了,僅僅憑藉自身的殺氣,吞血刀還不能震攝大妖惡鬼。”
絕心走了幾步,道:“這種大凶之器,天妒人怨,鬼神也不例外。那些道行極高的老鬼們,都會想着毀去這把刀,以絕後患。今夜鬼門開,陰氣最重,正是老鬼們動手的最好時機。”
“那小道長打算怎麼辦?”布有明半懂不懂,問道。
“我會在這裡住上三晚,等鬼門關閉以後,再離開。這幾天,有任何事情,我一力承擔,老人家不必擔憂。”絕心說道。
當天,絕心就在布家衚衕住了下來,並且開始了佈置。
在布有明的組織之下,整個布家衚衕的人,都臨時搬了出去,只有絕心和布有明留了下來。
絕心的佈置,比較複雜,在布家衚衕四周,設下了九道引魂陣。九九歸一,陣眼則設置在布有明的後院裡。
吞血刀已然出鞘,就扎立在後院的陣眼位置上。
屋檐下設置法壇,絕心換了道袍,端坐在法壇之上,注視着吞血刀。
其實不用引,今夜裡也會有大批鬼魂趕來。絕心設置了陣法,是方便這些鬼魂排隊。
反正是無法躲避的,不如干乾脆脆,大開方便之門,讓那些孤魂野鬼們都過來參觀一下。
也藉此機會,讓那些孤魂野鬼們知道,從此以後,吞血刀不姓布,而是歸於道家門庭了,讓他們從此以後,不再糾纏布家。
老布就在一邊看着,既緊張又好奇。
事先,絕心吩咐過布有明,只許看,不許隨便說話。
當晚午夜一過,風氣起了變化,四周亂風招搖,嗚嗚作響。天上黑霧涌動,頃刻間遮住了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