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丁二苗不這樣想。
祖宗們死而不腐,對後代來說,絕對是一件大禍事。
今天他們搬家了,要是沒有搬家,丁二苗也是一把火燒了他們。祖宗不保佑自己,還要禍害自己,留着他們幹什麼?
原本的墳地,被丁二苗夷爲平地,穆盆地的鄉親們各自驚懼,不知道丁二苗的舉動,會給村莊帶來什麼災難。但是這些人也不敢阻攔丁二苗,只好聽之任之。
好在他們也看到了丁二苗的本事,現在,也只有寄希望在丁二苗身上,希望他可以有辦法,將可能發生的禍事,消弭於無形。
“各位鄉親,都回去吧,沒事了。”丁二苗輕描淡寫地一揮手,帶着季瀟瀟向回走去。
丁志明惆悵了一會兒,也跟着兒子向家裡走去。活人比死人重要,兒子比祖宗重要。現在兒子回來了,祖宗跑了也就算了,不管他了。
回到家裡,兩個舅舅還是不走,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勸丁二苗和季瀟瀟離開。
“舅舅,現在南坡那一片風水局被我破了,但是還有很多老鬼在。我要是走了,說不定今晚就會有惡鬼來血洗村子,你們真的要我走?”
丁二苗冷笑,道:“要我走也行,我就帶着全家,一起搬出去。以後你們穆盆地出了什麼事,風不調雨不順,可別怨我。”
鄉下老實漢子,經不住唬,兩個舅舅頓時無語,回去找村子裡的族人商量去了。
丁二苗這才耳根清淨,讓老爹找來族譜,慢慢地翻看起來。
其實丁家的族譜一目瞭然,十六代單傳,整本族譜上,也不過就是十六個人。一根藤子,上面十六個瓜,能有什麼好看的?
丁二苗想看看,丁氏一脈是何年何月,如何來到這裡的。
可惜族譜的記載很是模糊,幾乎是一筆帶過:“大明正德年間,丁宏泰遷至陵山縣穆盆地,結草爲廬……”丁宏泰以上的祖宗,再無記錄。從何處遷來,也無記載。
有心去借閱穆家的族譜,從中尋找一些聯繫,想想還是算了,估計借不來。
丁志明湊了上來,道:“二苗,當年你師父三貧道長說,如果墳地上的風水局被破了,那麼月牙河河堤就要崩潰,整個穆盆地都會被大水沖走。可是……?”
“不是這麼簡單的。”丁二苗搖搖頭,道:“其實這風水局,不是我下午破除的。祖墳上,爺爺他們的屍骨走了以後,風水局就破了。我只是平了那些墳頭而已。”
“可是,月牙河的河堤,爲什麼沒有崩塌?難道你師父,當年看錯了?”丁志明問道。
“這些……,說出來你也不一定聽懂。”丁二苗出了門,看着西側的河堤,道:“高明的風水局,是可以變化的,甚至每時每刻,都在變化。師父沒有看錯,但是我覺得,師父沒有看透。”
季瀟瀟也有點不解,問道:“是不是三貧師父,還有沒看到的地方。”
“瀟瀟,我們去河堤上散散步吧。”丁二苗一笑,拉着季瀟瀟走向了月牙河。
丁志明有心跟去,看見兒子兒媳如此親熱,最終還是止了腳步。
河堤上,丁二苗眺望着白茫茫的水面,道:
“瀟瀟,剛纔在家裡,有些話我沒敢說,怕嚇着我老爹。要是我沒看錯,這水面之下,還有一個風水局。也就是說,南坡那條墳脈是虛的。水下這條墳脈,纔是真的。”
“啊……?”季瀟瀟大吃一驚,道:“難道你爺爺和你祖宗,都跑河裡來了?”
丁二苗正要說話,手機的信息來了。
打開一開,是吳展展發來的,上面兩句話:“我在河對面,用望遠鏡看到你和瀟瀟了。南坡的墳地沒有古怪,屍氣隱藏在河底,當心大河決堤殃及村民,不要輕舉妄動。”
“看,英雄所見略同,師妹的看法和我一樣。”丁二苗一笑,把手機信息給季瀟瀟看。
“果然都是高人,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季瀟瀟一笑,舉目四望,沒有看到吳展展,卻看到萬書高僞裝成釣客,在南岸釣魚。
這傢伙大約是要常住了,在南岸搭了一個帳篷,大張旗鼓的。
“走,去看看萬書高有沒有釣到魚。”季瀟瀟挎着丁二苗的胳膊,向南岸走去。
“不要太親熱啊,瀟瀟,師妹再用望遠鏡看着我們呢。”丁二苗笑道。
“管她?我們是正經夫妻,難道她還要吃醋?”季瀟瀟把丁二苗的胳膊抱得更緊,又笑道:“二苗你老實交代,你和展展出海一年,有沒有把持不住做了什麼?”
“瀟瀟你別亂說啊,我沒事,可是師妹的清白你不能玷污啊。”丁二苗苦笑。
“開個玩笑,看你緊張的。李清冬早就告訴我了,說吳展展眉梢未散,蘭麝之氣猶存,還是處子之身。所以我知道你們是清白的……”
“李清冬這老東西,怎麼越來來越不正經了,專門研究這個?”丁二苗笑罵了一句,心裡卻在想,幸好自己和師妹沒幹什麼,要不,一定滿不過李清冬的一雙賊眼。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了南岸,萬書高的帳篷,就在幾丈之外。
看見丁二苗走過來,萬書高笑嘻嘻地站起,就要打招呼。
可是丁二苗卻一瞪眼,喝道:“哪裡來的野小子,跑來我們水庫裡釣魚?這水庫是我承包的,你不知道嗎?趕緊給我滾,再不滾,我把你丟水庫裡去餵魚!”
“老闆,你聽我說……”萬書高知道丁二苗不欲相認,變裝做陌生人,點頭哈腰地跑過來,道:“我釣魚給錢,一小時五十塊,行不行?”
“這還差不多。”丁二苗哈哈一笑,來看萬書高的魚簍,發現裡面竟然有了好幾條大鯉魚。
“手藝不錯嘛,釣了這麼多?”季瀟瀟誇獎了一句。
“實不相瞞,這魚是我在縣城買的,用來做樣子的……”萬書高壓低聲音說道。
丁二苗差點笑岔氣,用草滕穿了兩條大魚提在手裡,對季瀟瀟道:“晚上回家煮魚湯,走了,瀟瀟。”
打劫了萬書高之後,丁二苗和季瀟瀟順着河堤向北岸走。
這次走得很慢,走到自己房子的西側河堤上,丁二苗突然站住了腳步,扭頭左右看着。
“有什麼不對嗎?”季瀟瀟問道。
丁二苗緊皺眉頭,喃喃地說道:“玩笑開大了,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