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在屋子的這段時日,廚房裡的一切都是巧兮與花表姨在操勞着。不論巧兮,花表姨來此做客,卻因我的任性還要動手安排大家的伙食,這令我十分羞愧。
在巧兮忙不過來時,周洲更是由花表姨照料着。
似乎有了昨日的變故,花表姨再見到我,眼中便流出許多關愛和疼惜來,與我談了許多話。因有福多先前的說明,花表姨倒也沒有一絲埋怨周彥華的意思,只是向我提出了辭行。
“美珠,你看你這裡來了新人,你近來也顧不上我們,我們在這兒也不太方便。苗苗的病既然看過了,我們回去也能養病,就不多叨擾了。”
想到我確實有些怠慢了母女倆,也沒有拒絕花表姨的提議,便道:“是我們怠慢了。苗苗的病您也不用憂心,赫連小姐也說了,好好養着便好。回去後,讓福多多陪陪表妹,也儘早將婚期定下來。”
花表姨不由得笑道:“你這是瞎操心!他倆的事兒,你卻是比我們這做孃的都着急!”
我鄭重地道:“赫連小姐說的沒錯,只要苗苗這心病沒了,這病也好得快一些。”
花表姨垂下眼簾,道:“我回去與你娘商議商議。”
既然話已說到這個份上,我也不再多言。畢竟,我不是當事人,也不好過多幹預此事,也只能爲了日後少生變故纔出於好意多嘴了一句。
周彥華回來時,天色已暗了,我卻是沒見到與他一同出門的周炤。
外頭的雨下得急了些,他到屋檐下時,我忙接過他手中的雨傘,看他肩頭、衣袖淋溼了些許,便問道:“用過晚飯了麼?炤兒呢?”
周彥華先是搖了搖頭,又道:“炤兒留在子舒那兒了。”
我牽引着他進屋,拿出乾爽的厚外衫替他換上,又道:“你在屋裡坐坐,我去將飯菜熱熱給你送來。”
將飯食再熱一遍也花費不了多少時間,我正將飯食裝在食盒裡,卻見那景兒憂心忡忡地進了廚房。見我在此似乎十分吃驚,愣了愣,便上前與我行了一禮:“夫人。”
我淡淡應了一聲,隨口問了一句:“你家小姐用過晚飯了麼?”
景兒苦惱地皺眉,緩緩地回答道:“回夫人,小姐用過飯了,只是……胃口不佳,奴婢正想爲小姐做些開胃的吃食。”
我笑問:“是病了麼?病了便去請大夫來瞧瞧吧。”
景兒訝然地看着我,隨即又垂下腦袋,低聲道:“是,多謝夫人關心。”
我微微笑了笑,拎起食盒臨走前,不忘說一句:“你便先忙吧。周先生回了,你家小姐生病的事,我會傳達。”
我不等景兒反應過來,便撐傘離開了廚房。
要說沈青的一日三餐,自然有這位景兒爲她準備,我倒是樂得輕鬆。爲家人準備三餐,我自己樂在其中,若是這堂而皇之登門入室的一對主僕也需要我這般服侍,我倒是更樂意讓周彥華花錢請來廚子。
回到屋子,周彥華正蹲在搖車旁,逗弄着周洲,父子倆倒是玩得不亦樂乎。
我擺好碗筷,叫過周彥華,他這才戀戀不捨地從內室出來,走到桌邊坐下。看到桌上的兩副碗筷,訝然問道:“你還未用飯?”
我替他滿上白米飯,點頭笑道:“怕你一個人食不知味,便等着你回來一塊兒吃了。”
周彥華聽後,滿眼的笑意,往我碗裡不住地夾菜:“多吃些。我今日與雪瑩說了,讓她給你調理調理身子。”
我不由好奇地問道:“我沒病沒痛的,調理什麼?”
周彥華卻是一臉憂心地道:“我怕你當年生下週洲後,身子有了什麼隱疾。這段時日,我也一直很納悶,爲何你的肚子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不是他多次提到此事,我倒也不會重視起來。此刻聽他語氣,我的心也不由得沉了下來,悶悶地問道:“若我真生不了孩子了,你會不會……”
“想什麼呢?”周彥華笑着安慰道,“我之前說的開枝散葉的話都是逗你呢,不會因此對你有任何不滿。無論怎樣,調理調理總是好的。”
我的心頭依舊有些悶悶的,食不知味地扒了幾口飯,眼淚便簌簌落了下來。
周彥華頓時慌得放下碗筷,攏起衣袖替我擦拭眼淚,自責不已:“是我不好,不該胡亂猜測此事。”
看他手足無措的模樣,我不禁破涕爲笑:“吃飯!”
周彥華微微鬆了一口氣,不住地往我碗裡夾菜,口裡還不停地勸道:“多吃些,多吃些肉,我夜裡抱着你也不至於硌手。”
我睨他一眼,道:“嫌硌手啊,那你便去找你那位新娶的美嬌娘吧。我看她可真是畫中走出的美人兒,你抱着她總比抱着我強。”
周彥華一聽我這酸冷的話語,眉頭便蹙了起來。
此時,我也沒看他臉色,自顧自地往口中扒了一口飯後,又道:“對了,她病了,想要你過去呢。”
周彥華冷着臉問道:“好端端地怎麼突然病了?”
我掀起嘴角,輕笑道:“可不是怨你一早便扔下她心裡委屈傷心呢,淋了一場雨,能不病麼?”
周彥華也不在意我這略帶嘲諷的話,只是簡短地問道:“請過大夫了麼?”
我面色自若地答道:“那主僕二人在此人生地不熟的,上哪兒去請大夫?”
觀他臉上依舊不見波動,我便催促道:“你快些吃,吃完去關心關心那位美人。”
周彥華卻是冷不丁向我看來,眼神有些令我捉摸不透,像是要看到我的心裡。許久,他才慢慢放下碗筷,低聲道:“她目前還不能出現差池,我去去就回。”
說着,他起身便要出門,我緊隨着起身叫住了他:“用完飯再去也不遲!服侍她的丫鬟也不着急,你着急個什麼勁兒?”
周彥華拎起門邊的傘,回身看我一眼,無奈地嘆息一聲,語氣裡透露出些許責怪:“美珠,我知曉你不待見她,既然病了,好歹爲她請個大夫來看看。她若因這場病有個好歹,長安那裡不好交代。”
我被這番話說得口不能言,呆呆地杵在原地,眼睜睜地看着他撐開傘進入了密密麻麻的雨霧裡。
他在怪我沒有爲她請大夫?
原來在他眼裡,我不過是個只會拈酸吃醋的不顧他人死活的無理取鬧的女子。
若不是在廚房巧遇那景兒,我甚至不會知曉沈青真的病了。
果真是嬌弱不堪的女子,不過淋了一會子的小雨,竟真的病了!
我出於好心將她生病的消息告知周彥華,反倒招來一頓責怪。
此時,我不由得滿心惡意地猜測着,這一切都是那對主僕的預謀,故意將此事透露給我。若我及時告知,周彥華今夜就會過去她那邊;若我因爲私心沒能告知,事後周彥華知曉此事,也一樣是我討不到好。
然,即便我及時告知了,依舊是得不償失。
不過纔在昨夜見了面,便被迷得神魂顛倒,茶飯不顧了!
如今我再想來,他今早帶着寒氣趕來時與我說的那通話,統統都是謊言!
那喜服上的香味便是如何也掩蓋不了的事實。
男人,都是一個德行!
我苦苦等着他回來一道用飯,又辛辛苦苦爲他熱了一遍飯菜,他吃了幾口聽說才進門的沈青生病了,便迫不及待地過去噓寒問暖了。
我感覺自己的一顆真心十分可笑可憐。
給他時間?
誰又給我時間來面對這一切?
我默默坐着吃下幾口飯,正收拾着,福多突然進來,問道:“姊姊,有燈油麼?”
我怕福多瞧出我的異樣,便起身道:“你等等,我去給你拿來。”
進到內室看到睜眼在搖車內自娛自樂的周洲,我將福多叫了進來。
“我待會要去廚房收拾一番,你先替我照顧一下週洲吧。忙完了,我便去找你。”
福多毫不猶豫地應了一聲:“好!”
隨後,他又問了一句:“我看桌上有兩副碗筷呢,怎麼不見周哥哥?”
我臉色一僵,隨意道:“臨時有事出門了。你甭管他,照顧好表妹。”
福多紅着臉點了點頭,接過我手中的燈油,又抱起周洲,才走出屋門,他又折轉回來,苦惱地問道:“他若是尿褲子了,如何是好?”
我笑道:“你也有一日會當爹,提前讓你應付這事。”
福多滿臉無奈地應了一聲,便抱着周洲走了。
自嘗過醉酒的滋味後,我此刻倒是十分迷戀那樣的感覺,不用壓抑着自己的情緒,想哭就哭。若能一醉方休,倒能獲得暫時的解脫。
自年後回來後,我並沒有時間釀酒,此刻卻有些苦惱了。
也許是心中那股忿恨委屈不得發泄,我從後院悄悄出門後,一路尋到了赫連平的府上。
後院的路泥濘不堪,我踩着滿路泥濘抄近路在昏昏夜色下尋到了赫連平的府邸前。
叩門後,管家見我是熟人,面色和藹地引我進了門,親切地詢問道:“夫人這個時候過來,是爲什麼而來呢?”
我抹了抹臉上的雨水,緩緩一笑:“聽聞赫連老爺府上藏有好酒,我來討些酒水。你們老爺沒歇下吧?”
老管家道:“老爺在膳堂與周姑娘正用膳呢,夫人這個時候過去,還能討幾杯酒水喝。”
聽聞老管家如此打趣,我面上有些發燙,也便不聲不響地由着他領到了膳堂。
膳堂內,丫鬟僕人才佈下菜正要離去,周炤一眼便看見了立於門楣下的我,雙目一亮,便笑着奔過來挽過我的胳膊。
“大嫂怎麼這個時候一個人過來了?”
我真不知如何與她說,看她歡喜雀躍的模樣,再見赫連平有些尷尬的神情,想到自己貿然的到來,有些羞愧地道:“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周炤癟着嘴,瞪了赫連平一眼,便湊到我耳邊,道:“你來得正是時候,我也不想一個人對着他。”
聽她這頗有些嬌羞的埋怨,我忍不住打趣道:“那你今夜怎麼賴在這裡不走了?”
說着話時,周炤已將我帶到桌邊坐下了,聞言卻是不懷好意地看了我一眼,隨後又對赫連平惡狠狠地吩咐了一句:“你還愣着做什麼?快爲我大嫂備一副碗筷來!”
赫連平冷哼一聲:“早已吩咐過了。”說着他也不看周炤,轉而輕聲細語地問着我:“嫂子,阿燁知曉你過來了麼?”
我不由垂下了腦袋,緊咬着嘴脣,強作歡笑地擡頭道:“家裡沒有酒水了,我過來找你借些。”
赫連平自然留意到了我方纔的異樣,卻是笑着說道:“這等事,嫂子只需遣人送個信,我找人送過去便是。勞動嫂子深夜冒雨前來取酒,是我疏忽,我先自罰三杯謝罪。”
說着,他拿起桌上的酒壺不由分說地連飲了三杯酒。
周炤卻是在一旁道:“饞鬼!你不能等燙過後再喝麼?”
面對周炤這不太溫柔的關心,赫連平很是受用,卻仍舊是針鋒相對地回了一句:“周女俠一向爽快,怎地婆婆媽媽的?”
周炤見他不識自己好心,氣哼哼地咬牙道:“不知好歹!”
看到兩人爭吵鬥嘴的情景,我感到欣慰。
此時,我倒有些羨慕愛人間這樣的相處模式。而我與周彥華,永遠也不會這樣。
不一會兒,便有人送來了餐具。
在兩人嘻嘻鬧鬧下,我心中的陰霾也散去了許多,卻因飲了酒的緣故,那股哀傷卻一點點浮上心頭,慢慢灼熱了眼眶,竟不知酒中滋味了。
而赫連平與周炤頗有默契地沒有開口詢問我緣由,也沒有阻止我這樣一杯接一杯地飲酒。
這一刻,我才知酒水還真是個好東西,能灼痛一個人的心,也能麻醉一個人的心。
淚眼朦朧下,我見兩人一直盯着我,滿面羞愧地道:“對不住,擾了你們的雅興。我……”
我感覺胃裡難受,話未說完,便立馬起身踉踉蹌蹌地奔到屋外,扶着廊柱嘔吐起來。
冷雨飄進檐下,打溼了我的臉頰,使我的頭腦微微清醒了幾分。
身後,周炤與赫連平相繼出屋,周炤從身後一手拽住我的胳膊,一手輕輕拍打着我的背,問道:“大嫂,是不是很難受?”
我渾身無力靠在廊柱上,周炤將我往她懷裡攬了攬,有淚水滴落在我脖子上,我一驚,微微擡頭看她,撫着她的臉,笑道:“不難受了。炤兒,謝謝你。”
周炤的眼淚依舊在流,將我抱住:“大嫂,難受就哭出來吧!”
我此刻真的不覺得難受了,至少沒有最初那般難受了。她的懷抱溫暖,令我微醉的心有些睏倦,我低低地道:“我不想回去。我好累,想就這樣睡着……睡着不醒來……”
周炤輕撫着我的後背,低聲喚了喚赫連平,我也沒聽清兩人交談着什麼,睏意已一點點侵蝕着我的意識。
然,我卻頭疼欲裂地睡不了覺。
燈光下,周炤趴在牀沿睡下了,身上蓋着厚絨毯。就這樣看着她恬靜的睡顏,我心中覺得安定,竟不忍吵醒了她。
周炤顯然睡得不深,很快便醒了,見我滿目溫柔地看着她,她摸了摸臉頰,笑問:“大嫂在看什麼呢?”
我搖了搖頭,她也不追問,起身道:“我給你斟茶來。”
我朝她點頭致謝,撐着身子擁着被子坐了起來,喝過一杯溫茶後,周炤便坐在牀頭,緊挨着我,問道:“大嫂,能說說與我哥發生了什麼麼?”
此時冷靜下來,我也沒有最初的那股怨念,對着周炤笑道:“沒什麼,是我自己的問題。家裡突然多了人,有些不適應。”
周炤自然明白我的意思,而她也見識過我的脾性,自然一點就通。此時,她縱然有千言萬語,也是不知如何規勸,只是替我抱不平,抱住我的肩,義憤填膺地道:“這是我哥自己種下的孽!他當初若不與蕭家結親,也不會有這一堆破事!之前我還十分尊重喜愛她蕭二小姐,可她家人的行事作風真是令人不齒!”
細想來,我還不知那沈青的來歷,索性便問了出來。
周炤鄙夷一笑:“不是什麼高貴身份的人,不過是蕭家的一個遠房表親,只是生得貌美,便被蕭家看中了,請了皇上的一道口諭,送來給我哥做妾。實則就是爲了堵你的心,讓我哥再迎蕭二小姐進門!”
我隱隱覺得事情並不像周炤說得這般簡單。
蕭家背後既然有皇上作爲後盾,又怎會甘心讓蕭琬進門便低人一等。
所以,沈青身上的使命絕不是爲了讓我與周彥華之間的感情產生裂紋,而是想讓周彥華因“七出”之罪休棄我,如此,蕭琬再進門纔不會失了蕭家的體面。
我既然能想通,周彥華想必也能看透;而他一再地讓我給他些時間,又到底在謀劃着什麼?
想到我就這樣負氣出走,我心中有些愧疚不安。
“你哥……知曉我來了這裡麼?”
周炤有些爲難地道:“你當時醉了,我也不知你是如何想的。不過,我怕我哥找不到你會着急,便讓赫連平遣人去告知了一聲。那時我哥已出門尋你去了,送消息的人是在途中遇見了他,他順道過來想見你……”
我萬想不到周彥華竟然來過了!
對此,我卻是沒有一丁點兒印象。
“他來過?”
周炤點頭,猶豫一會兒,才嘆道:“你那時醉得厲害,卻唯獨聽到我哥來時又變得極爲清醒。你不願見他,我也便讓他先回去了。後來,赫連雪瑩看你情緒激動,給你紮了兩針,你也便睡到這個時候了。”
我目瞪口呆地聽着,竟不知自己醉酒期間發生了許多事,而我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印象。
“大嫂,我不知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你既然不想回去,我們便在此處多賴幾日。”
她突然嬉笑着與我說這話,我吞吞吐吐地道:“這……不太好吧?”
周炤卻是毫不在意地道:“我們在此做客,是給足了赫連平面子!”
如此,我便順着周炤的話留了下來。
我的確不願回去面對那令我陌生又害怕的家,那裡的一切都令我感到壓抑。
然,想到周洲,我便道:“能讓赫連老爺將周洲接過來麼?他餓了需要我。”
周炤點頭如搗蒜:“明日我與赫連平說說。我們先睡吧!”
周炤倒是毫不客氣地寬衣鑽進被子,滿心歡喜地道:“許久未與大嫂一個被窩睡覺了!大嫂就冷落我哥幾天,讓他羨慕我去!”
我笑笑沒有答言,心中想着卻是:他不是才納了沈青,怎會受到冷落?
不管怎麼說,對於他因爲沈青指責我的話,我依舊耿耿於懷。
也許最初他會反感皇上這樣的安排,可沈青的美貌和溫柔可人依舊打動了他的心。何況,他心中對蕭琬的情意,他自己也明白。
次日一早,我與周炤還在睡夢中,赫連平便來敲門,周炤一骨碌爬起牀,低低地罵了一句:“該死!一早便擾人清夢!”
此刻,我卻有些慌神:“他不會進來吧?我……”
周炤簡單穿戴一番,回頭對我道:“大嫂你先裝睡,我不會讓他進來!他知曉我們在一個屋子,還不至於下流到這般地步!”
聽她如此說,我才鬆了一口氣。
以我對赫連平的瞭解,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進來,平白給我難堪。
周炤開門後,只將赫連平請到了外邊的屋子。我依舊有些不自在,拿被子矇住頭,卻是豎耳靜聽着外邊的動靜。
我聽到赫連平壓低聲音問了一句:“嫂子醒了麼?”
周炤胡口應了一聲:“還睡着。你一早擾人清夢有事麼?”
赫連平卻是壓低聲音道:“阿燁一早便帶着孩子過來了,聽說是孩子一早便餓得直哭。”
周炤忙問:“孩子呢?”
赫連平道:“我讓廚房擠了些羊奶湊合着。可嫂子若不回去,這也不是長久之計。”
周炤卻滿不在乎地道:“夜裡大嫂與我說了,要與我在你這兒多住幾日,也接了孩子一塊兒過來。你與我哥說去!”
赫連平有些無奈:“我倒是樂意之至,可我怎麼與阿燁說?”
周炤有些不平地道:“他雖然是我哥,可那也是他活該!大嫂幾乎不喝酒的人,昨晚卻喝得上吐下瀉。從前知曉我哥瞞着她已娶妻生子的事,她鬧過,卻不會這樣糟蹋自己!要不是我哥真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大嫂怎會不顧一切地過來討酒喝?而那個時候,我哥在哪裡?”
聽着周炤的這些話,我感動得涕淚交加,心口隱隱發痛。
短暫的靜默後,我又聽到赫連平有些委屈的聲音:“那是你哥做下的事,你衝我發什麼脾氣?”
我已然聽到了周炤哽咽的聲音,語氣卻極其冰冷不屑:“你又能好到哪裡去?你們男人哪個不是朝三暮四的?”
赫連平溫聲道:“我承認我從前的行事有些荒唐,可我心裡,從來都只有你。”
周炤嘟噥道:“好了!你去與我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