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術室外度日如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她不會有事的!不會的!不會的!
程諾默默在心裡祈禱,求求你了老天爺!依依這輩子已經夠苦了,只要她能好好的,自己可以……可以……
“有消息了嗎?”嚴澤出而復返,面色陰沉。“手術室有消息了嗎?”
“還沒有!”程諾在走廊來回走,嘴裡唸唸有詞,緊張的手不停地發抖。
“坐下!”看着程諾走來走去,心裡一陣煩躁,一拳砸在牆上。
牆壁磨掉了一層皮,血順着握住的拳頭縫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在這寂靜的走廊上格外的清晰。
程諾看着那觸目的紅,猛吸了一口氣,大步走到長椅做了下來,嘴裡倒還是念念有詞。
在祈禱到第一百零二遍的時候,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了!
程諾一個箭步衝過去,嚴澤緩緩起身,也圍了上去。
“大人平安嗎?”程諾聲音有些顫抖。
“母子平安!是個男孩,早產兒身體太弱,已經送到保溫室了。”醫生做完手術出來報平安,整個人顯得十分疲累,但還是帶着一抹淡笑。
“母親呢?”嚴澤表情嚴肅,聲音略有些急切,方纔說難產,孩子保住了,大人情況還好嗎?
程諾瞪了他一眼,沒有出言反駁,他也很擔心。
“母親現在身體太弱,要轉ICU觀察。”
程諾的心剛放下又提了起來,那就是還沒有脫離危險期。
“病人家屬跟我來一趟,有些情況要詳細說一下”醫生往一個辦公室走去。
程諾跟着醫生,嚴澤也跟着進去。
護士看了一眼嚴澤,見程諾沒說什麼,也就不吭聲。
主要是程諾知道,即使讓他出去,他也不會聽的,自己現在不想多費口舌。
“病人的身體本就很弱,以前受過大創傷,”醫生的態度有些不好,這家人這麼照顧孕婦的:“這次難產傷了根本,能活下來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以後應該是很難再有孕。”
說這句話時,醫生主要盯着程諾,知道他是病人的丈夫,很難有孕是委婉說法,其實是根本就不可能再懷上孩子了。
“什麼?”嚴澤喊了一句,嚇得醫生連連瞪了幾眼,這個男人到底是誰?比家屬還激動!
嚴澤陰着臉,已然雙眼充血,憤怒至極又些許後怕。那個孩子……原本自己是打算……
現在這樣,依依這輩子可能就只有這一個孩子了!也不能再跟孕育屬於自己的孩子。
越想越氣,嚴澤擡起手狠狠的砸了下桌子,怒瞪程諾!
“你看我幹什麼!我還沒有找你算賬呢!”程諾被嚇了一跳,不甘示弱的罵了一句。
在程諾眼裡,能保住現在這個孩子已經是意外之喜,本來也就不打算再生,只要依依平安就行。
但不生跟不能生是兩回事,而且依依這次又重傷了身體。
嚴澤心裡憋屈的很,也漸漸冷靜了下來,一邊聽醫生的叮囑,一邊開始謀劃,現在這個情況原有的計劃是行不通了……
聽完醫生醫生提的注意事項,從辦公室出來,兩人都到了ICU的病房外,雖然病人還未脫離危險期,不允許家屬探視,但這好像難不住手眼通天的嚴澤。
嚴澤打了個電話,就被安排跟着護士去做了全身消毒,穿上無菌服,擡腳要往ICU進。
程諾手疾眼快的拉住嚴澤,自己也想進去,而且作爲丈夫自己比嚴澤更應該進去。
嚴澤近乎粗魯的甩開程諾的手,貼近程諾的側臉陰森森開口:“你想進去?那保溫箱裡的孩子你還要嗎?”言語之間充滿了威脅。
“你要做什麼?”程諾後退半步,眼睛閃過一絲惶恐,嚴澤不會對依依做什麼, 但是對那個孩子恐怕是……欲除之而後快。
“好好在外面守着你的孩子,那麼弱……可不好活下來”瞪了程諾一眼,轉身進了ICU。
程諾站在氣的渾身發抖,如果非要追究能進去的當然是自己,但自己又賭不起,嚴澤心狠手辣,那可能是自己和依依唯一的孩子。
身爲丈夫卻眼睜睜看着另一個男人靠近自己的妻子,看着他站在病牀邊,含情脈脈的眼神望着依依。
沒有什麼時候現在還要痛恨自己的柔弱,從骨子裡都透着無能爲力,舌尖已經被咬出了血,疼痛讓人稍清醒了些。程諾閉上眼睛搖了搖頭轉身往保溫室走去。
也是隔着窗戶看保溫箱裡的孩子,皮膚非常的鮮紅薄嫩,胸壁隨着呼吸而出現凹陷,整個人小小的一團,程諾的心軟成一片,這是我和依依的孩子啊!可是……卻受了這麼大的罪,心一陣一陣發疼……
“依依”嚴澤握住依依的手放在嘴邊吻了吻:“我回來晚了,也許……當年我不應該走,可是我害怕……對不起依依”
回想起依依現在的情況,出了車禍失憶,被程諾哄騙結婚,懷了孩子又難產!自己在時,時時刻刻護着她,自己一走,所有人都能來參一腳!都想害依依!程諾趁人之危哄騙你,我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自己會一個一個收拾!唐絲絲的懲罰現在看來也是輕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依依身體好起來!上次見到依依,雖然想帶走她,但也總感覺來日方長,想先解決好那些阻力。可是這才過了一個月,看着躺在icu裡這張臉,蒼白無力好像沒有呼吸,若不是心電圖機還有着波動,呼吸弱到幾不可聞。
嚴澤的心一緊,若依依不在了,那自己這些年的努力又到底爲了什麼?
嚴澤在病牀邊守了五天,程諾在窗邊看着嚴澤守,心裡一片荒蕪,這幾年的相處也算是自己偷來的!若是依依願意跟他走……
程諾記憶中的歸依依,像一隻狡猾的小狐狸,充滿傲氣披滿鎧甲,跟現在溫婉弱小樣子完全是兩個人……
“醫生!”嚴澤的驚呼打斷了程諾的回憶。
程諾透過窗戶往裡看去,心跳驟停。
醫生聞訊趕來,程諾也想跟着進去,卻被告知在門口等着。
“醫生!她的手剛纔動了!”嚴澤有些激動。
醫生從口袋裡掏出手電筒,撥開依依的眼睛輕輕照了照,又測了測心跳,向旁邊的護士訊問了病人的血壓,一切都很正常後,才鬆了口氣。
“是好事,病人應該很快就能醒來”醫生和護士都退到了一邊,病人的身體有些複雜,他們也不希望病人出事,情況好轉大家都很高興。
“好”嚴澤臉色明顯好了許多,完全不同於那日想吃人的恐怖樣子,又仔細盯着看了許久,然後握住了依依的手。
這五天一直靠着輸液補充營養,整個人肉眼可見瘦了一圈,手上一點肉都沒有。一定要好好守着,等依依醒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自己!
身體傳來陣陣痠痛,骨頭好像散架了一樣,眼睛好沉……我努力睜開眼睛,俊美的面龐映入眼簾,線條棱刻如刀鋒,一雙桃花眼佈滿血絲,整個人顯得疲憊不堪。
嚴澤一直在盯着,見人醒來第一時間就看到了,立刻按響了呼叫鈴,也不敢喂水,等着醫生來進一步檢查。
“依依?你醒了!感覺怎麼樣?”嚴澤的聲音溫柔無比,緊緊握着我的手。
可是我的喉嚨乾啞,說不出一句話,甚至連手都抽不出來,只能靜靜的看着嚴澤,很想問問他程諾怎麼不在,爲什麼他會在這裡,還有我的孩子好不好……
半響,見到程諾跟着醫生一起走了進來。
“先生,請你讓一下,讓我們幫病人再檢查一下身體。”
嚴澤鬆開手,起身讓開位置,但目光也一刻不肯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