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域彌屠
連綿的山腳下,出現一個巨大的懸浮山,因爲隱在黑雲中,等方臨風他們飛近纔看到。
山體也全是黑色石質組成,呈錐形懸在空中,上面有五六個神罰之城大小面積,建築着風格奇特的宮殿。
這時方臨風他們還離懸浮山有十幾公里遠,可依然能看清大半隱於黑雲中的宮殿。可見這宮殿的規模之大,人在其中的渺小。
又前進了有幾公里,懸浮山的全貌慢慢浮現出來,方臨風越靠近,越是生出卑微感來。這個世界除了黑暗無助,就是會讓人的絕望無限放大,時間越久越會真切體會到。
他們一路飛行着,荒蕪的平原沒有任何可供遮掩的,方臨風只能硬着頭皮往前飛,他自問是沒有隱身的能力,既然如此還是大大方方過去的好。
火翼也在不知不覺中轉變爲淡淡的藍色,並沒有發出太強的光芒。一路上方臨風抱着大黑往前飛,眼睛盯着懸浮山,腦中一個名詞出現,他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那個在魘的世界中曾出現過的神秘宮殿,陀摩宮。
梵離只是這裡的守衛之一,還有三個,他們分別鎮守陀摩宮的四角。這裡就是無間界的中心,世界上所有的惡徒死後將會被吸引到此,接受正義的最後審判。但梵離越職了,他將不應來此受難的幾十萬生靈帶到了這裡。
方臨風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知道這些內容,也許他的本尊在覺醒中,這是唯一的解釋。黑袍人看來知道很多事,他會是誰?想到解救完這裡的人,在人間還有場惡戰等着,他也會有煩惱的。
但願黑袍人不是壞的,方臨風暗暗說了句,打起精神來向着陀摩宮飛去。雙翼此時更爲接近水的顏色,遠遠看來很容易忽略掉。
如果說他現在有幾分把握,方臨風會搖着頭不回答,因爲他一分把握也沒有。梵離,在他新出來的記憶中,他的功力在四大守衛中排第二。只是他性情狂躁,發起怒來可以毀天滅地。但最讓他擔心的卻是陀摩宮的主人,目前他還沒有關於這位宮主的記憶,看來靈犀官也不是什麼都知道。也許無數代前曾有靈犀官來過這裡吧!方臨風只得作此假想。
“喵嗚!”大黑突然低低的叫喚一聲。
方臨風停在空中,有種壓迫感正悄悄接近。可他看不到,不管他如何變換視力也看不到。
他降到地面上,將大黑放下,雙手的火刃慢慢伸出來。此時的火刃已如同實質,上面還泛着金屬的光澤,刃上更是浮現出銘文,正是和陰符一模一樣的文字。但他現在沒時間去研究,壓迫感越來越強烈,讓他必須得時刻保持戰鬥狀態才行。
終於左前方顯出一隻牛般大小的怪獸,然後一隻接一隻由透明狀現出來身形來。十隻,長着人的臉,但表情醜惡,脖子兩旁生長着一排眼睛。四肢如人的手,卻又都包裹着角質層。
方臨風憑着記憶,知道這些陀摩宮外圍守衛狍鴞,它們最喜歡的就是吃那些逃跑的靈魂。大黑也不示弱的站在原地,喉嚨中發出咕咕的聲音,隨時準備着與它們惡鬥。
這些可不是大黑能解決的,方臨風不放心的擋在大黑身前。
狍鴞口出人言,質問到:“你們是哪來的?不知道前方就陀摩神宮嗎?”
方臨風沒有回答,而是雙翼一展飛起來一個旋劈,最前面的狍鴞被斬首,腦袋滾出很遠,卻沒有一滴血出來。
方臨風來之前和高老還有舒承分析過,梵離取走幾十萬的靈魂只有一個用途,那就是發動某種陣。一般大型的陣法不是說布就能布好的,肯定需要準備時間,而他一定想不到他們還敢過來搶,這就爲他們留下了時間。那個黑袍人看來也是算準了這點,才讓方臨風過來搶。
而方臨風來了以後,只有硬扛,尤其是對他們高級別的存在一定要做到殺伐果決,他單身一人來到無間界,不可能有談判的機會,唯有製造混亂。
所以這次方臨風直接就劈開來,什麼也不說。
這些狍鴞沒想到在它們的地盤也有人猖狂,完全就被方臨風這下打蒙了,一個個都站着不動。而方臨風已經殺得順手,快速撲向另一個。
同時大黑也不示弱的撲過去,速度更快,一下就咬到其中一個的喉嚨。
然後狍鴞們憤怒了,張開血盆大口,人立起來合圍方臨風。但方臨風的火刃更快,已經切開其中一個的腹部,沒有阻礙的划向另一個的前腿。
如嬰兒般的聲音響起,受傷的狍鴞慘叫着倒在地上,然後是第二隻失去前腿的也倒在地上慘叫。可大黑就沒這麼順利,它咬到的狍鴞脖子,但狍鴞的皮質異常厚實,一下根本咬不穿。而狍鴞的還擊出很快,大黑的後腿受傷,讓它差點鬆口。
同時另一隻狍鴞也奔過來,加入到與大黑的戰鬥中。
此時方臨風正在劈向第三隻狍鴞,大黑忍着沒叫喚,讓他放鬆了對這邊戰況的關注。
新加入的狍鴞張開大口,咬向大黑的脊椎,大黑感受到威脅,鬆開口跳開來,落地時受傷的後腿不停的顫抖。被它咬的狍鴞也不好過,脖子上出現四個黑洞,不時向外冒黑氣。
沒咬到大黑的狍鴞,轉過身來,高高躍起,揚着前腿撲向大黑。大黑也不後退,拼着命的迎上去,揮舞着利爪拍在狍鴞前腿上,它這下用的力氣很大,將如牛般大小的狍鴞拍到一旁,然後兩個又各自落下。
然而最陰險的一隻已經悄悄潛伏過來,它們都看出大黑要弱很多,所以這隻狍鴞早就等待時機,準備給大黑致命一擊。
現在機會來了,大黑受傷,然後奮力與狍鴞對擊後力量有些枯竭,正處在調息中。這隻潛伏的狍鴞無聲無息竄過去,張開它的大口,向大黑尾椎咬去。
等到大黑察覺,偷襲者的利齒離它尾椎不到十釐米,而對擊的狍鴞還站在它前面虎視眈眈。
大黑只能做出生命中最完美的躲避動作,躬身,往前竄。偷襲的利齒還是咬破了它背部的皮,不過守在它前面的狍鴞沒想到大黑還能躲開,等它想低頭咬時,大黑已經從它腳下衝出包圍圈。
但是狍鴞的利齒是有毒的,大黑剛一衝出來,就忍不住叫喚了一聲。它的傷口處冒起淡淡的黑煙,它的靈魂也在爲之顫抖。這是狍鴞獨有的毒素,能讓靈魂也因傷重而消散。
方臨風此時已經劈倒第四隻狍鴞,而他面前的另外三隻正將他引向遠方。等他聽到大黑的叫喚聲,才發現自己中了苦肉計,大黑已經重傷。他將火翼展開,快速撲過去。偷襲的狍鴞看到方臨風飛過來,掉頭就跑,而那隻與大黑對擊過的狍鴞不死心,還想補上一口。
可方臨風的速度不是它能想到的,就在它張嘴要咬時,方臨風已經飛過來將它劈成兩半。
“大黑!”方臨風落地後,也不去管其它狍鴞,將大黑抱在懷中。
大黑背上的傷口不停往外冒着黑煙,它的眼神也開始渙散,正無力的趴在方臨風懷中。
方臨風嚇壞了,他與大黑的感情此時就如兄弟朋友般濃烈,剛剛他只顧着拼殺,誰會想到在他眼中不堪一擊的狍鴞,本就不是善主,只是他的能力一直在提高,所以纔不覺得。可大黑不是什麼天授神官,與同樣是異獸的狍鴞對決,如果一對一它還能穩操勝券。但這些狍鴞可不會有規則,它們就是野獸,只要有機會就撲上去狠狠咬上一口。
大黑在一場本就沒有勝率的對戰中,還遭到偷襲,想不受傷都是不可能的事。
方臨風抱着大黑,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那些狍鴞現在又聚攏來,除了一隻被大黑咬破喉嚨隨時都會倒地外,還有四隻完好的躲在旁邊,它們在等機會。
大黑想站起來,但它的力量流失得很快,已經不足以支撐起自己的身子。
方臨風知道大黑想站起來,他將大黑輕輕放在地上,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滴,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不知不覺間,他的火翼正慢慢鋪展開,如風中兩面舞動的藍色旗幟。
大黑望着他,似有無限期待,這個主人以前總是掉鏈子,慢慢的他開始強大起來,然後它發覺已經跟不上他的步伐。它多麼希望有一天能看到方臨風如巫祖般強大,揮手間就能人臣服。今天它已經看到這樣的希望了,可就只能看一眼嗎?
大黑是不甘心的,它才咬掉一隻,還沒有完全咬死,而方臨風已經轉眼間就劈死好幾個。終於有一天它也掉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