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域彌屠
警車是直接開着衝到住院部的樓下,景秧不想再出什麼捅婁子,等他一打開車門就看到樓下焦急等待的左月。
剛剛他們估算着景秧應該到的時間裡沒看到景秧,就開始擔心,打他電話時也沒人接。左月自然是坐不住,這才跑到樓下來等。只是景秧的出場還是很震撼的,車子的擋風玻璃破了大洞,駕駛室一側的車窗也破了個洞,車箱蓋上污濁不堪,滿是異味。最震撼的還是景秧狼狽樣,那飄逸的頭髮全貼在額頭上,警服上衣領到肩膀被撕去一大塊,看上去如在大雨中與人搏鬥過。
“你把豹子都帶來了!”
說實話,左月這句話真不是開玩笑,她是很認真的問。
但是景秧卻一時沒看出來,他沒好氣的看了左月一眼,想像平時那樣整理好衣服,這才知道不管怎麼整理,現在的他也不可能帥到哪去。無奈只得拍了拍並沒有灰塵,在左月面前裝出很酷的樣子。
兩人拿着保存有豹子血漿的箱子直奔病房,施小青算是鬆了口氣,要知就在剛剛大黑又抽搐過一次。最拖點時間,難保不出現器官衰竭,救治起來會很複雜。
景秧拿來的血漿已經解過凍,還好景秧知道只有金錢豹的血配型後,提前通知了血庫解凍好,不然光是解凍血漿又要二十幾分鍾。
看着血漿一點一點輸入到大黑體內,方臨風懸着心終於能放下來,施小青說這兩袋血漿輸完,大黑的病情基本能穩定下來,剩下的就看它自身的癒合能力了。現在他抱着風琳,剛剛已經知道她被病人家屬打了,方臨風也不知要怎麼安慰她。
風琳有時是倔強的,雖然她也很需要方臨風的懷抱,可她現在只想大黑能早點好。從進來起,她的眼光就沒離開過大黑,嘴脣都被她咬出血來,可她卻一步也不肯離開。
“景秧啊,你這是怎麼了,被搶劫了嗎?”
從衛生間出來的舒承看到景秧狼狽樣,又忍不住貧起來。
“你小子也不用腦子,見過有人敢搶警察的嗎!”
“你這不是實證嗎!再說現在的劫匪什麼不敢幹啊!”
“呵,懶得和你說,你們餓不,我去買點吃的上來。”
“不用了,我這還有水果,你餓了吃這個吧!”
“水果!你買的吧!給大黑吃的?看來你還真需要補補腦子了!”景秧總算是能出口惡氣,只是那支習慣性去摸衣領的手又落空了,心中又是一陣惱怒。
“對了,書蟲啊,你聽說過附近有什麼五真觀沒?”景秧知道舒承對近代C市頗有研究,想起那個似夢似真的幻覺,順口問來。
“什麼!五真觀!你從哪裡聽來的?”舒承的表情很詭異。
“你先別問我從哪裡聽來的,說說五真觀的情況吧。”
“嗯,你問我還真問對了,據野史記載清光緒三十三,這五真觀有一個自號元星散人的道士,他本是光復會的光復軍成員之一,參加了當年的安慶起義。但當時因爲舉事倉促,最後起義失敗,大批起義的志士被殺。可這元星散人也是個人物,當時就逃回了C市,這一躲就到光緒三十四年。當年宮裡傳出慈禧病死了,光復會準備再次在安慶起義,找人通知了在C市養好傷的元星散人。但是這一年元星散人的師兄元真子出關,極力阻止元星散人去,並找人去通知官府。這元星散人一怒之下與師兄對打起來,失手將師兄殺死,等師兄死後才知師兄是不想他去送死,因爲他師兄閉關中算出大清氣數未盡,而安慶起義還是會以失敗而告終。元星散人看完師兄遺訓,後悔之下自盡而死。也就在當晚這五真觀突然燃起大火,將附近的鄰房都燒了個精光。聽說這個道觀遺址上很多年都沒人敢去,因爲有很多人都看到過有個穿着道袍老頭在遺址上走來走去。對了這個元星散人還是你的家門,他的俗家姓也是景,曾是家境富裕的子弟,結過婚。”
“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
“你忘了我是誰啊!民俗專家!這個道觀有個小道士,當晚他就躲在大殿裡,聽得一清二楚事情的原委,他說這大火也是莫名燒起來的,先是三清殿裡着火,將兩位師傅的屍體都燒了,對了這個道士後來成了C市的丐幫頭子,他就是高老的師傅大叫花。呵呵,想不到吧!”
景秧忽然覺得事情竟然湊到一起了,難怪他的老祖宗會讓他找高老,原來是讓徒孫來幫他。
“你是說,這都是高老告訴你的?”
“也不全是,元星散人的俗家名字是我找到的,當時我對道教很有興趣,就想找一些本地的道教名人,當然本地最有名的就是陶公真人了,要知道到七十年代的時候還保留了他的肉身,也不知被哪個王八蛋特殊時期的時候劈了扔到河裡,聽說當時火都燒不毀啊!這要是留到現在可是個寶貝的。”舒承一說起這些,那是吐沫橫飛,滿嘴跑火車的。
景秧自然會過濾掉不重要的信息,他想了想問到:“你在哪裡找的資料?現在還能找到嗎?”
“這個當然能找到啊!與了道藉的都會有記錄,檔案館就有他們的存檔。我家還有影印件,你有興趣我拿給你看。對了,你還沒說怎麼會知道五真觀的,要知道五真觀毀於火災已有一百來年了,估計記得的人都不在人世了……”舒承說到這,突然吃驚的望着景秧。
景秧並不是想隱瞞,只是這件事太過詭異,與他平時遇到的鬼事不同,因爲這件事似乎將很多人扯到了一根線上。
看景秧不想說,舒承也不好再追問,只是答應到時將影印件拿給他看。
又守了半小時,等大黑情況穩定後,施小青讓寵物醫院運來寵物專用牀。將大黑轉到方臨風家繼續治療,畢竟佔着產科病牀實在是非常說不過去的事。回去的路上,風琳又向施小青現學了寵物治療注意事項。一路無話,總之舒承是負責送施小青回去的。
等衆人都走了,風琳才撲到方臨風懷裡大哭了一場,方臨風什麼都沒說,只是安安靜靜的抱着她。
施小青留下了一個專用移動監護器,這樣大黑萬一有任何變化都能清楚。大黑的牀放在臥室裡,方臨風讓風琳先睡會,她太累了,還有些感冒的症狀。想來她被冷水淋醒後還沒換過衣服,又始終精神緊張的處理着各種麻煩。風琳本來說什麼也不同意,但洗過熱水澡後睏意就來了,和方臨風說不上兩句話就睡過去。
方臨風憐惜的看着睡夢中還皺着眉頭的風琳,心中即愛也痛,她的半邊臉上還留着紅紅的手掌印。他不是一個能忍的人,也算不上心地善良到讓人騎到頭的人。可他沒有去找那個產婦的家屬,他知道自己去鬧起來,最難做的就是風琳,他不想讓風琳有負罪感。
人真的有時很複雜,方臨風也不知自己是什麼樣的人,他現在一刻也離不開風琳,如果是平時別的事有人敢欺負她,方臨風估計自己會拼命,可這次他發現自己也有無力的時候。
看時間已經是十點半,他感覺這一天下來心裡總是壓得滿滿的,似乎會有很不好的事發生,但他連邊都沒摸到,只能看着身旁的朋友一個個出事。
他把風琳抱到牀上,輕輕給她蓋好被子,這時風琳已經熟睡,方臨風輕輕的在風琳嘴脣上吻了一下。他們從正式約會開始,這是最親密的一次。如果換個時間,他肯定會心跳加速的,但現在他只是想吻一下而已。
看過大黑,監護器顯示情況很好,傷口都包着,看不到具體的。方臨風走到窗前拿出一根菸來解乏,他決定讓風琳睡到早上,這段時間就讓他來守吧!
誰知他剛抽了兩口煙,就看到窗子上吊下一個人頭,他根本沒有準備,嚇得手一哆嗦,菸頭差點掉到身上。
等他看清,才發現這是樓上的小鬼,此時這小鬼正陰笑着。方臨風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此時被他一嚇,這火也上來了,隨手將燃出一尺長的火刃。
方臨風也沒想到自己順手就能逼出如此凌厲的火刃,其實他對這小鬼也沒多大的恨意,只是被他嚇過以後的氣憤,所以他也裝腔作勢的衝小鬼擺了擺。
小鬼看來心智早就不是小孩,對他的火刃雖有幾分懼意,但也是知道他不會真劈,所以依然擺出要命的陰笑。
“你來幹嘛?”
“看你們死了沒!”
“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我們還活得好好的!”
“那個黑大個怎麼看也好不到那裡去啊!”
方臨風聽他提到大黑,真有幾分怒火了,向前跨出一大步,就差把火刃架到他脖子上。
“就會欺負小孩,讓我魂飛魄散對你又有什麼好處!”小鬼一點也不示弱,依舊把他自認的陰笑擺在臉上。
方臨風現在有心火發不出,沒想到卻讓火刃又伸長半尺,也許是憋氣憋的。這下小鬼也受不了火刃的灼熱,一下飄到牆角。
“我來是告訴你,最好讓你母親遠遠離開這裡,你不走可能沒事,但是老人不行!”
小鬼的話剛一說出,方臨風的火刃就縮得不見蹤影,只是他現在沒時間研究,因爲這小鬼看來真要說什麼重要事情。
“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