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方說道:“從鎮上到村裡要走多久?”烏嘎說道:“什麼?你是說走路嗎?”鎮南方說道:“是的,走路。”烏嘎說道:“那就遠了,大概得直上三四個鐘頭。”鎮南方看看時間,才五點多鐘,他說道:“要不我們就別在鎮上呆了,直接趕去村裡吧。”
烏嘎沒有想到鎮南方會提出連夜趕到村裡去,他似乎一時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鎮南方笑了:“怎麼了?你是怕我們走不了夜路吧?”烏嘎也笑了:“還真怕你們走不了,那路並不好走,而且很容易迷路的。”鎮南方說道:“沒事,試試吧。”
狗場鎮看上去很冷清,才晚上八點多鐘,街上很多店鋪都已經關門了,只有四五家商店還開着,小惠說道:“找個地方把車停了吧。”烏嘎說道:“停在鎮中學吧,反正我們也要路過那兒。”鎮南方在一家商店門口停下了車,小惠問道:“你要買什麼?”鎮南方說道:“買點小玩意。”
不一會,鎮南方就回來了,手裡提了一小袋棒棒糖,小惠笑了:“多大的人了,還吃棒棒糖?”鎮南方說道:“誰規定棒棒糖只能小孩子吃的?”他一邊說,一邊把糖放進了旅行揹包。
在鎮中學停好了車,烏嘎便帶着他們從一條坎坷的小路離開了鎮子,向黃田村走去,原本小惠建議在鎮上找家飯館吃點東西再趕路的,可沒想到錯過飯點,飯館都已經打烊了,只得買了些乾糧充飢。
沒走多久,天就已經黑盡了,天空中無星無月,除了手電照射着的前方的一截道路,四周是一片漆黑。路確實並不好走,坑坑窪窪,最要命的路面是由沙石鋪成的,一些大的石子把腳硌得隱隱作疼。
還好鎮南方和小惠都做了充分的準備,兩人都穿着運動服,運動鞋,否則這夜路就更加艱辛了。烏嘎幾次想搶着幫鎮南方和小惠揹包,都讓他們給拒絕了,鎮南方是因爲警惕,不知道爲什麼,他一直對這個烏嘎不太放心,具體爲什麼他說不上來,只是一種感覺。而小惠則是出於善良,她本身身手就很好,雖然旅行包並不輕,對她來說卻不算什麼,所以也不願意麻煩烏嘎。
手電是鎮南方他們提前備下的,鎮南方雖然年紀不大,但心思很是縝密,他備了四把強光手電,都是帶電擊的,還備了兩個頭燈,兩把工兵鍬。當時小惠還笑他,這哪象是去查案的,更象是去盜墓的。
一路上鎮南方向烏嘎打聽了很多關於南部的少數民族的風俗習慣,他特別關注的是喪葬的一些習俗,當然也包括巖洞葬。烏嘎說得很仔細,看得出他是相對開化的人,雖然他的普通話很彆扭,可他還是努力地用他的普通話和鎮南方他們溝通。
這一路都很是寧靜,除了偶爾聽到幾聲鴉鳴,就只剩下風聲。
走了近兩個小時,小惠忍不住問道:“烏嘎大哥,大概還有多遠?”烏嘎說道:“前面還有一座山嶺,翻過去就差不多到了,按我們現在的腳程,應該再有一個半小時吧。”烏嘎的話讓小惠看到了希望,雖然他們根本看不到遠處是不是真的有座山。
烏嘎停下了腳步:“對不住兩位,我的肚子有些不舒服,你們在這等我一會,我去方便一下,馬上就回來。”小惠說道:“烏嘎大哥,天太黑,你把我的手電拿上吧。”烏嘎猶豫了一下,接過小惠遞過去的手電,然後向右邊的樹木中走去。
鎮南方把揹包取了下來,坐在揹包上,剝了一粒棒棒糖,含在嘴裡:“小惠姐,要不?”小惠搖了搖頭,鎮南方從包裡又取出一支手電遞給她,這次她接了過去。
鎮南方望向右邊的樹木,烏嘎的手電應該已經關掉了,他並沒有放在心上,換做他在方便的時候也不會讓手電亮着,那樣會很不自在,尤其是知道有女人在附近的時候。可等了近二十分鐘後,鎮南方的心裡有些懷疑了,他站了起來:“小惠姐,烏嘎會不會跑了?”小惠說道:“不會吧?沒理由啊?”
鎮南方說道:“你在這等着,別亂動,我去看看,對了,手電別關了。”小惠說道:“我和你一塊去吧?”鎮南方想了想說道:“你還是在這等着吧,萬一我們都迷路了就麻煩了。”小惠說道:“那你小心一點。”鎮南方點了點頭:“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你也小心一點。”
鎮南方向着烏嘎離開的方向追去。
他不時地回過頭去,望向小惠手電發出的光亮。只要還能夠見到那光亮,自己就不會迷路。鎮南方沒有揹包,行動起來自由多了,他的左手拿着手電筒,右手握着槍,雖然他的膽子並不小,面對危險的時候卻不敢大意。
鎮南方的搜尋並不順利,他不熟悉這片林子,視線又不敢離開小惠的手電光,二十分鐘後,他放棄了對烏嘎的尋找,他並不擔心烏嘎出事,因爲他知道烏嘎應該是把他和小惠給甩了。鎮南方回到了小惠的身邊,小惠看到鎮南方的樣子,已經知道了結果。她說道:“那個烏嘎是不是扔下我們跑掉了?”
鎮南方點了點頭。
小惠問道:“現在我們怎麼辦?回鎮上去還是繼續往前走?”鎮南方說道:“回去。”小惠問道:“爲什麼?”鎮南方說道:“烏嘎跑掉了,說明他給我們帶的路一定有問題。”小惠說道:“在鎮上的時候你也不打聽一下。”鎮南方說道:“你怎麼知道我沒打聽?我問過商店的老闆,他也說去黃田村就是往鎮中學旁邊的這條路走。”
小惠說道:“既然沒錯,我們爲什麼不繼續?”鎮南方說道:“問題是你能保證中途他沒有帶我們繞路?引向一個錯誤的方向嗎?”小惠沒有說話,鎮南方又說道:“還有一個情況你沒注意到吧?”小惠問道:“什麼情況?”鎮南方說道:“走了兩個多小時,我們沒有看到一處人家,這正常嗎?”
小惠說道:“可是回去的路你還記得嗎?”鎮南方笑了:“當然記得。”
兩人只得往回走,鎮南方並不是真正記得回去的路,不過沿途上他竟然是做了標記的,每走三五百米他就會從地上撿起一顆棒棒糖,小惠無語了,她發現在鎮南方面前自己竟然象是沒有任何的“江湖”經驗。她問道:“你是不是早就懷疑烏嘎了?”
鎮南方說道:“起初說不上懷疑,只是感覺有些怪。昨天晚上我給他打電話,當我告訴他是鄧叔讓我和他聯繫的時候,他好象是忘記了這件事情一樣,等我說明了情況他才反應過來,當時我並沒有太放在心上。而今天他本應該是早上來接我們的,卻偏偏拖到了下午四點多鐘。”
小惠說道:“也許人家真的有事絆住了呢?”鎮南方說道:“是的,所以那時候我也還沒有真的對他產生懷疑,趕到我提出連夜趕往黃田村的時候,他猶豫了,他好象並不希望我們早一些到達黃田村,試想一下,烏嘎既然寧願花錢僱主私家偵探來查這個案子,說明他內心是多麼急切地想搞清楚事實的真相,此刻又怎麼會有這樣的表現呢?”
小惠沉默了,鎮南方的話她需要好好消化。她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對於一些人情世故她還不是很能理解。
鎮南方又說道:“他是空着兩手來的,甚至連手電都沒有帶,說明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連夜趕回去,這很不符合常理,按理說,提出連夜趕到黃田村的人應該是他,而不是我們。”
小惠點了點頭:“這個烏嘎是假的?”鎮南方點了點頭:“我想應該是的。”小惠說道:“那真的烏嘎呢?”鎮南方說道:“不知道,或許他已經死於第三起意外了!”
正好一陣風吹過,小惠不禁一個激淋。鎮南方輕輕問道:“小惠姐,是不是害怕了?”小惠挺了挺胸:“誰害怕了?我纔不怕呢。”雖然她嘴裡這樣說,可眼睛還是四下裡掃了一遍。小惠說道:“南方,既然烏嘎已經出事了,他們有必要冒充烏嘎來見我們嗎?這樣不是無端地把自己暴露了嗎?”
鎮南方笑了:“小惠姐,你這句話問到點子上了。其實他們的目的應該只有一個,就是阻止我們趕到黃田村去,昨晚他們接到我那個電話完全是個偶然,我甚至可以斷定烏嘎應該就是昨天出事的,他們昨天一定是在黃田村做了什麼,由於時間關係還沒來得及善後,拖住我們,爭取時間,逼不得已,他們纔會出這招。”
小惠有些不解:“可如果是這樣,這個烏嘎完全可以不露面,或者打個電話推到明天再來見我們,那樣不就不會暴露了?”鎮南方搖了搖頭:“他們不敢賭,他們怕我們等不及,自己找上門去,其實我早有打算,如果五點前烏嘎還不出現,我們就自己過來。如果不是因爲這個烏嘎,我想我們現在已經到黃田村了!”
烏嘎的突然消失,給案子籠上了一層陰影,但同時也讓鎮南方感覺到這個案子越來越有趣了。
兩個小時後,二人又回到了鎮上,已經是半夜一點多鐘了,二人沒有再去找旅館,而是準備在車上湊合一個晚上。鎮南方給舒逸去了個電話,把今天遇到的事情大概說了一下,舒逸沒有發現任何的看法,只是讓他們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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