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看了看錶:“舒處,現在可是快凌晨四點了,我去打擾工作組好嗎?”舒逸說道:“有什麼不好的,他們來西鄉不就是爲了這些事麼?”小劉點了點頭:“我馬上去!”
這時大殘和二殘來到舒逸的身邊:“舒先生,要不讓小謝帶我們去看看那位活佛?”舒逸雖然很想跟着回去,看看兩個老道士怎麼收煞,可這邊的事情他卻放不下心,他心裡還有兩個疑問沒搞清楚,第一張鬆爲什麼會死,第二張鬆死了爲什麼偏偏要掛屍在巖花家的門前。
而這第二個疑問最是讓他放心不下。
舒逸只得點了點頭:“但增活佛那兒就辛苦你們了。”
大殘笑道:“我們倒不辛苦,到時候真正談得上辛苦的倒是這位小謝道友,若是沒有他的靈童之身,我和二殘也是沒有辦法的。”
舒逸對桂芝和龍飛揚說道:“桂芝嫂子,折騰了一夜你先回去休息吧,飛揚,你留下。”
朱毅在但增的身邊守了一夜,看到但增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他的心裡很是酸楚。
“老夥計,你可千萬別貪睡,快醒醒!”雖然朱毅已經聽說舒逸他們連夜去了市裡,去找能夠解煞的人,但他知道結果一定不是很樂觀,他甚至有些後悔,在但增對付“紙煞”的時候他爲什麼不上前助但增一臂之力。
當然,這只是他的主觀意願,就算是當時他衝上前去結果也不會比現在好多少,只是可能有機會幫但增擋住這一煞。那樣的話現在躺在牀上的會是自己而守在牀邊擔心着急的一定是但增。
朱毅的眼裡閃着晶瑩剔透的淚光,這一夜對於他來說很漫長,卻又很短暫。
說漫長是因爲他在這一夜他回憶了和但增在一起的點點滴滴,說短暫是因爲天漸漸要亮了,謝意說過,但增或許挺不過今天了,那麼他能看到明天的太陽嗎?朱毅忍不住抽泣起來!
朱毅聽到了敲門的聲音,他忙掏出手帕擦乾了眼淚,站起身來打開了門,門外除了謝意還有兩個殘疾的老道。朱毅從這兩個老道的身上感到一股涼意,他靜靜地望着他們。
“朱先生,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兩位是‘天殘門’的大殘道長和二殘道長!”謝意說道。朱毅點了下頭:“二位道長好!”大殘和二殘也不和朱毅多寒喧,直直走進了房間,謝意根本還沒來得及把朱毅介紹給他們。
大殘扭頭望着朱毅:“這位先生,你還是在外面等吧,小謝留下就行了。”謝意忙上前說道:“二位前輩,這位是舒先生的老師,但增活佛的師弟,藏教密宗桑格大活佛的關門弟子,是位大居士!他和但增活佛的感情很深,你們看能不能就讓先生在一旁看着也免得他爲但增活佛擔心。”
二殘瞪了謝意一眼:“既然是密宗的大居士,你小子怎麼不早說?”謝意苦笑着說道:“你們給我說話的機會了嗎?”大殘也笑了,接着他對朱毅說道:“大居士,既然這樣你就留下吧,不過一會不乏出現什麼樣的情況,你最好都別出手,這一劫須得小謝來受的。他會受些苦卻不妨事。”
朱毅楞了一下:“小謝?”二殘說道:“他是茅山的靈童之身,只有他才能消耗這股純陰煞氣!”謝意對朱毅說道:“朱先生,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其實謝意也不知道這兩個老道士準備怎麼辦,不過既然他們說了自己不會有什麼事,最多是受些身體的苦他也就沒什麼擔心的。
二殘望了大殘一眼:“大哥,開始吧!”大殘點了點頭:“謝意,你去準備一盆清水,一隻碗,一把米還有一隻公雞!”這些東西莫棟家都是有的,謝意只是向桂芝說了一聲,她就給備齊了,老虔婆是跟着桂芝一起回來的,她很想上樓看看這兩個道士是怎麼玩的,但兩個道士卻不依。
老虔婆是知道分寸的人,這個時候她自然也是不會使什麼性子的,她和桂芝就在客廳裡耐心地等待着結果。舒逸讓桂芝回來好好休息,可她又怎麼睡得着,怎麼說“紙煞”的事情也多少因她而起,見着但增現在這個樣子,善良的桂芝自然也充滿了內疚與擔憂。
謝意把東西拿進了屋,二殘把門給關上!
大殘和二殘動手把但增的身體搬動了一下,頭和腳的方向對換。原本但增的頭是靠牆壁的方向,而此刻頭向了空檔的這頭。
二殘指着但增頭邊的空地上:“小子,背對着他的頭部坐下,盤腿打坐會吧?”謝意也不說話,直接照他的話做了。
大殘手中多了一把匕首,他抓起地上縛着的公雞,並不是抹雞的脖子,而是直接切下了雞冠!大殘扔掉雞,用雞冠的血抹在了謝意的後頸部,雞冠的血不多,但朱毅還是看明白了大殘抹的是陰陽魚!
二殘站在謝意的前面,拿起碗舀了半碗清水,又掏出一張黃符,黃符只是經他手腕一抖動竟然就燃了起來,黃符化水之後,他用手指輕輕一攪,然後又端起碗來,用喝含了一大口,接着“噗”的一聲噴在了謝意的頭臉上。
謝意還是閉着眼睛,盤腿坐在牀前,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五心向天,彷彿二殘對他做的一切都與他沒有關係一般。
二殘抓起一把米,扔在了謝意的臉上,那米居然沾了謝意臉上的符水並不落下。
二殘隨即也在謝意前面和他面對面地坐下:“入三界地,舞陰陽旗,太上老君急急令,有請靈童顯神靈!”
朱毅就在一旁靜靜的看着,只見謝意的身體慢慢有了變化,那種變化朱毅也說不出來是什麼。只見謝意後頸上的那條陰陽魚微微開始發着紅光,漸漸地那光開始閃爍,慢慢成了金色。
大殘此刻輕聲對朱毅說道:“居士請扶活佛坐起來!”原本大殘一個人也能夠做的,可畢竟他少了一隻手,做起來要費勁一些,爲了節約時間他叫了朱毅。
朱毅忙把但增扶了起來,他開始感覺到但增的臉色比剛纔更加蒼白了,氣息卻慢慢要多了些。朱毅不敢分心,扶住但增,眼睛望向大殘。大殘嘴裡唸叨:“出五行,破陰陽,靈童代我受災厄,出!”
只見一道黑色的霧氣直直從但增的腦門飛出,鑽進了謝意後頸的陰陽魚中!但增竟然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他看到朱毅,正待說話,朱毅搖了搖頭,但增的身子原本就很虛脫,他再看到大殘正一臉莊嚴做着什麼的時候,他彷彿明白了什麼,閉上了嘴,輕輕喘息着。
謝意的臉色通紅,雖然他閉着雙眼,可從他臉上的表情來看彷彿是正在經歷天人交戰!大殘嘴裡念着:“三魂不見,七魄成煙,塵歸塵,土歸土!”他一掌拍向謝意後頸的那朵陰陽魚,謝意忍不住狂吐了一口鮮血。
二殘在謝意前面被謝意吐的血噴了一臉,可是他一動不動:“童子血報隔世怨,千般煞氣集一線,起!”二殘那隻手往臉上一抹,手裡是謝意噴出的血,他攤開手掌放在謝意的眉心,隔着空象是在想抓住什麼。
此刻看來大殘和二殘一個象在推,一個象在拉,兩人的口中都不停地喃喃着,而他們的額頭上也全部是大顆的汗水。
最痛苦的卻是謝意,他整個人就象是被架在烈火之上,那五臟六腑如被烈火焚燒,喉頭又是一甜,再次噴血。
但增皺起了眉頭:“小謝他不會有事吧。”但增的聲音很小,朱毅的臉色也很沉重,他搖了搖頭,他並不是在回答但增的問題,而是他也不知道謝意是不是真的不會有事,可眼前這狀況他也不能做什麼。
但增嘆了口氣,如果當時自己小心一點,也不至於會出這樣的事情了。但增自己知道,就是因爲自己有金身護體所以他並沒有把這陰煞看在眼裡,他並不知道竟然會是純陰之煞,如果事先得知他是萬萬不會這樣託大的,對於他來說,哪怕就是純陰之煞,在他有防備的情況下也不可能傷得了他。這次他算是栽大了,還連累了謝意,他的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童子血報隔世怨,千般煞氣集一線,起!”二殘再次重複了這句,只不過這次他的聲音大了許多,眼睛裡充滿了怒火,大殘又是一掌狠狠拍在那陰陽魚上,謝意再噴了一大口血,這一口血噴得比剛纔那兩口要多得多,不過就在他噴出這口血的同時,一道黑線從他的眉心飛出,正正被二殘那隻帶着靈童血的手抓住了!
二殘迅速把手伸進了盆裡,盆裡的水先是發紅,繼而象加入了墨汁一樣,多了一縷黑,紅與黑在水中交融着而了赭色。
大殘已經衝上前來,一張黃符拍入水中,那符遇水即化,上面的符咒褪去了,只剩下一張黃紙。謝意緩緩地睜開了眼,虛弱地問道:“成了?”大殘和二殘對望了一眼,一齊點了點頭:“成了!如果沒有你的意念與之交戰,我們甚至連救下活佛的命都不可能,這煞的陰氣太重了。”
第三更,